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程紫璇一步一步的踏上了前往中央舞臺的路,傅輕歌越發的不可置信,她的舞步是那麼的嫺熟,是那麼的從容鎮定,彷彿這個舞臺只有她一人存在,其他人只是她的陪襯而已。
“這女人真的是程紫璇嗎?跟我認識的那個,脾氣衝動暴躁,什麼事情巴不得用拳頭解決的女人是同一個?”傅輕歌不由得開始感嘆造物主開的玩笑實在是太大了,一個人能夠前後反差如此明顯,簡直就像是一個身體裡塞進了兩個截然不同的靈魂。
原本在舞臺上狂舞的傑少,伸出手來,彬彬有禮的將程紫璇領上臺去,帶着一絲笑意,邀請她同自己共舞一曲。
然而舞臺下的客人們爆發出了一陣陣的噓聲,這噓聲的大多是男客,傅輕歌不懂爲什麼這些男客的反應如此劇烈,難不成他們不想看到這個陰柔娘炮傑少和程紫璇共舞?
程紫璇彷彿聽到了客人們的吶喊和祈願,輕輕地甩開了傑少的手,露出抱歉的笑容,雙腿交錯,雙手捻着裙襬,這是舞蹈前的禮節。
唱片騎師緩緩地停下了之前的音樂,漸漸地淡出,換上了更加調動氣氛的電音曲目,傅輕歌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圓臺的最中央處,升起了一根鋼管,徑直和天花板來了一個親密的對接。
“我靠?程紫璇不會要跳尺度巨大的鋼管舞吧?”
傅輕歌的嘴角抽了抽,難以置信的看着程紫璇踩着輕慢的步伐,輕輕地一貼合裙襬,雙手已經漸漸攀上了鋼管,像是撫摸情人的身軀一般輕柔,眼中的濃濃深情讓人不得不佩服她精湛的演技,彷彿這真的是她日思夜想愛慕的對象。
鋼管舞是一種綜合爵士舞,拉丁舞,瑜伽甚至於是雜技或者體操的新型舞種,在藍星二十世紀二十年代的時候,當時米利堅國經濟出現了泡沫,鋼管舞就從高雅的舞種淪落到了舞池迪廳,甚至於是情色場所,練習這種舞蹈的人,無所不用其極的讓自己更有挑逗性。
這一舞種本身是難度極高的舞種,對身體的柔韌以及平衡有着極高的要求的同時,還需要舞蹈者有着不俗的體力。
不過這些要求,對於程紫璇這樣的武者來說卻也只是小菜一碟。
只不過傅輕歌實在是想不出來,程紫璇到底會怎麼表現自己獨特的魅力,難道是通過火辣的舞蹈動作,或者是更加下作一點?直接邊跳邊脫?
此時掌聲雷動,把傅輕歌從齷齪的想象中拉了回來,程紫璇在鋼管周圍不停地環繞着,以鋼管爲圓心,儘可能的保持着美感,做着勻速的圓周運動。
程紫璇高聳的胸脯隨着呼吸一起一伏,她的左腿輕輕地勾上了鋼管,就彷彿勾在了各位男客的心上,男客們不停地叫喊着,擺動着雙手,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多希望自己就是那根被她勾着的鋼管。
舞池最邊上的一個小卡座,一個情緒高漲的男客從座位上蹦了起來,腳步像是懸空一般左右搖晃,想要衝進舞池中,狠狠地親吻程紫璇勾着鋼管的腳掌。
當然他沒有成功,四名身強力壯的安保人員直接把這個醉鬼給攔了下來,出於這傢伙是來自卡座的,也就沒有痛下打手,就是潑了幾杯酒在他的臉上,小小的以示懲戒。
傅輕歌一臉無語的看着發生的這一切,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樣子,周圍的這些人們,尤其是男客的反應,實在是太劇烈了一點,這一點都不像是在欣賞豔舞,反倒像是吸食着最新的麻藥,整個人都浮到了高空中一般,飄飄欲仙。
程紫璇的雙腿終於完完全全的勾了上去,雙腿緊緊地夾住了鋼管,身體向後仰臥,如瀑般的黑色長髮散落下來,連帶着傲人的峰巒一起下垂,整個場面在短時間內就變得香豔至極,就連傅輕歌也忍不住多瞧了某個聳立的部位好幾眼。
