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遠之後,淺釋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身後,其實他是有話要對離落說的,但是……心想着還是明天再說吧。
錢育看了看手錶,又看了看窗外,只好打開車門,拿着手機,鎖了車,往校內走去。他是從四點半等到現在即將快要六點了。撥着離落的電話,卻還是沒有人接。
他有些着急,因爲離落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他挨着教室找了一邊,除了幾個還在打掃玩鬧的學生,他根本沒有看到離落的身影。他還記得昨天晚上,離落髮短信給他說今天想去他家,然後三十一號就直接回老家。所以他很早就來接她了。
可是,現在算是什麼情況?
莫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吧?
握緊手機,又往樓下走去,卻突然看見一個人,那人也是很着急的跨着好幾個階梯往上奔,錢育伸手攬着他,見他擡頭之後的皺眉,問道:“你是離落的同學吧?”
“叔叔,你有沒有看見離落?”
焱安南的問句讓錢育一震,連忙問道:“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
焱安南考完試之後,還要打掃,也在考試之前和離落說過了,她說會來他的教室等他,但是等他掃完了之後,他卻一直沒有等到她。於是他把學校都找了一個遍,都沒有找到她。本以爲她應該回家了,但是電話打過去,卻一直沒有人接聽。他又跑到金奶奶家,卻被告知離落根本還沒有回來。於是他又很着急的跑到教室來,正好碰到離落的父親。
“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錢育抿着脣,不安的吶吶說道。
焱安南沒有接話,腦子裡飛快的轉着,想着最近有什麼可疑的事情發生。他打開手機,撥了淺釋的號碼,卻發現也是沒有人接聽。
於是,焱安南問道:“叔叔,你趕緊打電話給淺釋家,問問淺釋回家了沒?”
錢育聽見淺釋這個名字的時候,一愣,擡眼幾秒鐘時間打量了這個眼前的男生,還是撥了那個號碼,但是很遺憾的被告知還沒有回來,倒是淺誠很高興似的要他回來坐坐。
掛了電話,心裡開始猜忌這個男生,他是怎麼知道他和淺釋的關係?雖然這個男生沒有明確的說出他與淺釋的關係,但是明顯的是,這個男生絕對知道他和淺釋是有關係的。不然怎麼會讓他打電話給淺釋家?
而一心放在離落不見的事情上的焱安南,完全沒有顧及到自己已經泄露了一些秘密。他看見錢育掛了手機搖搖頭,忽的,想起昨天晚上,離落去了他家吃飯時的對話。
離落說,焱安南,你知不知道……
他問:“怎麼了?”
離落抿着脣瓣,放下筷子,突然皺起眉頭,說:“我今天早上考完試之後,在女廁所看見了季雅。”
‘撲哧’一笑,他笑道:“她不在女廁所上廁所,難道在男廁所?”
“不是,不是不是……我是說我在廁所裡看見她吸毒了。”
‘啪嗒’一聲,他手上的筷子掉落在桌子上,滿眼的不可置信,忽的他站起身來,打了電話給了傅信然。而一旁的離落根本不知道他這是在做什麼,給誰打電話。
錢育說:“不行,我得報警。”
焱安南瞬間從回憶裡跳了出來,完全沒有禮貌的攔住錢育的手,錢育驚訝的看着這個孩子,不解的望着他,焱安南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爲多麼的不合理,於是訕訕的放下手,說:
“叔叔,必須要過了24小時,警察纔會接案子。也許離落只是去了哪兒玩了。”
他不能讓警察過來,如果真的是季雅做的,那麼警察過來了,她只有死路一條。雖然他對她一直沒有好感,但是那畢竟還是跟他一起長大的女孩子。
像他們這種家庭,絕對不能做出一點點毀掉名聲的事。何況季雅還是個女孩子。在那樣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裡,若是一個女孩子發生了這樣的事,不說被打死吧,但早晚都是要被放逐於國外的。那樣是何其苦啊。
何況季雅已經成年了,若是被警察發現了,那她就得付出法律責任了。
焱安南滿眼的認真,揚起笑容說:“叔叔,您放心吧,我會找到離落的。”
錢育明顯不相信,但是焱安南之後的一句話卻堵住了他,焱安南說:“叔叔,我知道您擔心她,但是在您不知道她的行蹤情況下,我認爲您還是耐心的等待比較好。你放心,離落,我會找到的。”
錢育看着眼前這個自信滿滿的男生,只好點頭。因爲現在才發現,對於自己女兒平常的行蹤,和一直來往的人,基本他都不知道。他想他有多失敗啊。
焱安南見錢育下了樓,他趕緊打開手機,打了季雅的號碼,但是還是沒有人接。於是他迫不得已的打了另一個號碼。
而坐在沙發上的季雅,看着桌上放着的三個手機,冷笑着。她站了起來,瞥了躺在地上被綁着的兩個人,然後走進房間裡,取出一個鐵盒子走了出來。
扔在桌上,吩咐着身邊的人打開那個鐵盒。
躺在地上的兩人,根本看不見桌上鐵盒之中擺放着什麼,只能憤怒的瞪着眼睛,因爲嘴巴被膠布封住了,所以發出的聲音只會是吱吱唔唔叫喊聲。
季雅剛要伸手取出鐵盒之中的東西,就聽見旁人中的一人,彎腰在她耳邊說道:“譚先生說,希望你快點解決這邊,他在渝香樓等你。”
季雅的手頓了頓,點點頭,繼續剛纔的動作,拿出一包黃色紙包,打開之後取出吸管,先吸了幾口,然後揮手身邊之人,示意解開地上兩人的膠布。
她說:“其實,今天來,我沒有別的意思。”說着站了起來,對着身邊的人說:“你們都出去。”
“是。”
直到整個房間只剩下三個人,季雅才走到這兩人的面前蹲下,掐着地上某一人的下巴,滿眼的憎恨和痛苦。離落一驚,不明白這季雅的眼神中怎麼會有痛苦?
