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拿着各式各樣攝影機的男孩,看上去應該也是富江武大的武者,他們身上的靈力波動都在氣穴境左右,也有的一些實力強橫的,居然已經是鑄骨境的武者了,這在外界根本是很難看見的。
不過傅輕歌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真正的武者在整個華夏不說是鳳毛麟角,也是極其稀少的存在,他們往往都肩負着更多的責任和使命,怎麼可能是在大街上時常就能看見的存在呢?
圈子之分,合理又不合理,很容易讓人的視界被條框在一個限定的範圍內,就像是作繭自縛一般,無法跳脫出去。
他們都有自己獨特的活動圈子,也只有到了相應的圈子裡去,纔會認識到更多和自己類似的人,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這一句話並不只是說說而已,傅輕歌很是能夠理解這一句話的含義。
因爲他曾經也是被人,當做物體一樣分出去的像是空氣的存在。
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就是鑄骨境氣穴境武者,別說是年少的鶯飛草長了,就算是日後的國仇家恨,也是由這些年紀輕輕的傢伙們的舞臺,只不過這些幾乎是國家日後棟樑的人,居然在這裡大搞盜攝。
哦,他們並不是盜攝,而是正大光明的拍攝,一點都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對着他們想要拍攝的東西一頓猛拍,也不知道有沒有人出來阻止抗議一下,難不成真的是世風日下道德敗壞的時候?
“喂,你們拍夠了沒有啊?”傅輕歌站到月白的身前,擋住了所有對準月白的相機,讓它們只能夠拍攝到自己的臉。
那張原本有些慵懶稀鬆平常的臉,竟然變的有幾分銳意。
雖然傅輕歌算不上紳士,但對於女孩被人欺負這一件事,每一個熱血上涌的男孩都會做出和傅輕歌一樣的選擇,更何況月白跟他有着“不錯”的交情,雖然這“不錯”是傅輕歌自以爲的。
這十來個男孩放下了手中的相機,一副疑惑的模樣看着傅輕歌,好像他們的愛好被傅輕歌阻撓了,他們並不是樂意的樣子。
“喂,這位同學,你應該也是我們富江武大的吧?你居然不知道我們照影社嗎?”一個氣穴境的男孩臉上的驚訝比傅輕歌還要明顯。
傅輕歌撓了撓頭皮,照影社是什麼東西?聽上去好像是個社團的樣子,但是社團不應該都是積極健康向上的社團活動嗎?竟然可以有這種正大光明偷拍女孩子的活動?簡直就是不可原諒......
當然,如果照影社願意讓傅輕歌加入的話,他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怎麼可能,傅輕歌猛地一激靈,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有這麼齷齪惡劣的想法,恨不得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但是轉念一想,自己鑽進去了地縫之後,月白不是又要被人拍攝了嗎?
