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我誇女鬼漂亮,老王變得很得意,腰板繃得筆直,我算是看出來了,他不光眼瞎,耳朵也聾,好賴不分。我現在是要多煩他有多煩他,連忙衝他擺擺手:“別在我面前有恩愛了,趕緊忙你的去吧。”
老王撓了撓後腦勺,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最後還是他懷裡的女鬼爲他打氣,他才鼓起勇氣對我說:“那個,我能不能再麻煩你一件事。”
一聽這話,我抄起桌上的菸灰缸就拍在他腦門上,雖然菸灰缸碎成了末,可他腦袋卻沒有一點事兒。我肚子裡的火噌噌往上冒,上次爲了幫他,不光差點丟了小命,還差點丟了節操,不說給點錢啥的,居然還厚顏無恥的讓我幫忙,也就看他是個鬼,否則我非抽的他滿地找牙不可!
我伸手一指窗外:“天有多遠?”
老王不太明白我的意思,但還是順着我的話說:“很遠。”
我點點頭:“天有多麼遠,你特麼就給我滾多遠!”
見我是真生氣了,老王也顧不得秀恩愛了,連忙伸手攬着我的肩膀,討好道:“小張,你要是不幫我,我死都不會瞑目啊,咱們也算是有點交情了,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連忙推開他:“誰跟你有交情?作爲一個鬼,你的臉皮是不是忒厚了一點?”
老王嘆了口氣,扭頭看了一眼他女朋友:“你就算不幫我,也要幫一下我女朋友吧?”
我仍舊沒鬆口:“怎麼幫?難不成我還得給你們倆擺兩桌,再給你們倆一筆開房費?究竟是你腦子燒了,還是我腦子燒了?”
老王聽到我這話,連連擺手:“開房費就不用了,我女朋友是枉死之人,戾氣纏身,如果不化解身上的戾氣,是沒辦法去陰間投胎的。”
我扣了扣手指甲裡面的灰,心不在焉道:“你女朋友能不能投胎,跟我有幾毛錢關係?”
我是一個有原則,有底線的人,說了不幫他就是不幫他,我還年輕,還有大好的前程等着我,完全沒必要爲了這個沒臉沒皮的賴皮鬼,把自己的小命都搭上。今天就算是他說破大天也沒用!
不過我還是低估了愛情的力量,老王嘆息道:“哎,可惜我生前有一份好工作,攢了那麼多錢,又沒有孩子,立的那份遺囑恐怕只能被充公了。”
遺囑?那麼多錢?聽到這兩個關鍵詞,我身體猛地一個激靈,連忙伸手拉住老王的胳膊,笑罵道:“瞧你這話說的,什麼錢不錢的,提錢就太見外了!再在我面前提錢,小心我跟你翻臉!對了,你有多少錢?”
老王扒拉扒拉手指頭:“多了沒有,幾十萬還是有的,本來是準備買房的首付,現在也用不上了。”
我連忙請老王和他女朋友坐下,去廚房沏了壺茶,給他倆倒上,然後衝老王義正言辭道:“老王,我這個人沒別的優點,就是講義氣,爲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辭!嫂子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老王臉上掛着一抹冷笑,似乎在鄙視我:“我一直以爲,我就夠不要臉的了,沒想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我假裝沒聽懂老王的話,扭頭看向文雅,微笑道:“嫂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你給我說說。”
別看文雅長得挺驚心動魄的,但嗓音卻很好聽,如果閉上眼睛不看她的容貌,倒是也挺享受。
在交談中,我得知,原來文雅以前是夜店*小姐,她口口聲聲澄清自己只*,不*,而且是個有道德有底線的良家婦女,但我看着她磨出老繭的膝蓋,總覺得這娘們說的話可信度極低。當然了,我是不會在意這些細節的,反正她是老王的女朋友,老王就喜歡搞這些破鞋,我早就習慣了。
大約是一個月前,文雅因爲工作需要,跟客戶去某五星級酒店談事,到了以後才發現,客戶並不是一個人,屋子裡還有另外兩個陌生的男人。文雅起初也沒當回事兒,畢竟這年頭的人口味很重,三方會談也是家常便飯。可是幾杯酒下肚之後,事情就開始變得不對勁了,那三個男人先是把文雅呈大字型綁在牀上,然後從包裡拿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嘴裡還唸唸有詞,最後文雅感覺腦袋被人敲了一下,眼前一花就失去了知覺,等再醒來時,已經化身孤魂野鬼,遊蕩於人間。
我搓着下巴想了半天,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是不是你那幾個客戶口味太重,下手太狠,玩脫了?”
文雅瞧瞧瞄了一眼老王,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不可能的,人家可是個良家婦女,怎麼可能陪他們玩那麼變態的遊戲。”
我撇了撇嘴,心想你快拉倒吧,走起路來一步三搖,大胯骨都特麼撇到喜馬拉雅山了,還跟哥在這裝純!也就老王這樣的癡情漢子纔會信你是良家婦女。
文雅是個聰明的女人,畢竟幹這行,沒有幾個傻子。她看我的眼神比較怪,可能是知道我早就看穿她了,不過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我倆明知道對方是什麼貨,但卻並沒有相互拆穿,反倒是繼續演戲給老王看。
我扭頭看向老王:“你怎麼看?”
老王似乎早就琢磨過這件事,因此不假思索,脫口而出:“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也不太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幾個人絕不是什麼好人!只有找到他們,才能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怎麼找?”我問了一個很務實的問題。
文雅開口:“這好辦,另外兩個男人我雖然不認識,但我認識我那個客戶。他叫周建寧,是一家外貿公司的市場經理,別看外表人摸狗樣,其實是市裡很多夜店的常客。你只要去皇冠夜店蹲點,一準能碰見他。”
我眼睛一轉,爲難道:“我沒去過那種地方,聽說那裡可是高消費……”
老王雖然在情商方面差強人意,但在生活經驗方面卻比較豐富,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從懷裡拿出一張卡塞到我手裡:“裡面有點錢,你先拿着用,密碼六個六。”
“老王!你怎麼又要給我錢,我說了,我不是那樣的人,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一邊義正言辭的呵斥老王,一邊不動聲色的將卡塞進兜裡。
老王已經習慣我了,倒是文雅有點沒底氣,看着我,小聲問道:“老公,這人靠譜嗎?”
老王擺了擺手:“放心,雖然這小子不靠譜,但他有個很硬的靠山。”
靠山?說的是我爹?還是秦暮語?想不通,我也懶得去想。俗話說得好,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先給公司那邊打了個電話,說是‘大姨夫’來了,休幾天班,然後揣着老王給我的錢,去了皇冠夜店。
說實話,我以前從沒去過夜店,從小我媽就灌輸我一個觀念,夜店、網吧、KTV都是壞人才去的地方。等我進入夜店,我才恍然間覺悟,我媽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騙子!
昏暗的夜店內擠滿了大姑娘小媳婦,有來尋花的,也有被人尋的,挺翹的屁股和男人腰包是劃等號的。突然間,我感覺,夜店纔是真正男女平等的地方,至少在‘那方面’是平等的。
我拿着文雅給我的照片,坐在吧檯上,要了杯最便宜的啤酒,一邊用批判性的目光審視着舞池內腰肢扭動的姑娘們,一邊尋找着我的目標。這期間有幾個姑娘來跟我搭訕,不過礙於秦暮語那強悍的‘嫉妒心’,我沒敢造次。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在我的耳朵快被低音炮給震聾了的時候,突然,我發現不遠處的陰暗角落裡有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