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水看着一流煙跑進廚房的老仙,還是有點小疑惑,因爲這雞確實看着眼熟。
但老仙快就快在速度上,一路小跑的功夫,雞毛已經薅的差不多了,但人家都是給雞殺了以後,才放熱水裡拔雞毛,他他媽的活着就薅,那雞慘叫連連,雞身泚泚往外冒血!
“太瘠薄生性了!”
我坐在門口點了根菸,聽着廚房的慘叫,發誓以後不惹老仙,他的報復心理太強,本來我準備睡覺,但老仙一說晚上都沒吃飯,我也感覺自己餓了。
“老仙,你等等我看看這雞!!”
李水水趴門喊道。
“看吧,看吧!”老仙坦然的抱着手裡的公雞說道。
李水水定睛掃了一眼血漬呼啦的公雞,起碼看了十多秒,隨後搖頭說道:“不認識,殺吧!”
“唰!”
老仙抓起案板上的菜刀,按住雞身子喊道:“此時此景,讓我不由得聯想起一首歌!”
“啥啊?”
“霸王別雞!”老仙傲然說道。
我和李水水目光茫然,緩了半天點了點頭,感覺老仙說的頗爲應景,同時他手起刀落,咣的一聲,雞頭被剁了下來!!
“雞死了?!”老仙放下菜刀,按着還有點撲騰的公雞,有點慌的說道。
“霸王歸天啦!!!”李水水餓的不行,看見雞死了,跟個老太監似的,興奮的喊了一句,就去弄開水。
“是雞死了!!”老仙愣了一下,認真的糾正道。
“明顯是霸王!”
“你他媽罵我是雞!”
“你不說的是霸王別雞麼!”
“那我的意思是,我是霸王!”
“你快拉jb倒吧,你要是霸王,雞都絕種了!”李水水伸手一扒拉老仙,直接給雞頭扔進了垃圾桶,隨後整了盆熱水,開始做飯。
又折騰了一個小時,雞才燉好,你還別說,李水水做飯還真挺好吃,只是這雞肉有點硬,不好咬,不過這也沒辦法,畢竟這雞歲數也大了
吃飽喝足了,我們三個在漏風的房間睡去
轉眼,時間過了一個多星期。
李浩的父親,在三天前已經出院了,我本來建議他們在再醫院住一段時間,但李浩父親死活不同意,你要非得讓他在哪兒,針剛紮上,他隨後就給拔下來,藥瓶子直接摔在地上。
他這樣的反應,其實很好理解,他已經都這樣了,就別讓兒子出來,揹着那麼重的人情債活着。
啤酒廣場越來越火爆,觀望的業主也越來越穩定,以前交半個月或一個月租金的業主,已經開始續租,我們啤酒廣場的第二批錢,開始上來了。
我們這的租金,一個月2500-4500不等,大小攤位一共二十幾個,如果均衡一下,每月就按三千算的話,一個攤位交一年的租金,那就是三萬六,有意向冬天幹火鍋的,一共有五家,想繼續幹其他業務的也有六七家。
綜合起來,這一下收上來三十多萬,努力這麼久,終於見回頭錢了,我們幾個交了一年的租金,正好是三十多萬,這相當於我們回了大部分本錢,在賣攤子,那就是純利了。
錢收的差不多以後,我本來想先拿出一部分,把貸款還了,但我的話還沒等說呢,寧海直接整了一句,錢的主意誰都別打,年底一起分紅,這事兒沒商量。
他這麼說,不是沒原因的,我們冬天還要整火鍋,亂碼七糟的改建費也不是小數,這錢要留着作爲活動資金,而且幹買賣之前,我們口頭協議也是年底一起分紅,中途只拿基本工資。
人家說的有道理,我也不好起刺兒,心裡換算了一下,啤酒廣場目前還不錯,每月貸款的那點利息,對我來說壓力不大,所以我就沒再堅持
我領了三千塊的工資以後,正在院裡跟洗衣服的馬小優扯犢子。
我本以爲,那天晚上過後,我倆見面會很尷尬,但誰想到她根本沒在提,我也裝沒事兒人似的,倆人還跟以前一樣。
“工作找咋樣了?”我衝着站在洗衣機旁邊馬小優問道。
“怎麼說呢用一句詩表達吧,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馬小優擦着額頭上的汗珠,惆悵的說了一句。
“你是溝,還是渠啊?”
“大鍋,你能滾遠點麼?別撩撥我,好不啦?”
“不行,你上我哪兒當啤酒小妹去得了,一月我給你開八百!”
“啤酒小妹工作什麼性質?”馬小優似乎很感興趣的問道。
“其實挺簡單的,就倆動作,一句話!”我矜持的沉吟了一下,認真的說道。
“神馬啊?”馬小優好奇的問道。
“兩動作,晃腿,撩裙子!!”