季雅說:“離落啊,離落啊,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多麼慘?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放開她!”被綁着的淺釋憤怒的喊道。
然而換來的卻是季雅反手打過來的耳光,瞬間他的臉上就出現了紅掌印。季雅甩了甩手,笑了起來,放開離落的下巴,同他們一起坐在地上,說:你知道嗎?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只要我這吸毒的消息傳開了,可能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哦,也不是,現在我在乎的都離我而去了。”
忽然,季雅憤怒抓着離落的頭髮,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將我吸毒的事情告訴了傅信然?”
離落痛的講不出來話,淺釋在一旁急得直直撞了過來,卻被季雅一腳踢到牆角,他疼痛的大喊道:“季雅,你放開她,她跟傅信然根本不熟,怎麼告訴他?”
季雅放輕了力道,思索了片刻,放了離落,站了起來,重新坐在沙發上,吸了剛
才吸的白粉,吸完之後,她喊道:“給我進來一個人。”
門外果然進來了一個人,說:“季小姐,有什麼吩咐?”
“盒子裡有幾根針管,幫我打進那個女人的手臂上。”
“好的。”
於是那人蹲了下去,開始準備着。
離落瞪着大眼睛,害怕的僵硬了全身,而淺釋一聽,蠕動着身體,往離落那邊爬,他咒罵道:“季雅,你想要幹什麼?”
季雅因爲吸了粉,她感覺自己又開始飄了起來,一切都非常美好的樣子,但是理智還沒有完全混亂,她嗤笑着,說:“你說我能幹什麼?這麼好的東西,我怎麼可能獨自享受呢?”
“你不是人,你自己要死了,還要害別人!”
“要怪就怪她自己,誰讓她看到我的模樣,誰讓傅信然和我分手了,誰讓你們逼我走進了這個黑窟窿了,誰讓你們這麼開開心心活着,而我卻這麼痛苦的活着?她只有變成和我一樣,我才能放心,那樣我和她就是同一道上的人,誰都不能牽制着我!”季雅癱在沙發上,但是語氣卻是充滿了恨意。
“你這變態!”淺釋怒斥着。
“我變態了怎麼?我還要讓她變態。”季雅無所謂的說道。
“季小姐,已經準備好了。”
“好,讓她享受享受。”
於是淺釋聽見那人走過來的腳步聲,季雅的笑聲,離落的尖叫聲和哭泣聲,還有他自己滴下淚滴的聲音。
他微微轉頭看去,離落驚恐的表情,還有那些彷彿永遠止不住的淚水,他的心一下子疼痛了起來。那是他的好朋友啊,更是他愛的人的好朋友啊,還是他爲了菲岢要保護的好朋友啊,但那也是……他的妹妹,他的親人啊……
他被綁的結結實實,根本無法站起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人走近離落,然後蹲下,試了試那針管,然後抓起離落的手臂。
那一刻,有人在笑,有人在哭,有人在咒罵,還有電話鈴聲的響起。
究竟是誰逼了誰,究竟是誰傷害了誰,也許,一切的傷害都是隻是心中苦悶心酸的突破口,彷彿只要有了傷害,心裡纔得到了平衡。
淺釋大吼道:“季雅,就你這種貨色,傅信然不甩你纔怪。你就活該被甩,你就是個變態,全世界都恨不得你消失!”
“把針筒給我!”季雅紅了眼睛,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淺釋帶着眼淚,轉頭看見那針筒正好停留在離落那皮膚上。頓時舒了一口氣。
季雅看着不停旋轉的世界,眼淚卻流了出來。她說:“針筒給我,你出去。”
“是。”那人將針筒遞給季雅之後,出去之後帶上了門。
季雅拿着針筒看了看,然後低頭看着被捆綁的淺釋,笑了起來,可是眼淚卻砸了下來。她蹲了下來,拍了拍淺釋的臉頰上,說:“有種你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呵,季雅你他媽就是爛貨,傅信然根本早就不想玩了,早就想甩你了。你以爲他跟你在一起這麼多年,真的是喜歡你嗎?你別做夢了,這一切都是在利用你。”
“不可能!”
“你不是一直很聰敏嗎?怎麼這會兒就笨了?你以爲傅家說解婚約就解婚約嗎?若不是那小子願意,誰敢替代他做決定?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傅家唯一香火而且還是老來子?”
季雅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瞪着眼睛,看着淺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