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堵高牆每隔五十米,都有一個全方位無死角的攝像頭實時拍攝,防止哪天病人找到了登高的方法能夠翻牆而出,只要再攝像頭裡一出現,不超過一分鐘,安保人員就會到場將其“遣返”回原本的病房,並且捆上拘束帶,讓病人在病房中思過。
但一切都不是絕對的,馬其頓防線尚有崩潰的一天,萬里長城也不可能永遠阻擋住匈奴的步伐。
“大帝,您對普通人的生活好像有着深刻的嚮往?”傅輕歌朝牆的方向望去,這個動作自然瞞不過武道人的眼睛。
傅輕歌愣了一下,問道:“普通人的生活?武道人,你說的普通人的生活,是什麼意思?”
武道人嘿嘿一笑,用手挖了挖鼻子說:“外面那些傢伙每天按部就班,過着日復一日假模假式的生活,幾乎一成不變。雖然他們身處的空間比我們這裡要大上何止千百倍,但他們的見識也就囿於眼前的柴米油鹽,當然比不上我們這些青雲峰上的高貴人物了。”
“我要糾正你的錯誤,這裡可不是你們那山溝溝裡,明明是我們天南藥宗,在我的地盤裡你最好謹言慎行!”
“放屁!什麼狗屁天南藥宗,明明就是我們青雲峰!”武道人一聽藥王的話,立馬反駁道。
“哼哼,你自己聞聞看,整個天南藥宗,是不是有一股子草藥的味道,你們青雲峰那種窮鄉僻壤,怎麼可能會有這麼高級的藥材?”
藥王也一改往常的傲慢,竟然在領地的歸屬問題的上和武道人吵得面紅耳赤。
“喔我的朋友們,請你們冷靜下來,這樣的話我就無法傾聽神的旨意了。”神官把手虛握起來,搭在耳邊像是一個聽筒,好像是在和人通電話一般。
感情你家的神原來也是緊跟人類科技潮流,居然會使用電話了?
傅輕歌默然無語,對於他們來說,牆外的世界就是所謂的普通人的世界,牆內的精神病院反倒是高潔的聖堂。這些精神病人們編織出一個又一個奇幻的世界,將自己置身其中樂不可支。
哪怕是雨天,這些精神病人也依舊能夠在操場上踢球,醫院的醫生護士居然也懶得管一管,可見除了外部設施極爲到位之外,人員的規章制度簡直鬆散,或許是對高牆電網有着足夠的信心,完全不擔心病人會溜走。
一點不像是一個病院,倒像是一個度假村。被遺棄在魔都市某一處角落的度假村,被十米電網高牆築造起來的一個精神病人的理想國。
傅輕歌思索了一番,現在他能掌握到的情報有限,僅僅知道這所病院被高牆所阻截,病人的自由活動時間兩個小時,以及管理沒有看上去那麼嚴密,然而這些信息根本就不能構成有理的出逃條件。
其實自己本可以等待白小芷所說的病情好轉後,放自己出來的機會,但是他沒有時間耗下去了,因爲他臨界血線境即將完滿,接下來的道路如果沒有人指引,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
本來可以在病房裡慢慢修行,修行所需的環保點數幾乎已經爆倉,根本就用不完,最關鍵的問題還是氣穴境的路他不會走。
“呼......”
一陣旋翼在天空劃破的聲音由遠到近,傅輕歌猛然擡頭,看到了一架遠超正常規格的黑色直升機從遠方呼嘯而來。
不得不說直升機的駕駛員技術足夠好,保持着不高的水平高度,自如的在各個建築羣中穿梭,但傅輕歌奇怪的是,爲什麼這架直升機到了精神病院的上空懸停住了?
一根拳頭粗細的索降繩從直升機裡被丟了出來,這畫面傅輕歌很熟悉,戰爭大片裡的大兵們,大部分時候都是通過直升機來進行區域性轉移,他們快速投入戰場的方式便是從繩索上滑下來。
果不其然,真的有人從繩索上滑了下來,這些人訓練有素,按照一定的間隔輪流向下滑。他們穿着統一的深灰色制服,倒是不像久經沙場的兵哥,反倒像是某些黑色電影裡的團伙成員。
“大帝!您快看,這是黑炎災鳥啊!武道修行中不幸的象徵,武者修行到深處後,能夠與天地交流,自然而然能夠看到某些景象,而這個黑炎災鳥,就是其中的下下籤!”
武道人說完後,趕緊閉上眼睛,低着頭不敢再看。
“少在這危言聳聽了,徒弟,我跟你說,這東西只不過是黑曜花的投影罷了。看到那花瓣在轉了嗎?雨天的黑曜花就是這樣隨風擺動的,它們不屈服於暴風雨之中,搖曳着身子,簡直是生命的讚歌!”
藥王一臉欣喜的看着所謂的投影,完全忽視了“黑曜花”上落下來的人。
“神官,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傅輕歌轉頭看了一眼那個相比起來正常的傢伙。
結果神官早就不在原地了,飛也似的直接奔向了從直升機上索降下來的人,向着這些人展現着他的虔誠與狂熱。
不只是神官,一大批精神病人都圍了過來,哪怕是剛剛在球場上踢球的病人們,帶着一身泥水也擁了過來。
泥水纔是真正的武器,精神病人雖然意識不清醒,但是也有愛乾淨的潛意識,這二十來個呼啦啦而來的泥水怪物,把其他的病人都趕走了,接着把下來的人圍成泥水桶子,接着手拉手開始跳起了舞蹈。
灰色制服人們也不驚惱,彷彿司空見慣一般,對於這些病人的古怪舉動瞧也不瞧,眼裡一片灰色,好像是從墳墓裡剛爬出來的屍體。
傅輕歌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後,小心避過了四處飛舞的泥水,找了一個幾乎不會被甩到的位置站定,想看看這空降的猛男們到底是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