“呵呵!”
馬小優一陣冷笑,繼續問道:“那一句話呢?”
“大鍋老妹嗷嗷愛你了,整一箱大綠棒子唄!!”我歡快的說了一句。
“來,妹妹,好好給你撩個裙子!”
馬小優咬着銀牙罵了一句,擡腿,拽下小腳上的拖鞋,揮動胳膊,啪的一聲抽我腦袋上了。
“你他媽洗沒洗腳,就往人家腦袋上拍!!在打我,我給你腦袋插洗衣機裡去,直接甩幹了,你信不!”
“給我唱十遍紅星照我去戰鬥!!”
馬小優拿着拖鞋,瞪着大眼睛呵斥道。
“你別賽臉昂!”
“啪!”
“唱不唱?”馬小優緊接着又來了一下,表情很是兇狠。
“不唱!”
“好的,少年,有底線!”馬小優說着就要在抽。
“紅星閃閃亮,照我去戰鬥,革命代代如潮涌,前赴後繼跟黨走,前赴後繼跟黨走!”
嘹亮的歌聲在院子裡響起,馬小優二了吧唧的收了拖鞋,拽着我的衣服說道:“上那邊唱去,跑調抽死你!”
我幽怨的看着她,剛想揮手給她一個小嘴巴子,擡頭一看竟然是寧海走了進來。
“哎呀我去,這小歌唱的太帶感了!”
寧海笑吟吟的說道。
“你咋來了?”我狐疑的問道。
“幫一個業主跑點業務,正好路過,順便過來看看!”寧海解釋了一下,看了看馬小優,又看了看我,笑吟吟的問道:“年輕人,就是會玩!”
“呵呵!一般吧,來,坐吧!”
我隨手指着石桌說道,寧海點頭就坐了下來,瞥了一眼馬小優問道:“你倆處對象呢?”
“沒有啊!”
“呵呵!你就裝吧!”寧海說了一句,隨手從單肩包裡拿出了一個牛皮信封,擺在了石桌上。
“啥啊?”我不解的問道。
“五萬塊錢!”
“給我的啊?”我有點懵的問道。
“借你的!”
“啥意思?”
“咱得股東太多,賬上的錢不能動,只要口子一開,都來找我拿錢,咱這買賣還幹不幹?”寧海面容疲憊,點了根菸,接着說道:“老仙跟我說,你弄了五萬塊錢貸款,一個月要五千的利息,這可不是小錢!真讓你等到年底分紅還,你不得多還個三兩萬吶?我這也沒多大能力,但三五萬,跟朋友張個嘴,還是能借到的,你拿着先把窟窿填上,年底分紅的時候,我直接就給你扣了!”
“!”
我看着寧海,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說啥好。
“咕咚咕咚!”
寧海抓起我的水杯,整了兩口白開水,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走了。
“謝了,海哥!”
寧海笑着擺擺手,擡腳就走出了大門。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裡暖洋洋的,有句話很白,其實蠻有道理的。
你怎麼對別人,別人就會怎麼對你。
一個團伙的氣質和行爲規則,都是慢慢培養的,我雖然爲李浩的事兒愁白了頭髮,但也直接感染了寧海
以前的幾年,我信奉用現實處事兒,認爲這是成熟男人,所必須具備的良好素質,但奇怪的是我卻越混越難,並沒有所謂崛起的跡象
而現在呢?
我摒棄現實,做着別人看來很虎b的事兒!可又爲什麼,我的狀況一點一點變好了呢?
寧海性格有點古板,很多事兒上都顯的不近人情,但卻絕對是個好人,是一個好的合作伙伴
他給的錢我接了,我不怕欠他人情,我們一起走的路還遠,來日方長吧。
“嘀鈴鈴!”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桌上的電話響起,我隨手接起。
“喂,戴哥!”我衝着電話另一頭的戴胖子說道。
“你幹啥呢?”
“在家呢!”
“哦,來一趟海洋唄!”
“找我有事兒啊?”
“嗯,真有點事兒!”
“行吧,正好我也有事兒跟你說,等我吧!”我直接答應了下來,就掛斷了電話。
回到房間裡,換上了衣服,我拿着牛品信封,就要往門外走,但路過院子裡的時候,我看見馬小優回到屋裡,不知道取什麼東西去了,而洗衣機還插着電,放在了院子裡。
我覺得這是個機會
淡定的走過去,撕開一袋新的洗衣粉,毫不猶豫的全部倒進洗衣桶裡,隨後飄然離去。
五分鐘以後,馬小優敷着面膜走出來,擡頭一看。
“咕嚕嚕!”
無數泡沫涌出洗衣機,飛往天空,場面相當壯觀,她頓時呆愣住。
“全都是泡沫,只一霎那花火!”
路上,我很興奮的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