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他的手摸索到她無名指上的戒指。
他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道:“收好,不要再隨便丟了。”
阮舒勾住他的手指:“你原本打算把它藏到什麼時候?”
“以後求婚的時候。”傅令元注視她。
阮舒安靜住,未接腔。
傅令元也並沒有要她接腔的意思,伸手將她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臂拿下來,塞回進被子裡:“繼續休息吧。”
“你呢?”阮舒還不清楚他今次前來江城的後續打算。
傅令元反問:“你希望我怎樣?”
阮舒其實在掂量一件事:“你對聞野他們的瞭解,在聞野面前曝光多少了?穩得住孟歡麼?會不會向陸家告密你現在的具體行蹤?”
傅令元並沒在怕:“不是說過?孟歡有她自己的私心。她的身份背景握在我們手中同樣是個把柄。”
未多言,點到爲止,他掖了掖她的被子:“我自己會處理好。你不用考慮這些。還是你認爲我無能?”
阮舒不說話了。
傅令元卻是挑眉:“就這樣?”
阮舒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目露困惑。
傅令元捏了一下她的臉:“舅舅這次給的假期,我還沒用完。你希望我怎樣?”
阮舒知道他想聽到她說什麼,並不想遂他的願,半是調侃半是好奇:“你不管小雅了?”
“煞風景。”傅令元的手指重重一彈她的額頭。
疼。阮舒眉心直蹙。
“別岔開話題。”傅令元捏住她的下巴,再問一次,“你希望我怎樣?嗯?”
他的眼睛裡照出一個小小的她的影子。阮舒盯着,從被子裡的手探出一截手,手指去勾他按在牀上的手指。
隔兩秒,她曼聲:“陪在我身邊。一起過年。”
傅令元勾起一邊的脣角,嘚瑟得不行:“我去調整我的檔期。”
阮舒:“……”翻白眼。
…………
無論聞野還是呂品,手機皆爲關機狀態。
且臥佛寺方面也未主動聯繫過他。
莊爻先驅車前往莊以柔的家。
有幾個莊家的族親在。
因爲聽說駝背老人在這次平房的爆炸事件中被炸得屍骨無存,僅剩一隻駐着柺杖的手掌——正是通過這支柺杖判斷出來他的死亡的。
莊家的族親是來幫忙給駝背老人辦喪事的。
而現在,大家找不到駝背老人唯一的親人莊以柔。
駝背老人的家住得比較偏,平日裡除了族裡有大事需要他出面。很少有人會來打擾他們祖孫倆的生活,以致於大家才發現莊以柔的失蹤,且誰也不知莊以柔的具體去向。
警方已經介入幫忙找人。
莊爻沒有多加停留,離開莊以柔的家附近,轉而前往樑道森的家。
此前警察曾在樑道森的家外長期蹲守,這件事莊爻是知道的。
不確定如今警察是否還沒放棄。
從外面來看,樑道森的家和以往一樣,一如既往黑燈瞎火。給外人的感覺是長期無人居住。
莊爻從那條隱匿的入口進入房子裡。
派來這裡負責有守衛的榮一抽調的兩名陳家下屬。
他自己的兩名手下向他問好,莊爻詢了他們,說是都沒看到聞野或者呂品回來過。
聽聞動靜的唐顯揚從房間裡出來,打招呼:“林璞,這麼晚?”
“顯揚哥。”林璞笑笑,反問,“你怎麼也這個點了還沒有睡覺?”
