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柔然騎兵似乎聽到了趙俊生剛纔的笑聲,打着馬向這邊飛奔而來,馬蹄把地上的冰渣和積雪踢得亂飛。
趙俊生和花木蘭躲在小土堆後面安撫着馬匹,不讓它們發出聲響。
這對柔然騎兵縱馬在雪地上飛奔的場景和聲勢讓趙俊生產生了深深震撼,不愧是遊牧民族的騎兵,這種隨心所欲的騎乘、對戰馬的掌控遊刃有餘,也只有從小在馬背上長大的人才能做得到。
趙俊生似乎感受到了一些慘烈的氣息,他知道這絕對是一支打過硬仗的騎兵!
狂暴的衝鋒聲勢在趙俊生和花木蘭的藏身之地附近停止並向四周散播開來,趙俊生悄悄伸出腦袋查看一番,一共有十一人,應該是一支遊騎探哨,看這些人展現出來的渾身殺氣和剽悍,這是一支精銳遊騎探哨!
領頭的柔然探哨隊長一手拿着繮繩,一手握着彎刀刀柄,扭頭左右看個不停,一雙眼睛極爲毒辣。
“剛纔此地明顯有人發出笑聲,爲何一眨眼不見了?應該就藏在附近,給我搜!”柔然十夫長用本族語大聲喝道。
十個柔然騎兵並未出聲答應,而是用實際行動執行了命令,他們各自分散開來,看似散亂不堪,沒有配合和陣型,但實際上卻又能夠彼此互相支援。
趙俊生和花木蘭二人都從未與柔然人交過手,這是第一次碰上,兩人心裡都砰砰直跳,感覺到他們已經開始向這邊搜索,花木蘭和趙俊生互相看了一眼,知道這一仗在所難免,都不再害怕和膽怯。
花木蘭打了一個手勢,示意由她上前近戰,讓趙俊生用弓箭在後面支援,趙俊生卻不同意,他搖頭打手勢說由他近身與柔然兵交戰,讓花木蘭用弓箭支援他,理由是花木蘭的弓箭精準度高於他。
然而此時已經沒有時間給他們二人商議了,柔然騎兵已經打馬搜尋過來,眼看着就要來到土堆旁邊,花木蘭迅速拔刀衝上去,一刀劈向正要走來的一個柔然騎兵。
這柔然騎兵也被突然衝出來的花木蘭嚇了一跳,這些柔然騎兵顯然都是精銳,儘管有些慌亂,但一瞬間就穩定了心神,沉着的揮刀格擋,但這柔然騎兵顯然沒料到花木蘭的力氣奇大,不但沒有把花木蘭砍來的長刀擋開,他整個人都被劈下馬,一蓬鮮血灑在雪地裡。
“嗚嚕嚕······”周圍的幾個柔然騎兵看見了同伴被突然衝出來的花木蘭砍殺,當即呼喚其他同伴前來圍殺花木蘭。
花木蘭立即翻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打馬掉頭向正圍過來的一個柔然騎兵衝上來。
距離最遠的三個柔然騎兵迅速拿出弓箭瞄準花木蘭,只不過花木蘭正在與他們的同伴廝殺,擔心誤傷,因此沒有放箭。
趙俊生立即拿着手弩閃身出來,對準那三個手持弓箭的柔然騎兵放箭,“嗖”的一聲,其中一人應聲而倒。
另外兩個持弓柔然騎兵發現了趙俊生,迅速向趙俊生射來兩箭,這兩箭勢大力沉,又快又猛,趙俊生大叫一聲:“我擦!”向旁邊迅速打了一個滾,堪堪躲過這兩支箭矢。
趁着那兩個柔然騎兵正在重新取箭上弦之際,趙俊生起身竄了出去,手弩又連發兩箭,“嗖嗖”,只一箭命中一個持弓柔然騎兵,另一箭落空。
“嗖”一箭射來,趙俊生身上汗毛豎起,迅速偏頭躲避,箭矢擦着他的耳朵射過,只感覺耳朵一陣火辣辣的疼。
“嘶——”趙俊生忍不住交出聲來,不過此時性命攸關之際,哪裡還會管那麼多,立即擡手就又射出一枚箭矢。
最後一名持弓柔然騎兵被射中跌落下馬。
趙俊生快步飛奔,一個健步飛身而起穩穩落在一匹戰馬上取下得勝鉤上一杆長矛就向花木蘭擲去:“木蘭,接着!”
