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烏子和姚廣文此二人都是不世之奇人,青烏子盛行的年代要早姚廣文千餘年之久,他年紀輕輕便已悟道,結合了先人的諸般藏術,又獨具創新開闢了天下藏術的新格局。我們這羣后人之所以能夠開啓陰店,其根本原因就是得益於這位藏術大師。鑑於此,陰店道上都將他稱之爲祖師爺。原本世人都以爲青烏子之後,天底下再也不會出現第二個像他這般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藏術大師。然而,時間到了一千多年後的大明朝,當朱元璋的第四子朱棣登基成爲明成祖之時,普天之下又誕生了一位不世奇才。他天資聰穎,悟性極高,六歲時入道,八歲時修煉藏術,十二歲時已小有所成,二十歲時更是博覽羣書集衆家之所長。再過了五年,到他二十五歲的時候,便已經成了當世最爲厲害的高手。這也使得後人都將他拿來比作大藏術師青烏子。他便是姚廣文。
說起姚廣文本人,可能還是太過孤僻,因爲此人只在部分或許早已失落的野史雜記中有過略微說道記載。而正統的大明史中卻是隻字未提的,當你翻閱整套明史,一定是見不到有關於他的任何筆墨。然而,他哥哥卻是一位大有來頭的人物。四王子朱棣之所以能夠擊敗自己侄子皇長孫朱允文一舉奪得大明天下,全憑那一人在背後出謀劃策。那人便是姚廣孝,姚廣孝與姚廣文乃同父異母的兄弟。據說,當時長洲有一家醫館,醫館中的主治醫師姓姚,此人不但醫術高超,而且醫德兼備。平日裡治病施藥都是半取半送,深得街坊四鄰的厚愛,因此被稱之爲“活菩薩”。
說起來也算是一段善緣,正如佛門所說的那般,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姚醫師常年行善積德,終於感動了上蒼,天界仙主見他年過半百膝下卻無一男丁,便派了送子仙通,將仙界的天地二童子一道賜予了他。雖說此事太過於荒唐,難免有人杜撰之嫌。可是,當時他姚家先後誕生了兩位男丁卻是不爭的事實。老大被取名爲姚廣孝,世人稱其爲“天童”,老兒則是姚廣文,世人又稱其爲“地童”。
天童姚廣孝從小喜愛研習兵法以及治國之道,深受儒釋道三家的教誨。他立志要成爲王者之師,如管仲、樂毅一般輔佐明君、一匡天下,建立不世之功勳。而地童姚文廣卻是劍走偏鋒,沉迷於藏術之中。
據正統明史記載,姚廣孝行軍打仗的能力絲毫不亞於大明開國第一軍師劉伯溫。但凡他指揮的戰事,那都是算無遺策,百戰百勝。不過,道上耳目靈通的人,還是知道點隱情的。要知道這天下絕對沒有完美的人,常言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就算是前代軍事諸葛空明也好,他也吃過不少敗仗,何況是姚廣孝。而姚廣孝之所以能百戰不殆的原因,全是因爲他的身後有一支戰鬥力超羣的屍軍。
建造這支屍軍的人正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姚廣文。說起這一幕,便和那李蓮英與李升泰有些相似。他們兩兄弟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互相扶持共同輔佐燕王朱棣,這才築造了永樂盛世。
在姚廣孝遺留下來的著作中有一本奇書名爲《道餘錄》,此書表面上看只是記載了一些人生感悟和瑣碎的雜記,但這已經是被人掉包之後的拙作了。其實,這本奇書的真正內容是描繪如何獵捕屍體、控制屍體的具體步驟。可以說是我們陰店行業早期的技能寶殿。
明成祖朱棣生怕自己和姚廣文都過世後,其後代弟子會駕馭不了姚廣文,所以才命人將姚廣孝生前所著的《道餘錄》原本偷偷藏在明宮之中,然後又命翰林院學士模仿他的筆記,重新寫下了此書。
後來,隨着歲月的推移,大明王朝的沒落,直到後來被愛新覺羅取代。這本書始終完好無損的藏匿在皇宮之中。一直到了李蓮英進宮,這書才重現人間,也就在後來早就了趕屍匠大師李升泰。
總的說來,我們陰店行業的源頭是在藏術大師青烏子身上,正式發跡卻是要歸功於姚家兩位兄弟。
據流傳姚廣文一直活了三百多歲,大明王朝都沒了,他依舊健在。大概是在他古稀之年,他定居在了泰山腳下,並一手創立了冥王府,從此陰店的格局便打開了。
我親眼目睹了兩大宗師之間的較量,可謂是受益匪淺。只見青烏子的藏術渾厚有力,有時像一座巍峨的高山,有時像一條奔騰的河流,有時又像一片廣闊的天空,叫人歎爲觀止。而那姚廣文的藏術則是有些劍走偏鋒,綿裡藏針。
兩人一連交手二百餘招,都不分勝負。直到我眼睛看得發酸,這才上前勸阻道:“兩位祖師爺爺,不要再打了,且聽晚輩一言。”
“大成,你有什麼要說?”青烏子聽了,第一個罷手,虛晃了幾招,退到了我的身旁。
姚廣文倒也是個識相的人,他見對手青烏子已經停手,便也不多加糾纏,微微一笑問我道:“娃子,你要說些什麼?”
