竹屋內,叫蘭姨的婦人給少司命娓娓道述着自己在雙魚國的所見所聞。
她倒不是在彙報情報,而是如長輩一般給少女講述有趣的故事,滿臉寵溺之態,就像是在對待自己的女兒。
“如今白雪兒公主雖然下落不明,但雙魚國那邊,王后也派出了不少精銳殺手去暗殺。這個王后啊,真不是一般人……”
婦人感慨萬分。
能將一國之君玩弄於鼓掌之中,除了有絕色容貌外,也得有過人的心智。
顯然,這位王后乃是心狠手辣的權術之人。
少司命始終低頭看着手裡的古籍,安靜的如一朵空谷幽蘭。
牀榻上的陳牧則認真的聽着。
畢竟蘇巧兒和曼迦葉她們先一步去了雙魚國,能多瞭解些信息也是不錯的。
婦人說完後,從儲物戒裡取出一個小木盒放在桌子上,起身道:“蘭姨就不打擾你了,這是我在雙魚國給你買的一份禮物,希望你喜歡。”
見少女沒有任何表示,她無奈一笑,朝門口走去。
而剛走到門口,婦人忽然娥眉一皺,美眸看向了被帳幔遮蔽的牀榻,目光微微閃動了幾下,竟邁步走了過去。
面對這突然變故,少司命表情平靜,無一絲慌亂緊張。
就在婦人想要伸手去撥開幔帳的時候,少司命才慢斯條理拿起木盒,‘啪’的一聲,將其輕輕打開。
盒內是一塊琥珀蝴蝶,晶瑩閃光。
聽到聲音的婦人下意識扭過螓首,看到少女將盒子打開,微笑道:“只是一件不值錢的小禮物,我覺得挺有意思,就買下了。”
少司命卻並沒有拿出來多看一眼,隨手將盒子關上,放到了一旁。
婦人眼裡劃過一絲失落,隨即又擠出笑容:“那你先忙,蘭姨明天找來找你,還有些事情需要跟你商議。”
少司命微微點了點螓首。
目視着婦人身影徹底消失在竹林中,女孩才輕吐了口氣,揮手撤掉牀榻旁邊立下的隔絕結界,將帷帳掀開。
“她是長老嗎?”
陳牧望着少司命清澈的杏眸問道。
後者點頭。
“身份很高?”陳牧很好奇。
“……”
少司命這次沒有迴應。
她走到桌前將婦人送的小木盒收起來,便離開了竹屋。
透過打開的窗戶,陳牧可以看到少司命正在靜雅的竹林內打坐,碧青色的世界裡少女宛若下凡的純潔精靈,說不出的動人。
“也不曉得這丫頭把我困到這裡到底有什麼目的。”
陳牧深嘆了口氣,表示心累。
夜深時分,
梳形的月斜插在屋側的竹林上,清楚地照出了參差的竹竿。
陳牧正睡的安穩,少司命卻突然如鬼魅般來到牀前,紫色的秀髮在月色下染滿了輝霜,靜靜的盯着他。
“又怎麼了?”陳牧皺眉。
少司命拿出之前裝了對方的麻袋,在陳牧還未來得及反應時,將麻袋套了上去……
……
寂靜的夜色下,一個提着麻袋的少女如鴻雁般輕點過湖水,朝着左側的禁地而去。
一路躲開護衛,少司命來到了一座九層高塔下。
塔身通體漆黑充滿了肅穆威壓。
塔頂如蓋,塔剎如瓶,八角塔的每個角都鑲嵌着一副八卦陰陽鏡,在月光下閃着詭異的漆紅色光芒。
靠近塔身,便能看到一層結界將其包裹。
除非是有長老團的人親自開啓。
少司命卻拿出一片紫色的葉片,手腕輕輕一抖,葉片滑出無數殘影環繞着塔身轉了一圈,隨後她蓮步前邁,進入了塔內。
來到第九層塔內,可以看出這裡是一座類似於監禁的小屋。
小屋內的家用物品倒是齊全。
還有梳妝檯。
而大司命雲芷月,此時便靜靜的坐在梳妝檯前,憔悴的面容不復曾經的活力。
對於少司命的到來,她也未曾有任何反應。
在她大腿上,趴着一隻小靈寵。
拳頭大宛若皮卡丘的靈寵曾經是雲芷月最愛,後來被少司命給搶走了。
此時重新回到身邊,雲芷月卻視若無物。
少司命將麻袋扔到角落,來到雲芷月的身後,靜靜的看着鏡內毫無生氣的女人臉頰,也不開口說話。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雲芷月脣角抿起一道自嘲。“還是準備利用你少司命的身份,對我進行門規懲戒?”