花木蘭正被四個柔然騎兵圍攻,她手中只有一柄刀,在馬背上與敵人羣戰處於不利境地,聽到聲音後一刀架開四個柔然騎兵砍來的彎刀,伸手就接住了長矛,長矛在她手中一招橫掃,一個躲避不及的柔然騎兵被掃落下馬,剩下三個繼續與她廝殺。
十夫長帶着一個柔然騎兵打馬向趙俊生衝過來,兩人一左一右對趙俊生進行夾攻,趙俊生擡起手弩就對右邊的柔然騎兵射了一箭,此人躲避不及,被射落下馬。
“受死!”十夫長用柔然語大喝一聲舉刀向趙俊生砍來,趙俊生擡起手弩又對準了他。
十夫長見識了這手弩的厲害,本能的感覺到害怕,不但揮刀擋在身前,還身體做出躲避的動作。
哪知趙俊生的手弩並未射出箭矢,原來他手弩是縮小版的連弩,體型縮小了,箭匣自然也要跟着縮小,連弩的箭匣能裝十支弩箭,而這手弩的箭匣只能裝四支,剛纔已經全部射完。
十夫長一看就知道趙俊生的手弩沒有弩箭了,當即臉色猙獰的打馬衝過來揮刀劈砍,這傢伙出刀毫不遲疑,迅猛決絕,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打發。
趙俊生眼神一凝,他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悍不畏死氣勢,柔然精銳騎兵果然強悍,他心中一沉,迅速拔出腰刀對砍。
“當”一聲,十夫長並不惱怒沒有一擊即中,他連續揮刀向趙俊生劈砍,趙俊生竟一時間被殺得手忙腳亂,畢竟第一次真正與柔然精銳騎兵隊長,心中忐忑、不安,無法完全發揮實力,被這傢伙一招得手佔了上風。
“不行,不能被這傢伙壓着打,否則一招不慎就會被斬殺當場!”趙俊生心裡暗想,他立即做出了反應和行動,一邊抵擋對方劈來的彎刀,左手向對方一揚,一枚飛針向對方射過去。
左手射出的飛針無論是力道、速度和準確度都差得太遠,十夫長感覺到了危險,立即揮刀舞動,飛針被對方磕飛。
雖然沒有射中對方,但趙俊生得到了喘息之機,他調整氣息立即開始了反擊,一套大漠狂刀的刀法被他手中的腰刀又快又狠又猛的向十夫長招呼過去。
攻守逆轉,十夫長連連招架不停,想要反擊,卻沒有得到任何機會,趙俊生的刀法一經施展出來便連綿不絕,氣勢越來越強,威力也越拉越大,甚至到了後來,十夫長都來不及召集,爲了躲避趙俊生劈來的刀招不得不用一個懶驢打滾的招式滾落下馬,落在雪地上砸得積雪飛濺開來。
趙俊生一看大喜,這大漠狂刀本不是馬戰刀法,而是步戰刀法,在地面上配合步伐威力更大、招式更猛更快,如狂風驟雨一般。
他飛身下馬向十夫長撲過去,十夫長翻身揮刀擋住劈來的一刀,哪知道趙俊生竟然配合步伐閃電般的欺身上前,不得不迅速後退,但趙俊生如同螞蟥一樣黏上了他。
“噗嗤、噗嗤、噗嗤······”十夫長招架不住了,身上不停的挨刀,一直被砍了九刀終於倒在了地上。
趙俊生收刀扭頭向花木蘭一看,發現花木蘭正被剩下的三個柔然騎兵圍在中間不停的襲擾,花木蘭這也是第一次面對柔然騎兵,經驗不足,而且這三個柔然騎兵竟然懂得結陣配合,花木蘭的武藝雖然高強,卻一時間拿他們沒辦法。
趙俊生快步衝上來,甩手就用飛針射倒一名柔然騎兵,牽制花木蘭的陣勢立刻瓦解,花木蘭抓住機會,雙腿一夾馬腹,戰馬衝上去,她手中長矛接連刺出兩招,剩下兩名柔然騎兵抵擋不住被她刺倒。
趙俊生提着刀跑過來看着馬背上的花木蘭喘着粗氣,焦急的詢問:“木蘭,你沒事吧?”
花木蘭擡腿從馬背上跳下來,呼着熱氣笑着說:“沒事,第一次跟柔然騎兵廝殺,心裡慌得很,沒想到被他們圍在中間一時間被牽制得進退不得!若不是你剛開始射殺了他們的弓箭手,我們就危險了!”
趙俊生左右看看,指着土堆旁邊說:“到這邊休息一下吧,喘口氣再說!”
花木蘭搖頭:“不能休息!這裡距離金陵大營只有十幾裡,這隊柔然騎兵竟然突破了我們的巡邏防線摸到這裡來了,事情只怕並不簡單,我們不知道這些柔然騎兵是誤闖到這裡來的,還是刻意深入到我們的防區進行探查,若是誤闖也就罷了,若是刻意前來打探,柔然人只怕還有後續的軍事行動,我們必須把這些柔然騎兵的屍首、兵器和馬匹帶回去稟報軍主,讓上面早做打算!”
趙俊生其實對打柔然人並不熱衷,他來這裡純粹是爲了花木蘭而來,並不是想真正爲鮮卑人建立的北魏朝廷賣命,北魏朝是興盛還是衰敗,關他屁事!他只要他的花木蘭安然無恙!
花木蘭既然發了話,他只好答應,兩人一起把跑散的柔然戰馬找回來,又把屍體全部綁在馬背上,收起他們的兵器全部帶走回到了金陵大營。
鎮戍軍答應,牙帳內。
十一具柔然騎兵的屍體並排擺放着,他們的兵器、弓箭也放在一旁,戰馬拴在帳外有專人看管。
牙帳內氣氛有些凝重,萬度歸蹲在地上查看了所有的屍體,起身臉色嚴肅的看着所有幢主道:“柔然人竟然突破了我軍巡邏隊深入到距離金陵大營十幾裡之處,到底是他們誤闖過來的,還是刻意摸進來打探的,我們不得而知,但本將軍知道,平靜的日子只怕沒有多久了!這個月的邊防巡邏任務是由我們懷朔鎮戍軍負責的,可柔然人竟然摸到了我們的眼皮底下!幸虧沒有出什麼大事,但是我們必須要引起足夠的重視!莫那婁進,從你的第一幢開始,立刻加強巡邏力度和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