“罪過罪過,這不是我想看的,是我的眼睛自己不由自主要看的,等到她跳完了之後,我一定要好好警告她一下,這樣子實在是太容易引起色狼的注視了。”傅輕歌心裡面默默地念叨了兩句。
不知道何時一旁的鼓風機突然啓動了,帶着一絲絲的微風和夾雜着亮片的花瓣被吹了出來,這些花瓣被準確無誤的吹向了程紫璇所在的位置,花瓣趁着風勢,緊緊地貼合在了細長的,沒有半分贅肉,曲線完美的一雙腿上。
燈再次熄滅了,只剩一盞孤零零的光束照着程紫璇,她的身體在鋼管上下起伏着,人隨着鋼管做起了各種高難度的舞姿,空中轉體輕輕鬆鬆,就連連續的翻身起伏也是小菜一碟
她完全屏蔽了周圍男客們充滿野性的嚎叫,完完全全的沉醉在自己的舞蹈當中,此時的程紫璇,就像是獨舞着一曲香豔的,但是無人欣賞的舞蹈,變成了一位充滿孤寂之美的舞娘。
傅輕歌不由自主的爲程紫璇的這一曲舞蹈鼓掌起來,他雖然無法欣賞這樣的暴露的舞蹈,但是他從程紫璇的眼中看到了一種歡愉之感,那種超脫眼光束縛的,沒有任何阻攔的自由之感,宛如實質一般從她的目光中照射出來。
她是真的完完全全,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這一次舞蹈當中。
客人們同樣也跟着搖擺了起來,整個場面再次進入了羣魔亂舞的狀態,震耳欲聾的電音聲響充滿了整個酒吧內,傅輕歌被震有些暈眩。
“各位客人們,盡情享受這個美好的夜晚吧!羅煙小姐將會繼續爲大家帶來更多的舞蹈,今晚,讓我們歡愉至死!”
傑少的聲音再次從揚聲設備內傳來,不知道他又是從哪裡搞來了一個新的話筒,不過傅輕歌知道,他很快就會把這個話筒丟下臺去,再次讓那些女人們陷入短暫的瘋狂之中。
“羅煙小姐?什麼時候程紫璇還有這樣的名字了?難不成這個名字,是她在路易酒吧裡頭的花名?”傅輕歌思索了片刻。
“這位小哥,多謝你的款待,這瓶聖鹿酒真是味道純正的利口酒啊,加上了一點綠茶之後就像是在嚼泡泡糖一般,忍不住就是一杯接着一杯了。”
一個被傅輕歌從隔壁散臺邀請來的男人舉起酒杯,向着這桌散臺的主人敬酒,他從來就沒有遇到過這麼豪爽的酒客,桌上陳列的酒品雖然不算是最名貴的那些,但也不是什麼隨處可見的便宜貨色,這一點就是一大桌,至少也要兩三萬才能夠拿的下來。
兩三萬對於散臺的消費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這種散臺一般都是提供給經濟實力不佳的客人,可以說是路易酒吧向下兼容的妥協。
雖然這桌散臺的主人,看上去嫩的要命,一看就不像是常來這種文人雅士聚會的場所。
傅輕歌笑了笑,回敬了一杯,說道:“這麼多酒水是消化不完的,你們能喜歡自然是好事。”
另外一位被傅輕歌請來的女客,笑嘻嘻的看着傅輕歌,這名女客年紀和傅輕歌差不了多少,身上還穿着學生制服,只不過這學生制服並不是華夏遠近聞名的純色校服,而是仿照霓虹國的制服而作的,看上去就會讓人不自覺的聯想到霓虹國的動作電影,簡直令人浮想聯翩。
“小帥哥,你點了這麼多的酒水,可是這裡只有你一個人,你不覺得很寂寞嗎?”女客撩起落在自己面前的一縷髮絲,露出了旖旎的笑容,女人有無數的動作都能夠彰顯她們的性感,但最讓人感到舒適而又悄無聲息的,自然就是輕撩髮絲。
“寂寞自然是不會了,這不是有這麼多人陪着我一起喝酒麼?”
傅輕歌呵呵一笑,再次爲自己倒了一杯酒,目不轉睛的盯着臺上那歡愉至極的程紫璇。
“小帥哥,你一直在盯着羅煙小姐看?”女客輕輕笑道,“看你的眼神,應該是很喜歡羅煙小姐吧?”