唐顯揚顯得頗爲不安和焦慮:“我住在這裡,任何對外通訊設備都沒有,不知道外界的任何信息,兩三天了,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我很想念毛豆。如果隋欣她執迷不悟,你們告訴我,我會再全力幫你們勸服她。”
林璞安撫:“顯揚哥你可以安心,等我姐聯繫你,最快應該明天你就可以和隋欣、毛豆一家團圓了。”
“最快明天?”唐顯揚立時喜上眉梢。嘴脣動了動,他其實很想再問問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林璞率先往二樓的方向指了指:“我上去辦點事兒。不打擾顯揚哥了,顯揚哥早點休息吧。”
“好,你去忙吧。”唐顯揚點頭。
莊爻直上二樓。
二樓那扇電梯樣式的門的密碼沒有修改,他得以順利入內。
但裡面的燈並沒有開。
莊爻從客廳穿行,走去聞野的房間。
空無一人。
他又找去呂品的房間。
也是一樣。
最後他將目標瞄準了上下樓層夾層裡的雜物間。
進去雜物間的機關他自然是知道在哪裡的。
長期的不通氣,導致裡面的陳年灰塵積壓出來的沉悶氣味兒非常重。
莊爻在黑暗中按上牆面的開關,打開了燈。
雖然回來江城之後,他住在這裡的次數也不少。也知道這裡有個堆放舊物的雜物間,但還是第一回親自進來。
燈亮起來後,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擺放在架子上的那些木頭雕制而成的各類成品。
絕大部分是聞野的作品,一小部分是他的作品,也有他們二人早期合作完成的。隨着手藝的精進,作品也從粗糙到逐步精緻。
這是他們除卻受訓課程以外的其中一個興趣愛好。
那時也不是一天到晚都在接受培訓,而每天都有分配給三人各自需要完成的課程內容。安排得自然是滿滿的,但如果能提前做完,剩餘的時間便自由了,可自行分配。
而聞野總是完成得最快速的那一位,完成後,他也不會走遠,就在一旁玩木雕,構畫他自己的軍事武器模型的天堂。
莊爻掠過幾個印象最深刻的,甚至能夠記起當時性格還沒有長成如此令人討厭的聞野給他做介紹,介紹那些武器的詳情。
眸光一轉,再轉向其他物品,滿載的全是他們小時候的回憶。
倒不曾問過聞野,他是什麼時候把這些東西從他們以前受訓的地方搬來這裡的。
但以他對聞野的瞭解,多少能夠揣度到聞野這麼做的原因:記住小時候的那段時光……
站定到紙箱子前,莊爻彎腰拿起最上面的那隻小女孩的娃娃,看到了壓在娃娃下面的那張照片。
莊爻滯一瞬,轉而伸手拿起相框。
視線徘徊上三張稚嫩的面容上,他心中複雜難明。
…………
翌日中午。
褚翹趕着醫生給的截止時間回到醫院。
一打開病房,看到馬以坐在裡面的沙發上安靜地看書,她嚇了一跳,以爲自己走錯病房,又退出去查看病房號碼。
待確認無誤,她才重新走進來,向他打招呼:“馬醫生,中午好啊,午飯吃過了?散步到我這邊?”
馬以已經放下書。擡着頭注視她。
鏡片後,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褚翹心中頗有些忐忑,忐忑地步入病房內:“怎麼了馬醫生?”
馬以從沙發裡站起,問:“褚警官上午去警局了?”
“嗯。”褚翹點點頭。
“褚警官知道自己身上有傷?”馬以又問。
“嗯。”褚翹又點頭。
馬以再問:“在進入下一階段的關係之前,我依舊是你的男朋友,對嗎?”
這種話之於褚翹而言完全就是敏感的,她差點嗆了口水。然後在他的盯注下再次點頭:“嗯……”
“那身爲女朋友,出門前是不是有必要稍微向男朋友交待你的行程和去向?”馬以最後問。
褚翹:“……”
雖然他的表情看上去無異。語氣也一如既往的平平無波,但她感覺出來了,他應該是生氣了……
專家生氣了……?好神奇……褚翹眨巴眨巴眼睛,她原本以爲專家不是個輕易有世俗人類情緒的生物欸……
一邊目光飽含新奇地打量他,她一邊不好意思致意:“抱歉,早上在給一個重要的證人錄口供,我就回了一趟局裡。”
聯繫他的頭兩句問話,她馬上又補充:“我徵詢過醫生的意見~醫生同意給我放半天假,我才離開病房的~”
“走得比較匆忙,沒想到馬醫生會再來找我,所以忘記和你打聲招呼了。下次一定會支會一聲馬醫生你的。”
馬以推了推架在?樑上的眼鏡:“褚警官的意思是,接下來你養傷的時間裡,還會回警局去辦案?”
她其實……想和醫生商量今晚就出院的……不過褚翹沒吭聲——面對專家,她總是不受控制地犯慫……淚崩,總是振起不了雄風……
腹誹歸腹誹,講話她還是好好講的:“也不一定。他們在處理我還是很放心的,我其實主要就是了解一下進展。這個最重要的證人做完筆錄,我也沒太多可cao心了。”
馬以沉默地看着她,沒有說話。
這氣氛令褚翹心裡直打?。
兩秒鐘後,馬以重新開口了,卻是問:“褚警官考慮得怎樣了?”
還能考慮什麼……?自然是指兩人接下來的關係……褚翹整副心神驟然拎起——能怎麼考慮……這種問題他應該自己去決定纔對,反倒來問她?
她當然很想盡快進入下一個階段,可如果她這麼輕易就同意了,豈不表現得她過於恨嫁?過於急迫倒貼?不行不行的!