“抱歉,我是今天剛來的新生,我身後這個女孩子也是剛來的新生,不知道你們口中的照影社是什麼。”傅輕歌的表情嚴肅,“但如果照影社是這麼卑劣,齷齪,只知道偷拍女孩的社團,我也沒有興趣知道,麻煩你們把剛剛拍下來的東西刪掉,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一個鑄骨境二階的男孩聽到傅輕歌前面的話,剛想擺出一副前輩指導後輩的表情語氣的時候,突然被傅輕歌后來的話噎的說不上來。
他不是被噎住了,而是聽着聽着笑了,笑的原因有很多,大部分人是因爲開心而由衷的發笑,現在的他也差不多是同樣的理由,只不過這個讓人開心的原因,並非是正常理解範疇的原因。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新生,在學長面前頤指氣使的這一經典戲碼,每年都屢見不鮮,鑄骨境二階的男孩剛剛到富江武大的時候,也曾經幹過這種事情,跳出來指責前輩們的不當行爲。
結果呢?雖然沒有發生什麼霸凌事件,但是他一直被人當做笑柄,想要去做很多事情,想加入各種各樣的社團,都會被人指指點點,說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傢伙,是一個不值得收納的社員。
後來,他終於熬過了第一年,那些對他頤指氣使的傢伙們,已然離開了富江武大,從這一學期開始,他就迎來了新生。
都說太陽底下無新事,這不是馬上又來了嗎?一模一樣的劇情,唯一不一樣的,就是自己的身份和傅輕歌互換了,他站在了一個新生不可觸碰的高度,是社團裡有點身份,說話有點聲音的人。
照影社本來是一個很正經的社團,他們所做的工作本來不是盜攝,而對標的就是普通大學裡頭攝影社這樣的存在,可是之前經過了某種改變之後,竟然堂而皇之地跑到了校園各處進行拍攝。
這些拍攝都被冠上了很正當的理由,叫做取材發表,他們可以隨時隨地拍攝各種新奇的照片,然後上傳到校園內報紙和論壇上去,就像是狗仔隊一樣,而校園內部有論壇的存在也是足夠常見的。
富江武大這樣的頂級武道學府,經常會有人在論壇上發佈各種信息,這些信息五花八門,下到失物招領,上到武道任務發放。
除此之外,這些論壇也會有很多武者導師在裡頭潛水,他們不僅僅掌握了學校裡頭的生殺大權,還掌握了論壇裡的生殺大權。
當下是以流量取勝的時代,而富江武大的論壇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影響,雖然武大內部的論壇流量再大也沒啥用,也不能承接什麼廣告之類的活,但照影社作爲攝影部門,自然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夠被更多的人看見,因此他們在這一條追求曝光率的路上越走越遠。
其實說的直白一點,他們就是頂着社團名義的狗仔隊,不光光男社員拍攝各種各樣的照片,也有女社員們時不時地犯犯花癡,會去拍武大里頭那些驚才絕豔的帥氣男武者,時不時地上傳到論壇去。
盜攝的確是盜攝,但他們也沒有故意去拍人很醜的照片,畢竟醜的東西有礙觀瞻,不管是什麼都是一樣的,因此也沒有人會去指責照影社的行爲,最多隻是不太樂意被拍攝的當事人出來交涉,要求刪除照片之外,基本上也沒有太多的糾紛問題。
看着這十來人都不說話,傅輕歌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了,準備走上前去搶走對方的照相機,不過他還沒能走出幾米,就被月白拉住了。
那個鑄骨境二階的武者笑了笑,很是大方地拿出自己的相機,當着傅輕歌的面,把裡頭所有的數據全都刪除了。
傅輕歌有些吃驚地看着這個傢伙,難以置信這看上去像是變態頭子的人居然這麼好說話,他本來都做好了和這些人打一架的準備,沒想到這傢伙一點也沒有擺出學長的架子,倒是很直截了當。
“很驚訝嗎?”鑄骨境二階武者聳了聳肩膀,“我們照影社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東西,只要當事人不樂意,我們都會尊重他們的意見,提前拍攝只是爲了不想讓當事人露出刻意的神情。”
“確實很驚訝,沒想到你們會這麼好說話。”傅輕歌說,“可不管怎麼樣,你們嘴上說着再漂亮,盜攝這個事就已經是不對的了。”
“你們盜攝普通人就已經不可原諒了,更何況是盜攝到我的朋友身上去,哪怕我是後輩也不會怕你們半點。”傅輕歌說。
鑄骨境二階的傢伙很是讚許地點了點頭,眼神閃動,看到傅輕歌當下果斷強硬的表現,竟然有些觸動。
“我曾經也和你一樣,但是我們的結局是截然不同的,我也阻止過同是盜攝別人,但是不願意刪除照片的傢伙,不過我的結局就沒有你現在這麼好了......”鑄骨境二階的武者說。
