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我以爲錢家這麼慘,肯定特別窮,可是到了錢家我才發現我錯了,而且錯的特別離譜。獨棟小洋樓,佔地一百平的獨立小花園,以及停在門口的寶馬叉六,哪裡是根正苗紅的紅五類,簡直就是萬惡的資本主義!我本來就對老東西印象差,再加上我的仇富心理,更加不待見他了。
他孫女正在院子裡給花捉蟲,估計有個四十來歲,因爲有病,人顯得比較憔悴。我把來意跟她一說,她還以爲我是騙子,往外直轟我,直到我把她家那點破事兒像竹筒倒豆子一樣說出來,她才驚人天人的相信我。
進了她家我才發覺,她家其實並不像表面那麼有錢,傢俱都很陳舊,也沒什麼像樣的家電。後來我才知道,這房子其實並不是錢家的,而是錢建國一個老戰友孫子的房子,因爲當初的戰友情,所以請錢家人白住,外面的寶馬叉六也是人家的。
我裝模作樣的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特意看了一眼錢建國重孫女的房間,除了房間比較大之外,乍一看和普通女孩的房間沒什麼區別,牀頭櫃上有一張她的照片,長得不算漂亮也決不醜。
趁着錢建國孫女去燒茶水的功夫,我衝諦聽問道:“這房子有問題嗎?”
諦聽搖搖頭:“房子肯定是沒問題,反正我沒聞到什麼怪味,我估摸着是人有問題。”
“你是說錢建國孫女?”
諦聽眼睛滴溜亂轉:“他家所有人都可能有問題,再觀察觀察。”
我倆來的時候是中午,一直坐到下午四點多,我的想法很簡單,賺不到什麼外快,再不濟混沌飯吃總行吧?錢美豔,也就是錢建國的二孫女就比他會辦事的多,看出我的意思,連忙去廚房忙活,晚上六點半,錢建國的重孫女錢曉麗回來了,知道了我的來意,一個勁兒的衝她媽使眼色,想把我轟走。
她媽把她拉到一邊,小聲道:“小張和以前那些人可不同,真有點本事,再說他也沒開口要錢,咱們頂多賠一頓飯而已。”
聽說我不要錢,錢曉麗這才鬆了口氣,坐在我對面,問我的工作經驗,有無車房,存款幾位數,又說自己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文能聊雨果武能蹦小蘋果,至今待字閨中,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倆在相親呢。當然這也怨不了她,畢竟都二十六了,不光找不到工作,連對象都找不到,心裡着急也很正常。
飯吃到一半,錢建國的重孫子錢偉纔回來,我打眼一籌,穿着小馬甲,染着黃毛,嘴裡叼着煙,懷裡還摟着一個穿着超短裙低胸裝的妹子,瞧她那精神面貌,不用想,肯定是有技術的女人。
錢曉麗還肯努力,錢偉就直接自暴自棄了,一看到錢偉,錢美豔就恨鐵不成鋼的搖頭嘆氣。
這小子進門連招呼都不打,摟着女朋友就上樓了,不一會兒上面就響起女高音,羞得錢美豔和錢曉麗臉色通紅,都不好意思擡頭看我。
我對錢偉很好奇,問道:“錢公子在哪高就?”
一聽到‘公子’二字,錢美豔顯得相當窘迫:“哎,阿偉當初讀的土木工程,畢業以後一直找不到工作,後來就跟社會上的閒散人員瞎混,現在……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都快成半個盲流子了。”
說到子女,錢美豔就一把鼻涕一把淚:“阿偉不爭氣也就算了,連曉麗都跟着倒黴,這麼大了,連男朋友都找不到。不認識她的嫌她條件不好,不嫌她條件不好的嫌她運氣差。”說到這,錢美豔擡頭看了我一眼:“小張,你有對象嗎?”
我嚇了一身冷汗,連忙擺手:“大姐,你可千萬別把親閨女往火坑裡推,跟我可就毀了。”
我可沒誇大其詞,她家頂多是走黴運,我是走鬼運。而且有諦聽在旁邊盯着,我說話都得加小心,否則他給秦暮語打小報告,我得吃不了兜着走。
吃完飯,諦聽提示我趕緊走,我還以爲她家不對勁,就問諦聽:“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諦聽哼道:“瞎子都能看出來,她們母女對你有想法,連看你的眼神都不對勁。你小子定力差,萬一闖出原則性錯誤,秦總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我覺得有理,不敢再多留。回家的路上,我在心裡琢磨,錢家的人除了錢豔麗一家,就只剩下錢建國的二女兒還活着,如果他二女兒也沒問題,那我可就真的愛莫能助了,畢竟這已經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
晚上我給姓孫的打了個電話,想多請一天,結果被姓孫的冷嘲熱諷,說我蹬鼻子上臉。沒轍,我只能把事推到晚上下班。第二天我一去公司,我就感覺氣氛不太對,因爲公司上下包括憨直的高金剛都用異樣的眼神看我,像是我做了什麼虧心事異樣。
難道我最近又帥了,讓他們傷自尊了?就在我心裡犯嘀咕的時候,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既熟悉又陌生,等我扭頭一看,驚訝的發現白迎美站在公司門口,手裡拎着昂貴的手提包,衝我直眨眼睛。
白迎美?我心裡一驚,回想起那天晚上的驚險,心裡止不住的害怕:“你……你怎麼還沒走?”
白迎美白了我一眼:“喲,我幫你說了那麼多好話,你不謝我也就算了,還趕我走,你還有沒有良心?”
我知道白迎美不好惹,就把她拉到一邊,小聲道:“你知道不知道我女朋友是誰?”
白迎美悠然一笑:“你女朋友是誰?”
我伸手指了指下面,暗示道:“我女朋友是公務員,民生財政軍事一把抓,你懂得。”
白迎美輕哦一聲:“我一沒找你麻煩,二沒調戲你,我怕什麼?”
嘿!我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這娘們怎麼油鹽不進呢?我斜眼看着她,沒好氣道:“少給我裝蒜,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一說完我就覺得不對勁,連忙改口:“你就跟我直說吧,你找我是什麼事。”
白迎美嘆了口氣:“那我也就不再怪外抹角了,我希望你幫我一個忙。”
我就知道她知道我的身份,否則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一個吊絲身上,有這功夫多找幾個備胎比什麼都強。隨後,白迎美跟我說,她惹了點麻煩,需要讓我罩着她,畢竟我是官方的,單憑這個名義就可以讓很多人望而卻步。我一開始是想拒絕的,畢竟連錢建國都敢威脅我,我這公務員乾的實在是沒啥底氣。可白迎美當着我的面拿出一張五萬額度的信用卡,我又猶豫了。
白迎美見我眼睛死死盯着信用卡,笑道:“咱們各取所需,你缺錢,我缺*。”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官商勾結?這種違法又違背道德的事情,我張小強可幹不出來!我義正言辭的看着白迎美:“不要拿你的信用卡侮辱我!有本事拿銀行卡!”
白迎美呵呵一笑,換了張銀行卡:“這裡面有十萬,現在呢?”
“好說好說。”我不動聲色收下銀行卡,心想反正她也沒明碼要價的讓我幫她幹什麼事,到時候下面查起來,我也能糊弄過去,幹這種事兒得多加小心,反正我一直懷疑諦聽是秦暮語派來監視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