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許攸從家中出來,沒有多做停留,直接就是跑到了袁紹處。
“是子遠啊。”
見許攸進來,袁紹不禁展顏,迎了上去。
“主公”
許攸又是行了一禮,纔是說道:“龐德公曾言,蒙鈞如世之白澤,賢君至則捧書而奉之。此次前來,主公怎可如此想待啊?”
“此子出言不遜,若不是顧及其名聲,此時早已人頭落地。”
一說起蒙鈞,袁紹那原本笑盈盈的臉頓時冷了下來。
“才子多有傲氣,傲骨。主公對其如此相待,若是日後傳揚出去,天下有識之士還有何人敢來,主公又何以平定天下?”
袁紹聞言,不禁啞然。剛纔自己怒火中燒,將蒙鈞轟出去時,哪裡有考慮這麼多,現在想來,許攸之言,倒也不差。
思慮良久,纔是說道:“你明日再將他帶來,我再見他一次。”
“不可”
許攸說道:“主公將其轟出,此次主公當親自拜訪纔是。”
“什麼?”
袁紹看着他,似是有些差異,微微愣身,纔是說道:“子遠的意思,要我屈尊降貴,親自過去找他?”
許攸見狀,微微行禮,說道:“主公,當年文王爲請姜尚,拉輦八百七十步,問以軍國大計,這才使‘天下三分,其二歸周。’”
許攸說着,頓了頓,又是說道:“主公若是能如此,不也能傳爲一直佳話嘛。”
“罷了罷了。”
袁紹聞言,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你且回去與他支會一聲,明日我親自前去拜訪。”
第二日,袁紹到許攸住處的時候,太陽已是高懸,推門而入,卻不見其人。在房間中四處望了望,卻見一人還臥於牀榻之上,似是還未醒來。
“袁公。”
蒙鈞的時間掐得很緊,約莫只是兩盞茶的功夫,便是從後面走了出來,衝着袁紹拱了拱手,說道。
請袁紹坐下,蒙鈞爲自己倒了杯茶,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的神色:“不知袁公此番前來所爲何事?”
袁紹本就已經等的不耐煩了,此時蒙鈞又是揣着明白裝糊塗,不禁有些煩躁,剛是起身要走,手卻是被一旁的許攸按住。
轉頭看去,只見許攸微微搖了搖頭,袁紹見狀,只得作罷。
爲自己倒了杯茶,淺淺地抿了一口,說道:“聽聞先生有破敵之策,特此前來請教。”
“破敵之策我昨日便已經與袁公說了,公不以爲意,何故今日再來相問?”
蒙鈞有些好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頭一仰,將盞中茶水飲盡。
“你戲耍我?”
袁紹臉上露出些許慍氣,聲音也完全冷了下來。
“瑾瑜!”
許攸見狀,也是有些怒意,質問着:“你說腹有良策,我纔將主公請來,此時如此說話,是何意思?”
“呵呵”
蒙鈞莞爾,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攤了攤手,一臉無辜地說道:“我之計策確實如此,只是袁公太過心急,未聽我說完,便將我轟了出去,這叫我有何辦法。”
“呼”
聞言,袁紹深深吸了口氣纔是說道:“剛纔多有失禮之處,還望先生勿怪。若先生確有兩側,我等必當洗耳恭聽。”
世人皆言,這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可此時看來,這袁紹翻臉的速度也是一點不慢啊。
蒙鈞又給自己沏了一盞,慢條斯理地說道:“若是袁公真想奇襲許昌,鈞可爲內應?”
“你?”
袁紹的眼神中似是有幾分懷疑之色,上下打量着。他實在看不出,這個已經辭官了點青年,還有這般本事。
蒙鈞並沒有因爲袁紹的反應而有些許失態,只是自顧自地說道:“外人或許不知,在我從曹操那裡出來的時候,還留着一支自己的軍隊?”
“多少人?”
袁紹聞言,身子微微前傾,眼睛微眯着,問道。
“五十人。”
“哈哈哈哈,五十人?你真當我是三歲孩童不成?”
蒙鈞一本正經地說着,迎來的卻是袁紹譏諷的嘴臉。
“曹操的兵力雖不及我,可一二萬還是有的。五十人?怕是還未翻起什麼風浪,便被曹軍給絞殺了吧。”
“呵呵”
蒙鈞聞言,不怒反笑:“我這五十人,於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袁公可願一試否?”
“試?怎麼試?”
袁紹問道。
“利刃出鞘,見血方回。”
蒙鈞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若是袁公願意一試,不出半月,袁公這肩上的頭顱,便會懸於許昌城外。”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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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聞言,拍案而起,腰間鐵劍已經被握在手中,劍鋒前指,距蒙鈞的眉心也僅有一寸。
“主公!”
許攸見狀,喊了一聲,剛想上前阻止,卻見蒙鈞突然站起身來。
一手盪開近在咫尺的劍尖,腳步輕移,如鬼魅般繞到袁紹身後。
脖頸處一股涼意襲來,讓得袁紹的身子不禁哆嗦了一下。
“蒙鈞!你想做甚!”
許攸高聲喊着,蒙鈞卻沒有理會,白了他一眼,隨即轉向袁紹,說道:“袁公火氣未免也太大了些吧,小子只是開個玩笑,便是刀劍相向……”
“你想做什麼!”
袁紹喝道,只是這在蒙鈞看來,卻是有些色吝內荏了。
“袁公,我無意取你性命,只是……”
“只是什麼?”
袁紹問道。
“只是問厭煩了別人在我面前趾高氣昂的模樣,我只是想告訴袁公,你與我之間,並不差什麼。我可以幫你;同樣,取你性命對我來說,也是易如反掌。”
這話剛是說完,脖頸處涼意褪去,那本是抵在自己腰間的手也是縮了回去。
蒙鈞緩緩地從袁紹背後走了出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只留下袁紹,許攸站在原地,呆立出神。
“袁公,坐吧,我們接着說。”
蒙鈞端起面前的茶盞,微笑着。似是剛纔的事情與自己無關一般。
“我與孟德少年時就相識,素來知道此人疑心甚重。先生若是在許都安插了人手,他怎麼會不知,又怎會沒有防備?”
經過剛纔一事,袁紹說話的口氣明顯緩和了下來。只是那股子居高臨下的傲氣,收斂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