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有些麻了。
他這一生經歷過不少荒誕的事情,但這一次,他感覺眼前一幕荒誕到了極致。
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情緒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找了這麼多天,幻想過娘子在任何地方,或者躲起來,或者被抓……
但從未想過對方是以鬼新娘的方式出現。
大腦已經徹底無法運轉,正常思考。
聲音,絕對是娘子的。
這張臉,也絕對與娘子一模一樣。
憑藉直覺,陳牧堅信眼前這一幕並不是幻境,甚至於娘子身上的氣息都那麼真實。
可是——
爲什麼鬼新娘會變成娘子?
“很驚訝嗎?”
鬼新娘嘴角微微彎起,但這一次她的聲音又變了,變回了之前的腔調。
臉依舊是娘子的那張臉,卻多了幾分邪魅。
陳牧嚇得退後幾步,一臉驚疑的盯着對方:“你……你究竟是誰?”
“夫君,是我。”
女人的聲音又變成了白纖羽。
她的語氣中帶着幾分驚慌與疑惑:“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能看到你……”
陳牧徹底懵了。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
這是……附魂?
陳牧走到鬼新娘面前,緩緩伸出手想要觸碰對方的臉頰,卻聽到女人又恢復了鬼新娘的聲調:“奴家不是你娘子,你可別隨便亂摸。”
陳牧如觸電般的縮回手。
他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對我娘子做了什麼?”
“郎君爲何要說這番傷人的話,奴家讓你跟貴夫人說話,已經是大發善心了。”
鬼新娘將掉落在肩頭的紅蓋頭疊整齊,放在了陳牧手心裡。“郎君掀了蓋頭,那以後奴家便是你的夫人了,望郎君切莫負了我。”
陳牧將紅蓋頭扔還回去,氣憤道:“到底怎麼回事?”
“你問奴家,奴家又去問誰?”
女人一臉無辜。
明明一模一樣的臉頰,可在鬼新娘這裡,卻顯得無比的冷豔與邪魅,全然沒有娘子的溫婉可人。
看着男人鐵青的臉頰,鬼新娘嘆了口氣:
“我只能告訴你,我可以感應到你娘子,讓她與你對話,其他的……我無能爲力。”
陳牧死死盯着對方的眼神。
女人應該沒有說謊。
剛纔白纖羽的聲音和語調就是娘子本人,這不會錯。
但這張臉……
雖然與娘子一樣,可並不是娘子的臉。
所以,鬼新娘說的是真的,她可以利用自己的身體作爲載體,讓白纖羽和他對話。
可爲什麼會這樣?
偏偏是鬼新娘可以感應到娘子?
陳牧皺眉詢問:“你的臉是本來就這樣,還是你故意變幻成我娘子的模樣。”
可這個問題鬼新娘並沒有回答,只是笑着問道:“你現在是打算審訊我,還是跟你娘子對話?”
“她在哪兒?”
“我不知道,我只能讓她與你對話,僅此而已。”
鬼新娘很誠實的說道。
陳牧想了想,道:“讓我跟娘子對話。”
“夫君!”
下一秒,白纖羽熟悉的聲音回來了。
面對眼前的鬼新娘,儘管長相一樣,但陳牧還是很不適應,問道:“娘子,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我也不知道,可是我能看見你。”
白纖羽的語氣聽起來也很困惑。“之前四周黑漆漆的,而且動也動不了,好像有什麼東西綁着我,更不能開口說話。”
四周黑漆漆……被什麼東西綁着……
陳牧心下一沉。
這麼說來,娘子果然是被綁架了。
幕後人是誰?
該不會是……
陳牧腦海中逐漸浮現出一個人影。
他目光閃爍了幾下,繼續問道:“娘子,那天你登島之後發生了什麼?”
“登島……”
白纖羽的記憶似乎出現了一些恍惚。
過了很久她才說道:“當時青蘿寒毒發作,我和莫前輩去外出打算捕獵,可半路時發生了地震……似乎有一股力量將我和莫前輩分散了。
也在那時候,我昏迷了過去。等醒來時……我好像在一個陣臺之內……再之後我便又沒了意識。”
陣臺?
陳牧腦中線索飛快轉動,立即問道:“有沒有感受到傳送陣釋放的靈力?或者有沒有看到什麼人?”
“好像……是轉送陣。”
白纖羽語氣有些不太確定。“但是我沒有看到人。”
陳牧啪的一聲拍打了一下手掌,目光灼然:“有人故意讓娘子登上神龜島,目的便是爲了截胡。這島上肯定有傳送陣,而傳送的目的地,便是天命谷。”
“是妍兒姑娘嗎?”少司命罕見的開口問道。
陳牧搖頭:“不,天機老人他們想要娘子,沒必要耗費這麼大的周章,直接等着娘子上門便是。是另外的幕後人,在半路截胡。”
“可天機老人他們並不緊張。”少女還是不懂。
既然這麼重要的人被截胡了,天機老人韓東江肯定會很着急,爲何如此安逸。
他就不怕白纖羽被人殺害,導致一切被毀?
“因爲他們有嫁魂之術。”
陳牧沉聲說道。“之前妍兒姑娘其實已經對我們說了實話,他們根本不在乎娘子能不能找到。
只要天命珠還在娘子體內,就可以利用嫁魂之術,強行將娘子本命之魂嫁接到妍兒姑娘的身上,然後進行下一步計劃!
至於他們爲何不害怕娘子被殺……”
陳牧揚起眉頭,冷笑道。“能在天命谷眼皮子底下劫走娘子的人,肯定也是天命谷的人。
而這個人的能力很強,熟悉天命谷的一切。
除了神女還能有誰?
韓東江他們其實心裡很明白,是神女提前劫走了娘子,所以根本不怕對方會下死手。
要知道神女也是天命女,一旦她殺了小羽兒,那麼自己肯定也會受影響。
這也是爲什麼韓東江他們不緊張的原因。
甚至我認爲,他們早就想到神女會劫持小羽兒,壓根就沒想着去阻攔。
因爲,他們還有更大的計劃。
或許讓神女半路截胡娘子,本身就是他們設下的一個圈套!”
聽着陳牧分析,少司命腦袋嗡嗡的。
到底誰是螳螂?
誰是黃雀?
爲什麼這兩方人似乎都醞釀着很大的計劃,而且都在精心設計,想要對付彼此。
感覺白纖羽反而不過是個棋子。
但陳牧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少司命本就不太聰明的腦袋徹底笨笨了。
“但是……娘子絕對不是被神女劫持的!”
陳牧眸中迸出精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