我頓了頓之後,向着兩人各鞠了一個躬,接着謙卑有禮的說道:“二位前輩都是我們陰店道上的祖師爺爺,深得我們這些晚輩的尊敬,不知道爲什麼非要鬥個你死我活不可?”
“你問這牛鼻子!”姚廣文碎了一聲。
“哼!明人不說暗話,就讓老道來說道說道你的醜事。”青烏子冷哼了一聲,接着說道:“大成,我與這大和尚都是屍仙,原本不該交惡纔對,然而這惡人偏偏不幹好事,竟然想着誅殺地府的十大閻君。”
“什麼?”我大吃了一驚,原以爲地府的十大閻君是修羅王所誅殺的,卻萬萬沒想到竟這姚廣文所爲。
“他竟有這本事?”我心中暗忖,姚廣文雖然厲害,但十大閻君畢竟是陰司,修爲之高不用明說。
“娃子,你一定不相信是嗎?”這時,姚廣文對我陰笑了幾聲。
“……”我由於心虛不敢與之對視,登時將頭低了下去,默不作聲的站在原地。
“哈哈,十大閻君修爲雖高,但在老夫眼中卻也是平凡的角色。不錯,這牛鼻子所言非虛。十大閻君之中有九位都是死在了老夫的手中,可惜……可惜的是,誒……”姚廣文先生高調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爲,然後則是變得唉聲嘆氣起來。
“可惜什麼?”我鼓起勇氣問了一聲。
“可惜,不能殺了最後一位閻君,要不然就能湊齊十大陰璽,得到陰司所有的修爲,使得魔羅衝陰陣發揮出其最強大的威力。”姚廣文告訴我道,我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無限的失望。
“魔羅衝陰陣?”我看着青烏子喃喃問道。
“此陣乃是一門至兇的邪陣,據古書記載,要布此陣需要一千八百具至陽的男屍和一千八百具至陰的女屍最爲陣腳,至於陣眼的要求則更爲苛刻,它所需要的是九百九十顆嬰兒屍的心臟。”青烏子一邊說着,一邊爲之動容,只因爲這魔羅衝陰陣實在太過邪惡。
“你們可曾知道老道找齊以上所有的材料花費了多少時間?”姚廣文接過了話茬,繼續往下說道:“整整一百年,要說世人能有幾個一百年呢?”
“常言道人生七十古來稀,能活百歲已是高壽。”我嘆了一聲:“實在不敢奢求。”
“可是,這一百年只是完成了計劃的一半,要徹底啓動此陣必須藉助十大閻君的陰力。也就是說要拿到他們十人的十座陰璽。”姚廣文苦笑了一聲:“於是,老夫又不惜花了一百五十年的時間,誅殺了九位閻君。無奈天意弄人,只到老夫陽壽用盡,都不能誅殺到那最後一位閻君。以至於功虧一簣。”
“我倒是知道那最後一位閻君的下落。”我說道。
“在哪?”姚廣文聽完,眼睛中突發精光,顯然是沮喪的鬥志已經完全被重新點燃了。
“在李升泰的陵寢之中。”我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出去做業務的事情,那時我們正好找到了陰璽,可是這陰璽最終還是下落不明。
“李升泰?”姚廣文皺了皺眉,沉吟了一番後,方纔又說道:“原來是他,他學會了我兄長著寫的《道餘錄》,怪不得有此功力。”
“殊不知這李升泰現在何方?”他接上去又問道。
“被冥王府的大鏡王買走,但陰璽卻依舊不知所蹤。”我說着便將那日在李升泰陵寢中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與他講了一邊。
最後,眼前的這兩位藏術大師都將目光盯準在了嘗羌王的身上,對於嘗羌王他們似乎有着更深的認識。我便求着這兩人將嘗羌王的事情告訴自己,因爲嘗羌王一直以來都是我擔驚受怕的根源。確切的說,老天在安排誕生我這個人之前,就已經在這世上爲我留下了一個天敵,而且是始終無法戰勝的天敵,那便是嘗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