“我不想讓這個社團這樣繼續爛下去了,雖然我從之前到剛剛,都還是一直在走錯路,但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多謝。”
傅輕歌不在意地一笑,看着這一羣人紛紛展示出自己的相機,很是痛快地刪掉了照片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他第一次感受到,原來武者和武者之間,也是有道理可講的。
不過幾秒鐘後,那個鑄骨境武者又回來了。
“學弟,千萬要記住,可不要隨隨便便說要對別人不客氣,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麼好說話的。”
“還有,你的學生卡記得藏好。“F”級是整個富江武大最不受待見的存在,你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掛在身上,簡直就是招搖過市啊。”
鑄骨境武者絮絮叨叨了一番話之後,就飛奔回去,消失不見了。
傅輕歌啞然失笑,這纔是剛剛入學的第一天,怎麼同時間發生了這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情,這個地方倒不像是個大學了,更多像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所有能在太陽底下見到的事情,在這裡時時刻刻都在上演,不知道是好是壞,總之它就這樣一直演出着。
“我還一直以爲你是個腦子不太好使,只不過是運氣好的人罷了,沒想到你交際在這一方面倒是有一手。”
月白冷不丁地出聲,着實是嚇了傅輕歌一跳,剛剛雙方對峙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月白就好像是消失了一樣,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謝謝誇獎,如果你不講話還算是挺漂亮的。”傅輕歌說。
“嗯,我肚子餓了,要不要去找點吃的?”月白生硬的轉移了話題,生硬的程度就好比放了一天一夜的稀飯,吞進肚裡都有點胃寒。
“哦對,我剛剛穿越人潮人海,就是爲了過來找你去吃頓飯來着,居然把這茬給忘了。”傅輕歌也機智地不去提剛剛的事情。
兩人就這樣走着,逛了好大一會兒。
由於“A”區是傅輕歌進不去的區域,因此他們之後退而求其次,來到了“B”區的附近,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
富江武大內部並不是單純全是武者,只不過他們在這裡頭工作,除了某些進出口貨物的人,基本上也沒有離開過富江武大的區域。
先不說富江武大的生活環境比起外界要優渥多少了,就算是遍地飄散的靈氣給普通人一不小心吸收了一口兩口,就能夠讓他們的體質蹭蹭上升,變得身體強健,不容易生大病小病。
更不說能夠修習武道的學生們,大多都是口袋飽飽的傢伙,不單單是家裡條件不錯,花錢肯定也是大手大腳的,因此能夠在富江武大內部開出一個店鋪,都算得上是不錯的肥差了。
當然,要到富江武大來工作的人,必須簽訂保密協議,也不知道他們是用什麼辦法讓保密協議生效的,總之每年的新生們幾乎都不知道富江武大真正的模樣是什麼。
因爲學生們同樣也簽署了這樣的文件,而這份文件,傅輕歌也簽署了,就在他入學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受到這份文件的約束。
除非武道實力能夠超出做出約束的人,否則就一直受到保密約束。
食堂什麼的自然是有的,但也有不喜歡吃食堂的傢伙,但架不住食堂的伙食都是經過精心調配的武者餐,專門爲他們每日相應的消耗做出的配比均衡的伙食,因此選擇食堂的武者也是絡繹不絕。
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因爲,食堂的東西價格比起外界,同一道武者餐,價格至少要低上一半,或許這就是沒有中間商賺差價的意思吧?
傅輕歌思索了一下自己錢包的乾癟程度,雖然看上去好像不少的樣子,但他還記得自己去武者黑市的時候,那些令人瞠目的價格,明明是效果稀爛的東西,非要賣出好幾萬。
修習武道,完全就是不把錢當錢的敗家舉動。
每年不知道多少武者,爲了買到武道資源而愁眉苦臉。
靈草藥物,武器防具等等,全都是錢。
因此,雖然很丟人,但是傅輕歌還是選擇了前往“B”區的食堂。
因爲現在的他真談不上什麼富裕不富裕。
月白對此倒沒有什麼意見。
反正去哪吃吃什麼不都是一樣,都沒有自己動手下廚做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