而且……
褚翹有點悶。
不論訂婚或者結婚,都等同於他在向她求婚。如此重要的事情,明明都應該是作爲男方的他特意準備一個儀式的,哪有人像他這樣,在生活的平常對話中以一種建議的局勢提出來,給她自行選擇……
她太久不做迴應。馬以自行揣測着說:“如果褚警官還沒有考慮清楚,沒關係,我不急,暫時保持目前的男女朋友關係。等褚警官什麼時候有進一步的想法了,隨時告訴我,都可以。”
褚翹:“……”
“我不急”……
“隨時告訴我”……
這兩個關鍵詞……
還是和剛剛她想的一樣,需要她着急,需要她主動……
啊喂……
她需要的不是他尊重她的個人意願啊……
她需要的是他出其不意地突然拿個戒指跪到她面前,說她如果不答應,他就永遠不起來,撐足她的面子,然後她假裝勉爲其難地由他戴上戒指啊……
褚翹默了默,沒有對此做出迴應,只是稀疏平常道:“馬醫生自便,我有點事兒,去找一下小阮子。”
說着她便轉身又往外走。
馬以注視着她的背影,頓了頓,跟上去:“你現在是傷患。”
“啊?嗯,我知道。”褚翹笑笑。“其實這種傷對我來講還好。我注意點就好,不影響我走路的,更不用老臥牀的。臥牀還得趴着。更不舒、服。”
馬以又道:“你的‘有點事兒’,是和案情相關的公事?”
褚翹擔心他阻攔,忙道:“主要是她之前作爲人質被挾持,也受了傷,如今被解決,我總得去探望她。”
馬以扶了扶眼鏡腳:“一起。我也還沒探視過她的傷情。”
褚翹看他一眼,應得平淡:“喔,好。”
馬以瞍她,剛記起似的,又問:“先去吃午飯。”
“馬醫生去吧,”褚翹沒什麼胃口,扯謊,“我剛好在警察局吃過了。”
馬以便也搖頭:“先去探望她。”
…………
病房裡,阮舒感覺又回到了彼時她肩膀受槍傷住在榮城的醫院裡。傅令元成爲二十四小時不離她的貼身陪護。
仿若中間與莊荒年鬥智鬥勇的幾天被剪切掉了,將榮城醫院裡的日子和江城醫院裡的日子毫無縫隙地連接在一起。
褚翹和馬以來的時候,阮舒正在傅令元的伺候下飯來張口。
被褚翹瞧個正着,倒還好些,畢竟阮舒和傅令元不是頭一回當着褚翹的面膩歪了,連在運動館裡都險些少兒不宜。
萬萬沒想到馬以也會來。畢竟上次在榮城她受槍傷時,他聯繫她和來醫院的目的只是爲了褚翹。她甚至以爲,恐怕只有她葬禮的時候,馬以纔會出現。
但他和褚翹一起出現,又完全可以理解。
阮舒沒再好意思,推開了傅令元要繼續喂她喝粥的調羹。
實際上馬以的冰山臉並未因他們二人的親暱而又任何的波動。
褚翹的性子依舊,自然少不得調侃:“嘖嘖,傅三,你比二十四孝老公還要二十四孝吧?”
傅令元丁點兒不介懷這樣的稱呼,甚至有可能他還以這樣的稱呼爲榮。
嘚瑟是一回事兒,他臉上擺的表情。是對褚翹和馬以的不歡迎,並且直接問:“兩位有何貴幹?”
褚翹哼哼:“這是小阮子的病房,我是來找小阮子的,你不用自己給自己找存在感。”
傅令元冷笑:“看來你傷得還不夠嚴重,這麼快就能下牀到處蹦躂。”
一轉頭,他又看向馬以:“你是不是該管管她?”
前面還沒什麼,後面這一句當即令褚翹嗆了口水,咳了兩下。衝傅令元瞪眼睛,直想揮拳頭揍他!
當然,礙於馬以的在場,她得注意點自己的形象,沒和他懟,而及時轉入她自己的正題,不給傅令元再胡說八道的機會:“小阮子現在身體什麼狀況?”
“我沒大事。”
“需要靜養。”
阮舒和傅令元同時回答,一個語音含笑,一個生冷強硬。
褚翹自是忽視傅令元,走到牀邊靠近些阮舒:“你還沒做筆錄吧?”
“她現在不方便做筆錄,要麼你們多等幾天,要麼就不要做了。當時現場什麼狀況,你們警方不是看得一清二楚?”傅令元又搶過話頭。
褚翹翻了個白眼——她都聽組裡的猴崽子們說了,是被林璞和榮一推遲給阮舒做筆錄的,而她直接認定這其中飽含傅令元強烈的個人意志。反正絕對不是阮舒自己的決定。
阮舒也忽視傅令元,回答褚翹:“我ok的。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上午,都可以安排。”
傅令元立刻折了眉,抿直脣線,卻也並沒有說什麼。
褚翹瞅着他的表情就不爽,忍不住懟:“配合警務工作本就是市民應盡的義務。在隋潤菡死之前,警方還沒抵達現場。”
“那些僱傭打手的口供不全,小阮子作爲被綁架的當事人,需要講清楚在宗祠被綁到後面莊荒年殺死隋潤菡的整個過程的。”
傅令元還是那副不情不願的表情。
褚翹倒是恍然——他不情不願又怎樣?做筆錄的是小阮子。而且小阮子不都答應了?
