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我出去吧。”
零號做出了人生中第一個最爲重大的決定,她自出生到長大,一直在魔都山脈中流連,她從未離開烏拉諾斯長達三個月之久。
之前她覺得自己被趕出烏拉諾斯只是暫時的,自己只是因爲太不聽話,拒絕繼續讓朋友們注射女神的秘藏的緣故,只要她低頭了,那些穿着白大褂的漂亮姐姐們一定會來接她回家的。
事與願違,她所期待的像天使一般降臨的漂亮姐姐們,就是把她轟出去的人。
零號站在烏拉諾斯的長橋前,無力哭喊,如果不是“朋友們”給她帶來的野果,也許早就死在長橋相隔的鐵門前了。
其實她自己也清楚,零號已經死在那天了,作爲零號這個人已經死去了。
傅輕歌臉色變幻了一下,嘴角微微抽搐,很快就恢復了原狀。
“出去?你想去哪裡啊?”
“只要能離開這片漫無邊際的山脈,你想帶我去哪裡都行。”
零號一字一句,嚴肅地說道,手上的狗尾巴草也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如你所見咯,我對外面的世界好奇的不得了,要是一輩子都只能住在烏拉諾斯,這個被編織出來的天堂裡,那就白白來這一遭了。”
零號見傅輕歌有些爲難的樣子,一邊補充道:“啊,當然,我很厲害的,你不需要照顧我的,只要你能帶我出去就好!”
“好,當然好,只不過我現在來魔都山脈,不是過來旅遊的,而是接到了武者駐地的請求,爲了獵殺肆虐的魔物的。”
傅輕歌實話實說,畢竟少女提出的這個要求,實行起來難度有些頗高了,自己並不是以自由身出現的,自然沒有太多選擇的餘地。
如果少女惱羞成怒,在這裡讓魔物把自己吃掉,那也是他時運不濟。
誰讓他自己抵受不住好奇心的誘惑,非要來這湖邊一窺究竟?
“我這樣說你應該不會生氣吧?畢竟魔物是你的朋友,也許山脈裡的這些也是......”
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堂堂位面之子還要低聲下氣,混的實在是太差了,傅輕歌心中暗想,但也不敢明着說出來。
零號皺了皺眉,一種毫不在意的語氣說道:“你們獵殺的魔物跟我沒有什麼干係,現在你看到的這些魔物,都是我烏拉諾斯里的朋友,其他的你愛怎麼殺就怎麼殺。”
“那就好,我答應你了,一個月後,我會來這裡找你的。”
傅輕歌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最終還是和死神失之交臂了,不用年紀輕輕就喪命於此。
不過傅輕歌也沒有真的打算帶她出去,零號這樣一個可以役使十幾只如此強大魔物的女孩,帶她出去就像帶着一隻老虎,猶如芒刺在背,隨時就會反噬自己一口。
再說了,自己壓根就不知道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又談何再來?
“謝謝你......”
零號又笑了起來,雖然是雨天,但湖面不知從何而來的光芒,照耀得她的牙齒閃閃發光。
“不用謝我啊,我們不是朋友嗎?”
傅輕歌也用笑回報她,但是心裡想的卻是怎麼樣才能夠趕快脫身,尋找回到駐地的路。
“我終於能夠擺脫這所謂的‘命運’了。”
零號有些淒冷的說道。
這句話藏着厚重的含義,傅輕歌不明所以,但依舊能夠聽出話語中暗藏着多少的孤獨。
好像一個人抱着一塊已經被水浸溼的浮板,再一次又一次海水的洗刷下,漸漸失去力氣,最終會被無邊的浪潮吞噬,葬身海底。
她站起身來,張開自己的雙臂,沐浴在雨滴下,裙襬隨着她嬌小身體的轉動開出了一朵黑色的花。
兩個人各懷鬼胎,在這陰雨綿綿的夜晚裡交換所謂的心事。
哪怕只是傅輕歌在聽,零號在說。
“我們拉勾吧!”零號率先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在傅輕歌面前輕輕地晃了兩下,淡淡的笑意殘留在嘴角。
“好啊。”傅輕歌也伸出了小拇指,鄭重其事地和她拉勾。
接着,傅輕歌轉身離去,沒入自己曾經來時的路,黑暗很快就淹沒了他的身影。
歌聲又輕輕地響起了:
“狼羣在林中沉睡,
蝙蝠乘着清風劃過,
深夜羣鳥噤聲,
但是一個弱小生靈依舊不敢入睡,
害怕着那些食屍鬼,水鬼和幽冥。”
來時伴隨着歌聲,去時依舊如此,每個故事大抵都是這般,總有一個結尾。
不管這個結尾是好是壞。
傅輕歌自從點亮了眼眸那所謂的金色,就再也不需要依靠夜視儀在夜晚中行進了。
一切事物在他眼前宛如白晝,以極快的速度在樹林中奔行着。
傅輕歌回頭望了望自己出來的地方,那片湖泊造成的光,早已消失,就像乾冰一樣,轉眼間就無影無蹤。
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回收魔物屍體的時候,太累了在某一棵樹下睡着了,剛剛所發生的事情都只是一個夢境罷了。
就像爛柯人王質一樣,上山打柴,深入其中,見兩小童弈棋,結果回到自己熟悉的村子時,已經人事變遷滄海桑田。
不會自己也在這魔都山脈流轉了上百年吧?
挪雞鴨的日期沒有變動,連電量都沒消耗多少。
傅輕歌打開自己的面板:
傅輕歌看了看自己的狀態:
血線:267/270
願力:244/245
環保點數:1100
經過這幾天的獵殺魔物,無窮無盡的環保點數供應,以及配合着血線滋養液的神效,他已經水到渠成地來到了血線境五階。
哪怕是血線境五階,在零號的那些魔物面前,傅輕歌卻只能感覺到自己的渺小無力。
他倒不會妄自菲薄,畢竟當下的實力在學生武者裡,絕對算得上首屈一指,加上自己的劍技,哪怕是魔都一中的天之驕子,他也有把握一爭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