傅輕歌不置可否,默默地抿了一口酒。
“我可能要潑你一盆冷水了,小帥哥。”女客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羅煙小姐並不是你想象中那種輕浮的女人,她是路易酒吧裡出了名的賣藝不賣身。”
傅輕歌有些好奇,說道:“原來路易酒吧還有賣身的?”
“呵呵,小帥哥,你這是在說笑嗎?這種地方藏污納垢,不論是高雅的或者是低俗的人,通通齊聚,他們都收起了精心打造僞裝的外表,在這個幾乎誰也不認識誰的封閉空間裡,盡情的發泄着他們的情緒和慾望,在這裡,只要有錢,你就能做到很多你不敢想的事情。”
女客的聲音彷彿充滿了一種魔力,引得傅輕歌不由自主開始遐想。
什麼叫做到很多不敢想的事情?
“哦?具體可以做什麼事情呢?”傅輕歌問道。
“賣身這一點自然不用多說了,不過更加高級一點的,可以選擇賣身的模式,比如說,一根銀槍大戰三朵花蕊,只要你錢包足夠鼓囊,身體足夠吃得消,這個要求絕對是沒有問題的。”女客說道。
傅輕歌輕輕地咳嗽了幾聲,彷彿是被酒水嗆到一般,尷尬的笑笑。
“不不不,我沒有這麼好的興致,我只是單純來喝點小酒的。”
“我還以爲你對羅煙小姐很感興趣呢,畢竟只要是個男人,都不可能不對羅煙小姐充滿興趣。”
女客說:“好在你對她沒有想法,否則你會發現,這是一個難以填補的天坑,雖然你能夠一揮手買下這麼多的酒水,但比起她無數的追求者來說,你還是差距太大了。”
“差距太大?”傅輕歌問道。
“是啊,就我最近來路易酒吧的次數來說,我見到的,追求羅煙小姐的,基本上都是富江市有名有姓的二少們,別說是二少了,還有些爲老不尊的老不死,不惜屈尊降貴來到這種地方,就是爲了一親羅煙小姐的芳澤。”
女客宛如包打聽一般,從她的嘴裡傅輕歌聽到了不少的八卦消息。
傅輕歌笑笑,說道:“我並沒有那方面的想法,我只是想知道,羅煙小姐一般會演出到什麼時候結束,如果太晚的話,我只好早點回家休息了。”
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程紫璇跳舞的男人突然出聲道:“這個我清楚,羅煙小姐一般只會作爲路易酒吧壓軸時候出現,通常是跳完三支舞后,就會離開舞池,留給客人們繼續發揮的空間。”
三支舞?
既然程紫璇會離開舞池,那麼就會到更衣室更換正常的衣物,雖然傅輕歌不知道程紫璇到底是在什麼時候偷偷溜出來,在路易酒吧成爲了當紅舞娘,但這事情本身就不是他可以指點的。
這或許是她的愛好所在吧?
傅輕歌默默的計算着時間,現在正是程紫璇所跳的第二支舞,這支舞聽上去也快要接近尾聲了。
“兩位,我發現我似乎有點喝醉了,想問問這裡有沒有洗手間?”傅輕歌佯裝自己喝高的模樣,提氣讓自己的臉色紅潤了不少。
這兩名客人很爽快地爲傅輕歌指點了路,傅輕歌也很大方的告訴他們,這裡的酒水他們可以隨意飲用。
接着傅輕歌從七十七號臺起身,穿過了擁擠的人潮,一點一點的擠到了洗手間的所在地。
此起彼伏的嘔吐聲出現在傅輕歌的耳朵裡,許多不勝酒力的男女在飲用了大量烈酒之後,爲了讓自己保持一點清明,還能繼續戰上八百回合,只好藉故來到洗手間裡嘔吐。
傅輕歌選擇性無視了這些聲音,以他微弱的酒吧常識,開始在洗手間的周圍,找着更衣室的位置所在。
然而他翻找了無數的洗手間之後,仍舊沒有找到更衣室。
傅輕歌並不知道,在大型的酒吧裡,更衣室和化妝間,根本不可能會在洗手間的附近。
正在傅輕歌打退堂鼓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位耷拉着腦袋的熟人。
景泰藍一臉頹喪的望着洗手檯鏡子裡的自己,儘可能的擠出一抹笑容來,但他不知道,他笑得簡直比哭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