哼哼兩聲,褚翹又看回阮舒,提及:“上午隋欣做完筆錄了。”
“她都交待了些什麼?”阮舒好奇,出口的第一時間,她便意識到自己又在探問警方。
不過褚翹在案情這方面,早已習慣了違反警察的守則,不介意與阮舒分享。
而且她原本過來找她,就是爲了找她分享的。
“隋欣交待了她母親的死因。原來難產不是意外。是莊荒年收買了接生婆,從中動了手腳。所以隋欣才說莊荒年是殺她母親的兇手。”
阮舒蹙眉:“隋欣是怎麼發現這件事的?”
“說是她小時候有一回聽到她父親隋教授和莊荒年發生爭吵,吵架內容裡提及的。”褚翹告知。
旋即又道:“至於隋教授的死,按照隋欣的說法,那一次隋教授和莊荒年發生爭吵後,兩人的關係便得有點僵,隋教授都不再像以前頻繁地去莊荒年的研究所裡看文物。”
“不過莊荒年好像一直在爭取和隋教授和好,總是嘗試去找隋教授。磨了有一陣子,好像直到隋教授去世都沒有徵得成功。隋教授的心肌梗塞死,隋欣一口咬定是莊荒年影響了隋教授的情緒波動,所以隋教授突然發病。”
阮舒反應過來意思:“隋欣沒有親眼看到隋教授被莊荒年刺激到?”
“嗯。沒有。”褚翹確認。
阮舒凝眉。照這麼講,隋欣此前堅持莊荒年沒有殺隋教授,也不算撒謊。
褚翹隨後眉眼微露冷峻:“隋欣還是隱瞞了什麼。有些細節理不順,感覺怪怪的。比如,莊荒年究竟具體做了什麼,讓隋教授的情緒被刺激到發病死亡?”
“隋教授死後的屍體被莊荒年收在博物館裡,還是沒完全解開謎底。”
“還有,隋欣當時在現場看到隋潤菡的屍體後,崩潰之下和莊荒年的幾句對話,你不覺得也有點古怪?”
阮舒抿脣不語——看來隋欣依舊想爲她父親保留死後的最後一點尊嚴……
既如此,隋教授和莊荒年之間或許存在的那點隱秘情愫,她還是不要多嘴透露給其他人了,而且不透露也不影響這個案子的調查。
褚翹在嘀咕:“隋教授的那本日記本,會研究個通透的,或許裡面還有被我們忽略的線索。”
阮舒不予置評。
褚翹則繼續下一個要緊話題:“焦屍和毛豆的dna比對結果昨天上午出來了,一直沒機會和你說。”
褚翹煞有介事地頓頓,纔講完:“不是親子關係。”
“嗯……?”阮舒先是困惑,隨後愣怔,最後驚喜,“不是顯揚的屍體?”
褚翹饒有趣味兒地盯着她的表情:“演技不賴。”
阮舒一邊抿脣隱隱淡笑,一邊依舊故作不解:“什麼演技?”
褚翹稍壓低聲音:“既然焦屍不是唐顯揚,那麼縱火燒博物館的人也就不是唐顯揚了。小阮子,別告訴我是你乾的。現成的焦屍又是怎麼來的?”
這事兒的牽扯便是如此麻煩。所以阮舒始終不曾對褚翹坦誠唐顯揚的真實情況,即便現在褚翹已經猜得七七八八,阮舒也不親口承認。
阮舒不說話,眼神是有點抱歉的——她的身份和她所陷入的環境,她最多隻能做到自己不觸犯法律,但一些觸及灰色地帶的事兒,她無法對警察完全坦誠,縱使對方是褚翹,她也有所保留。
不光是爲她自己和她想要保護的諸如林璞等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亦是爲褚翹考慮,不想褚翹一再爲她退讓身爲警察的底線。
褚翹覷着她,音量依舊是低的:“其實博物館的火災和炸彈一樣,也是‘s’搞出來的吧?”
阮舒抿脣,不置與否。
褚翹傲嬌地哼哼,若有深意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你的那位未婚夫,昨天竟然將你一個人丟在爆炸現場。現在還不現身,是沒有臉面再見你了?”
阮舒倒是笑了:“孩子流產了,未婚夫在危難關頭丟下我了,我要踹了他,族裡不會有人反對的。”
“你們族裡要怎麼反對?莊荒年死了,你們族裡的大叔公也死了,你這個莊家家主如今也該獨自擔負莊家的重擔了。”褚翹調侃,別具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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