少司命卻拿起桌上的一把木梳子,輕輕梳理着雲芷月略有些凌亂的髮絲。
她的動作極爲溫柔。
雲芷月神情一怔,撇了撇嘴想要說什麼,卻只是一嘆。
房間內靜悄悄的,好似被世界遺棄。
半響後,雲芷月擡起手臂,望着皓腕上的一枚陰陽印記冷笑道:
“長老們倒也瞧得起我,生怕我跑了,給我烙印禁錮術封住我的功力。他們也不想想,以我現在的實力,能逃到哪兒去。”
看着那印記,少司命動作一頓,沉默片刻後繼續梳理着頭髮。
將柔順的髮絲如海藻般鋪平,少司命從儲物手鐲裡拿出一本古籍,放在對方的面前。
“這是什麼?”
雲芷月隨意瞥了一眼,瞬間卻臉色大變。
她一把拿起古籍,起身震驚疑惑的盯着少司命,顫聲道:“你……你竟然把陰陽家第一秘術‘天闕陰陽訣’偷了出來,你是不是瘋了!”
少司命又拿出自己之前奪取的一枚枚妖丹,擺在桌子上。
這下雲芷月徹底陷入了震撼之中。
‘天闕陰陽訣’乃是陰陽宗的第一秘術,以男女同修爲基礎,逆天道而行,藉助陰陽調和大幅度的提升修爲。
本質上,它只是一門類似於雙修的功法。
但它的修煉條件極其苛刻,不僅需要頂級爐鼎,還得以妖丹爲血脈支撐,過程不得有半分差錯。
一旦修煉便再沒有回頭路。
而且最重要的是,它能修復人的功力。
無論是丹海破碎,還是自廢功法,只要能成功修煉這門秘術,皆可回到曾經巔峰狀態。
這門秘術是曾經第一代天君明令禁止的功法,千百年來無人敢修煉,而此刻少司命竟然偷了出來,這無疑觸犯了陰陽宗法令。
尤其在天君去世的節骨眼上,一旦被長老團得知,少司命必然會受到嚴重懲戒。
雲芷月不明白這丫頭到底要做什麼,她忙跑到窗前看了看外面情形,然後拉着少司命的手臂來到隱蔽角落,壓低聲音道:“你是怎麼偷來的,它不是放在天極閣內嗎?只有天君才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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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司命神情淡然,盯着雲芷月,似乎在傳遞什麼信息。
雲芷月漸漸明白了什麼,張了張嘴,指着自己:“你想讓我修煉‘天闕陰陽術’?恢復我被廢的功力?”
少司命輕輕點頭。
雲芷月吸了口冷氣,用一種極其陌生的目光看着眼前平日裡關係很不好的同門師妹。
兩人在同一個門派相處近十年,到此刻她依舊看不透這丫頭。
女人莫名有些哭笑不得。
這丫頭真是瘋子!
雲芷月咬了咬脣瓣,將秘笈遞過去:“不行,修煉這門秘術本來就困難萬分,一旦被長老知曉,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你趕緊放回去!”
然而她話音剛落,少司命於眉心處一點,將一片晶瑩剔透的綠葉摁在了雲芷月的額頭上。
綠葉消失不見,雲芷月被封住的修爲得到恢復。
“你……你彆強迫我行嗎?”
雲芷月很糾結。
少司命美眸變得銳利了一些。
她似乎在用強硬的態度警告雲芷月,你不修煉也得修煉,必須聽我的,否則把偷取秘笈的罪名也安到你身上。
雲芷月心亂如麻,搖頭道:“就算你弄到了這些妖丹,可……可本質上這得男女同修……”
少司命如蔥的玉指指向麻袋。
雲芷月愣住了,目光怪異的看着少女:“你可別告訴我,你幫我抓了一個適合爐鼎的男人。”
少司命沉默,即代表默認。
雲芷月瞬間炸毛了。
她漲紅了臉,憤怒道:“絕對不行!我不知道你這丫頭到底安的什麼心,但你想讓我當那種不知廉恥的垃圾女人,我纔不稀罕!”
她將秘笈扔還給少司命:“滾!想修煉你自己去修煉!”
少司命目光平靜的看着憤怒的女人,也不離開。
“聽到沒有,要不然我喊人了!”
雲芷月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羞辱,將桌上的妖丹全扔給了對方,指着被結界封印的門口。“滾出去!如果大長老來,我看你怎麼交待!”
少司命將地上的妖丹撿起來,重新放回了桌上。
“你——”
雲芷月氣的頸下起伏不定。
過了少傾,她冷冷注視着少司命,用一種決然的口吻寒聲道:
“靈紫兒,我雲芷月今天把話放在這裡,哪怕我被長老團處以死刑!哪怕我遭到陰陽宗所有同門弟子唾棄!也不會答應你!
還有……把你的找來的這個男人給我扔出去,你敢留在這裡,我就把他殺了!”
雲芷月走到麻袋面前,一把提起。
嗤啦!
因爲女人用力過猛,麻袋不慎被撕開。
“總之一句話,我雲芷月今天便是從這裡跳下去,被永遠囚禁在這座塔上,也——”
望着麻袋內男人熟悉俊朗的臉頰,女人結結巴巴道:“也……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