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上電腦,關上燈,安靜地伏在桌前,旁邊盆栽的蘭花清香撲鼻而來,一絲一絲順着鼻息溜入心底,和那些已經結冰的細胞融合在一起,很冷很寡情。
腦中不停地回放這個女人曾經的溫柔和完美,高貴,微笑,手指,姿勢,統統都足以讓一個男人神魂顛倒,她是那種不需要說話見到第一眼就賞心悅目的女人。
而他卻想不清楚在這場遊戲,這場戰爭裡,這漫長的回憶裡,究竟是誰先背叛了誰。
“亞薇。。”他閉上眼睛將旁邊的手機湊到跟前在黑暗中說道:“對不起。”
可惜,沒有人會聽見,亦不會有人可以在承受這巨大的傷害後說一句,沒關係。是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汪亦晨站在門口向上看去,那個房間還亮着燈,從口袋裡掏出鑰匙開門,木槿靠在牀上已經睡着了,因爲孕期,這幾天她特別嗜睡。
見她面前的頭髮跌撒下來就用手替她別在耳朵後面,動作很輕,卻讓她睜開眼睛:“木槿,明天我帶你出去逛逛好嗎?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媽媽跟木欣嗎?”
她回過神來嬌嗔道:“你是準備和我約會嗎?” 然後伸出手摸了摸他濃厚的眉毛:“好,明天我們一起回家!”
汪亦晨抓着她的手,帶着淡淡的溫度,忽然,一道銀光閃過,她的目光被吸引過去,只見一條漂亮的白金項鍊出現在他手中,項鍊上有兩朵可愛的木槿花,木槿好奇的拿起來看:
“嗯。。。這項鍊好漂亮。”汪亦晨看見她拿起項鍊,眼裡露出喜歡的光芒,然後將木槿手中的項鍊拿出來,然後打開暗釦,將項鍊帶在木槿的脖子上,輕輕的伸手觸摸了一下木槿花,然後看着她說:“帶着它,好嗎?一直帶着。”
那是送給她的項鍊,他在商場第一眼就看中了這條,他知道,那是她喜歡的項鍊,於是他便拿着銀行卡去買了,這是他送她的第一件貴重的飾品。
他將項鍊買回來,想送給她,想看見她對他溫柔的笑,想讓她開心的抱抱自己。
“如果你希望的話。”木槿伸手摸摸他柔軟的頭髮說:“我會一直帶着它。”
“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汪亦晨看着她靈動的雙眼,滿面的笑容,心裡滿滿的愛意忽然就這麼爆發了,俯下身去,吻住了她柔軟的嘴脣。
她吃了一驚,有些僵硬的看着他的臉,睫毛一顫一顫的,嘴脣瞬間變得滾燙,臉一直紅到耳根,汪亦晨的眼睛裡染上一絲笑意,閉上眼睛,緩緩地加深了這個吻。
過了一會兒,他才離開她的嘴脣,木槿垂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她的眼角帶着一絲醉人的羞澀,汪亦晨的嘴脣輕輕抿起,他抱緊她,用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說:“等過了這兩天,我們就離開這裡,好好過我們的日子!”
木槿紅着臉,輕輕點頭,汪亦晨抿着嘴脣,淺淺的笑着,將她又擁緊了些,兩人無聲的擁抱着,誰也沒有先動。木槿睜着眼睛,安靜的靠在汪亦晨懷裡,雙手輕輕的抱着他,她垂下眼,忽然出聲:“亦晨。。。”
汪亦晨輕聲應她:“嗯?”
木槿張張嘴巴,她好想問他,亦晨,你幸福嗎?和我在一起,覺得幸福嗎?
可最後,她咬了咬嘴脣,還是沒問,輕笑着說:“我就想叫叫你的名字。”
汪亦晨又簡短地應了她:“嗯,快睡吧,我守着你!”
木槿失聲笑了,他還是這樣,一點兒也沒改變,總是嗯,嗯,嗯的,不喜歡多說什麼。
可就是這樣一個淡漠冰冷的男人,讓她無時無刻不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第二天清晨,木槿迷迷糊糊的醒來,轉頭看着汪亦晨,他閉着眼睛,像是睡的很沉,只是輕輕皺起的眉頭泄露了他的睡的並不安穩,眼皮下的黑眼圈是那麼的重。
木槿輕輕嘆了一口氣,汪亦晨緊緊地抱了她一個晚上,什麼也沒做,只是抱着她,像是一個將要被拋棄的孩子,那樣用力的抱着,怎麼也不願放開。
那樣的汪亦晨,讓她沒有辦法強迫他放手,只能任他抱到天亮。
擡手將汪亦晨放在她腰間的手輕輕拿開,也許是因爲睡着了,他沒有動,木槿坐了起來,從牀上下來,輕手輕腳的走到房門口,慢慢的打開房門,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牀上的男人,那人還維持着剛纔的姿勢安靜的睡着。
她想去給他做早餐,躡手躡腳走了出去,她沒有注意他的雙手緩緩的握緊。
他們去商場買了好多寶寶的衣服,不知道寶寶是男是女,只是買了很多,木槿雖然喜歡但是也阻止了:“亦晨,寶寶還有好久纔出生呢!”何況太浪費了,他們哪裡有那麼多錢,昨天那條項鍊就價值不菲!
當然她沒有說出來,這會傷害他的自尊,跟他在一起過什麼日子她都心甘情願。
汪亦晨笑着說:“沒辦法啊,我太期待能爲孩子做些什麼,我怕萬一。。。”他的眸子沉了沉:“萬一我來不及給他買衣服,他出生後會怪我的!”
木槿被他的話逗樂了:“怎麼會呢!”直到傍晚,他們纔出了地鐵,準備坐車回家,看看媽媽和木涵他們。
買好車票,汪亦晨將她扶上汽車坐好,又湊到司機前嘀咕了幾句,反過頭來對木槿說道:“我想起來要去店裡拿點東西,你先回去。”
“那我和你一起去。”她立刻想要起身站起來,又被他扶着肩膀坐下了,低下頭很認真地說道:“我已經和阿超說好六點鐘回去的,他晚上還有事情,我們不能耽擱別人的事情,對吧。”他很耐心地解釋。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儘量趕在十二點以前趕回去好嗎?”這時車子上已經上來不少人了,外面的天正在一絲絲暗淡下去。
木槿想了想,撇着嘴點了下頭又拉住他的手說:“那我們等你回來吃飯?”
“不用了,都快當媽媽的人了,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你先吃飽,我回來再吃!”
她望着他點了點頭,帶着一絲玩笑的口氣衝他咧嘴笑起來。“早去早回,不然我會發飆的!”
這時他才發現木槿其實咧嘴笑得弧度大了是有酒窩的,在臉頰上很淺很淺,只有離她很近的距離才能看見那樣一份童顏。
他忽然就那樣覺得好悲傷好悲傷,好像有一種東西卡住喉嚨什麼都說不出來,今天是昆哥安排交易的日子,晚上十一點在舊廠房。
手槍裝在他的小揹包裡,正好抵在腰際的位置,薄薄的一層旅行包布似乎都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