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趙俊生正在接收麻、絲、絮等等一些纖維紡紗原料和染料等原材料,留在製衣鋪的一個花家堡堡丁匆匆趕來報告:“姑爺,店裡來了一個同樣姓趙的軍爺,說是叫你趕緊去太守府,太守回來了,要審問小姐販賣馬匹給南朝商人一案!”
趙俊生一聽,急忙對這堡丁說道:“你留在這裡接手清點原料數量,我馬上去太守府!”
“是,姑爺!”
趙俊生從租用的倉庫裡出來後騎上馬匆匆趕到太守府,剛剛下馬,趙挺就迎上來道:“你怎麼纔來?快隨我進去,太守馬上要審案了!”
“對不住,對不住,我收到消息就趕來了!”
趙俊生跟着趙挺走進太守府大堂,萬度歸剛好走到主位坐下準備問案,大堂外面已經擠滿了圍觀的百姓們,人數不下幾百人。
“小生趙俊生拜見將軍!”趙俊生向萬度歸行了一禮,因萬度歸身披甲冑,而不是身穿官服,所以他稱呼其爲將軍。
萬度歸看了看趙俊生,問道:“你爲何而來?”
趙俊生拱手躬身道:“小生聽聞將軍今日要對花木蘭一案過審,小生作爲花木蘭的朋友特來特來爲其辯護,還請將軍準允!”
萬度歸擺了擺手:“準了,你且退到一旁!”
“是,將軍!”
萬度歸拿起驚堂木一拍案桌喝道:“帶主犯花木蘭上堂!”
當值的衙役班頭當即吆喝:“大人有令,帶主犯花木蘭上堂過審!”
不一會兒工夫,花木蘭就被帶了進來,她手上和腳上都帶着鐐銬,鐵鏈在地上拖得嘩啦作響。
她走到大堂中間跪在地上道:“花家堡花木蘭拜見將軍!”
既然人犯已經表明了身份姓名和籍貫,萬度歸也不再廢話,問道:“日前駐軍在謝家集抓到你向南朝商人田朗大宗出售上、中、下三等馬共有一千二百匹,按照我大魏律例,私自向南朝出售馬匹當斬立決,罰沒查抄的所有馬匹,你可認罪?”
趙俊生立馬站出來拱手作揖道:“回將軍,我的當事人不認罪!”
萬度歸眼睛一瞪,喝道:“本將問的是花木蘭,沒有問你,你出來作甚?”
趙俊生卻不慌不忙道:“將軍,日前花木蘭已委託在下爲其在過審時進行辯護!爲人代理訴訟一事自古有之,被稱爲訟師。在下就是花木蘭的訟師,將軍問她的問題,在下都可以代替其回答,若在下亦不知,則由人犯本人回答!”
“訟師?”萬度歸一臉的疑惑,他不由扭頭看向坐在下首的主薄。
也難怪萬度歸疑惑,他本是武將出身,對官場上一事並不是特別瞭解,而且北魏是鮮卑人建立的朝代,雖然沿用了晉朝許多禮法典章和官制,但現在是北魏初期,律法和官制上面很多都不完善。
主薄站起來拱手躬身回答道:“將軍,訟師一職的確自古有之!春秋先秦時期的諸子百家之中有一家稱爲‘名家’,這名家的創始人乃是鄭國大夫鄧晰,與老子和孔子幾乎是同一時期的人,鄧晰向百姓們傳授律法條文,承攬訴訟,被稱爲訴師的鼻祖!”
萬度歸見主薄這麼說,於是說道:“好!既然你是花木蘭的訟師,本將軍就允許你爲他進行辯護。花木蘭在向南朝商人田朗出售馬匹一千二百匹時被我軍將士當場抓獲,現在另外一個主犯田朗也已被抓捕歸案,既然人犯花木蘭不認罪,那麼就傳田朗前來,讓你們二人當堂對質!來人,帶田朗上堂!”
“帶犯人田朗上堂!”
沒過一會兒工夫,田朗被帶了上來,萬度歸問道:“田朗,你說出你的真實身份,說說你這些年在本朝和南朝之間的走私之事,本將軍勸你不要在這裡狡辯,否則本將軍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說!”
田朗倒是很光棍,沒有任何狡辯,說道:“回將軍,小人本是南朝譙縣人士,真名就叫田朗,在南朝和北魏之間從事商貿往來,其中一半是兩國都合法的生意,另一半則是走私生意!”
萬度歸又仔細詢問了田朗這些年具體走私有哪些貨物,田朗一一供認不諱,他知道他無法辯解,北魏官府既然知道他走私違禁貨物,他就逃不掉,若不交代,待會兒刑罰一下,他可吃不了這個苦頭,還不如老老實實交代。
萬度歸等主薄文吏把田朗的供認和交代記錄下來,又繼續問道:“日前在謝家集松樹林,花家堡的花木蘭向你出售一千二百匹馬,他本人被當場抓獲,而你則趁亂逃走,此事你可認罪?”
田朗嘆道:“這事是小人做的!”
“向你出售馬匹的是不是花家堡的花木蘭?”
“是的!”
萬度歸一拍驚堂木,對花木蘭喝道:“花木蘭,田朗已經交代,你還有何話可說?還不認罪嗎?”
趙俊生立馬站出來拿出兩樣紙質事物說道:“將軍,我的當事人之所以不認罪,是因爲他事先並不知道買家田朗是南朝商人,當時他向我們出具的身份證明乃是冀州人士,我的當事人還保留着他戶籍和路引拓本,請將軍過目!”
一個衙役走過來拿走了戶籍和路引拓本送到了萬度歸的案桌上,萬度歸接過這兩樣東西看了看,交給主薄存檔,又問田朗:“這戶籍和路引拓本是不是你出具給花木蘭的?是不是你以假身份欺騙了花木蘭?”
田朗垂頭喪氣道:“是的,將軍!”
萬度歸略作思索,又看向花木蘭喝道:“花木蘭,雖然在這樁大宗馬匹交易之中你對田朗的真實身份並不知情,但你向田朗出售馬匹乃是事實,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趙俊生嚇了一跳,他看了一眼趙挺,急忙對萬度歸拱手道:“將軍,在下還有下情稟報,我的當事人花木蘭是被人陷害的,原亨通布莊的掌櫃姚德生與花木蘭有嫌隙,得知他有出售馬匹的打算,因此心生毒計,把這消息故意透漏給田朗,田朗急於買馬,於是找上了花木蘭,田朗又派人向官府告密,因此纔有了官府出兵抓捕花木蘭和田朗的交易一案!”
萬度歸皺眉道:“可據本將軍所知,姚德生已死,此事又有誰能證明?”
“回將軍,姚德生雖然死了,但他的兩個隨從姚四和姚平熟知內情,如今這二人被關在大牢之中,還請將軍下令提審此二人,真相自然大白於天下!”
萬度歸當即道:“好!來人,提審姚四和姚平!”
姚四和姚平很快被衙役帶進大堂,萬度歸一拍驚堂木,此二人早已跪下,卻是嚇得瑟瑟發抖。
“姚四、姚平,本將軍問爾等,花木蘭說姚德生設計陷害他,把他要出售馬匹一事故意透漏給田朗,然後又派你們向官府告密,可有此事?”
姚四和姚平二人眼珠子亂轉,同時叫道:“將軍冤枉啊,我家老爺已經死了,卻還有人要污衊他,我家老爺從未做過這等陷害花木蘭之事啊,還請將軍明察!”
什麼?趙俊生腦子一懵,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這二人怎麼突然翻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