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晟公佈的信息,無異於重磅炸dan,炸了記者,也炸到了秦清。
她強撐着表面冷靜,陪賀晟進了展館。
後面的記者,自有他帶來的人應付,半點兒沒用到秦清的人。
賀晟好像的確是來看展的,跟着喬翹,認認真真看了一次展覽,聽她說了具體的時間安排,才認真提了點小要求。
“不知道活動結束後,我能和秦小姐、喬小姐談談嗎?”
他一隻修長的手指推了推金絲邊框的眼鏡,眼鏡旁的金鍊子在午後陽光下一閃,恰好擋住他眼底的神情。
秦清沒看清,就是心裡隱隱覺得,有點兒慌!
可她們沒不答應的道理,笑着點點頭:“不勝榮幸!”
賀晟就笑了。
他生的精緻又有些雌雄莫辨,笑起來脣角一挑,要不是沒兩顆漂亮的小酒窩,秦清差點兒看錯是紀錚。
她忙回頭找她的小錚,他就跟在她身後,她看看他,再看看賀晟,的確有點像!
大概漂亮的人都像吧?
秦清沒多想,轉頭就把注意力放在喬翹身上,就沒注意到紀錚的神情,他明顯偷偷鬆了口氣,還趁着沒人注意,冷颼颼盯了賀晟一眼。
賀晟撲哧笑出來,聲音透軟中帶着幾分迤邐,喬翹被他笑傻了,懵乎乎站在一旁。
他看到,又笑:“喬小姐這故事講得有意思!”
喬翹:……
梵高把耳朵割下來送給妓院清潔工這事兒,很有意思嗎?
明明很變態啊啊啊啊!
好在此時,孫越過來通知他們,學校和療養院已經帶着孩子們到了。
喬翹請來的這些抑鬱症兒童,都是跟學校、療養院精心挑選過的,他們其中大部分抑鬱症的情況都不是很重,或者經過治療,已經好轉,且美術功底不錯,畫畫很有天分。
她給孩子們安排了一個充滿陽光的位置,就在展廳東側,裡面擺上整整齊齊一拍雪白的桌子、各色椅子、畫具,外面就是藝術館外的草坪,孩子們肆意作畫,還可以互相交流,家長們則可以陪着孩子畫畫,也可以現場參展。
喬翹的目的是,讓孩子和家長都看到未來的希望!
這是上次喬翹跟秦清去做公益的時候想到的。
她們當時去的,就是其中一家特殊學校,秦清陪着孩子們畫畫,甚至引導他們做遊戲,但最終都沒什麼用,反而出來的時候,她們看到一些因病致貧的家庭裡,父母望着孩子,希望和絕望交集的目光。
聽院長說,這些孩子是幸運的,父母沒有拋棄他們。
可也有的孩子,因爲查出抑鬱症,因爲父母實在撐不下去了,就放棄他們,好一些的,帶回家慢慢治療,差的,很可能直接丟在學校,再也不管。
僅她們去做志願的那間學校,目前已經有五個被家庭拋棄的抑鬱症兒童!
喬翹想告訴這些孩子的家長們,你們的孩子只是生病了,他們會好,會長大,甚至會得到社會的認可,可以給家裡帶來希望!
喬翹跟賀晟說這些的時候,眼睛都是紅彤彤的。
賀晟卻只是溫文爾雅的笑。
“喬小姐放心,這場展後沒有被買走的畫,我都要。”
“這……這怎麼好!”
喬翹張口結舌,感情這位還是個土大款?
“有什麼不好的,做公益嘛!”賀晟聳聳肩,一臉不在意。
秦清心裡冷笑。
跟這種有錢沒同理心的人說公益,還不如告訴他,這場展覽過後,他能收穫多少好名聲!
她轉頭就走了。
紀錚跟着她,看她進了辦公室,拿起電話,一個一個往出打。
一會兒王太太,一會兒周老闆,十幾個電話出去,秦清的臉色才和緩了些。
“清姐,我倒覺得,有賀晟在,今天不會冷場。”紀錚給她打了杯咖啡,輕聲安慰。
“人是不會少,冷不冷,就不知道了。我可不想喬翹好不容易辦場公益展,被人說成是吃人血饅頭的資本家!”
她請來的,都是她認識的,懂藝術,有些錢,對外形象好的。這些人肯來,看她的面子,也看賀晟的,但來的效果,肯定比被賀晟變成商業晚宴好些。
紀錚點點頭。
秦清皺着眉頭盯着他的臉看,紀錚眨眨大眼睛:“清姐,我有眼屎?”
“不是啊,你跟賀晟,怎麼跟兄弟兩個似的?”
紀錚不高興了:“他哪兒有我好看!”
秦清撲哧笑了,起身捧住他露出兩個酒窩的臉。
“對,我們小錚最好看!”
策展人是喬翹,她在外面轉一圈,也就不再出去,免得搶了喬翹的風頭。
何況昨天邵之雍給她的主意倒是不錯,她得想想方向。因爲恐怕目前只有這個辦法,能讓她跟華盛緊密接觸。
她正想着,外面突然傳來幾聲驚呼,秦清生怕是展覽出問題,立刻就要出去,誰知一個人影閃進來,緊接着,門砰的被關上,那人影一竄,正好躲到她背後的角落裡。
秦清順着看過去,就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緊緊抱着頭,正在一下一下的撞牆!
她做過公益,知道這是有心理疾病的孩子受到刺激後的反應。
何況此時外面已經有人在敲門,聽喊聲,應該是志願者在喊孩子的名字!
那少年聽到聲音,撞的頻率越來越快,眼看就要把頭撞傷,秦清一把抓起自己的靠枕,鉚足力氣,趁着少年再次撞牆,猛地把靠枕塞到他和牆體中間。
少年沒撞到牆上,爬起來就要跑。
秦清一把抱住他,誰知他力氣奇大,她剛抱住,就被他一把推開,後背撞上桌子,重重跌落。
她怕他跑遠更生意外,咬牙爬過去,一把抱住他的腿。
少年掙扎的厲害,扭動着身軀,用拳頭往她頭上砸。
秦清被砸的眼前一黑,差點兒暈倒,手一鬆,那少年整個往後摔倒,沒了動靜。
秦清勉強回過神,她怕少年是暈過去,趕緊擡頭看。
卻見那少年像是被下咒似的,坐在地上,呆呆盯着她。
他目光呆滯,嘴脣卻在一張一合,秦清聽不到他說什麼,只能試着,慢慢朝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