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定居

回到會館用畢午餐,李志剛等人又返回風機廠,與如約到來的富貴等人開始第二批次的高效滅蠅機生產。經富貴建議,簡化了進蠅口的風力調整結構,使生產效率進一步提高,不到傍晚,兩輛平板大貨車又都裝滿了。次日凌晨,這些滅蠅機被部署在另外兩座橋樑上,並於蠅羣起飛後全負荷工作。

由於滅蠅範圍的擴大,蠅屍粘液接觸空氣時散發出來的蠅毒也越濃烈。儘管李志剛等人在橋邊活動的時間並不長,但還是被蠅毒所傷,出現薛建國當時的症狀。所幸及時用藥,休息一晚後就基本恢復,並未造成什麼後果。爲此,李志剛根據在新青市的經驗,從省城消防隊裡面又蒐集一些呼吸器和防化服,儘管人穿後十分悶熱,但維護滅蠅機時就安全多了。

在閒暇之餘,李志剛開始琢磨着如何在會館附近尋找新的臨時住所,以便工業園的人來到後有安身之地。蘇萬方告訴他,這附近已經沒有什麼理想地點了,但凡能住人的地方里面都已經被腐屍污染,不行就住會館吧。李志剛覺得這些人既然反感農民工,沒準對列車員也會反感,這樣很有可能彼此間再生齷齪,屆時在離開將非常尷尬,因此他謝絕蘇萬方的邀請,和李麗兩人一起研究了一陣子地圖,覺得新的臨時住所必須滿足三個條件,一是有獨立水源,二是沒有腐屍,三是交通便利。

由於災難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同時滿足這三個條件的地方非常少。兩人在研究半天也沒有商議出什麼結果。雖然省城是個大都市,但據蘇萬方介紹,由於寬江穿省城而過,全城用水都是取自寬江,只是由於今年江水污染實在是太嚴重了,所以才從很遠的地方修建了東泉眼水庫,用於改善市民用水。不過爲了防止這個水庫再次遭受污染,水庫附近沒有任何賓館。李志剛等人如果投奔那裡,只能是有水吃沒地住。

李志剛測量一下東泉眼水庫離市區的距離,發現路程實在是太遠,即使在那裡發現駐地,進出省城的時間也將是一個非常大的成本,只能放棄這一選項。

飲用水真是個大問題,李志剛想的頭都發疼。無論是在北山,還是在縣城,乃至現在的省城,獨立水源始終是臨時住所的必選項,更是首選項。他很佩服富貴等人,竟然在沒有水的日子裡面度過了一個多月,難道那裡沒有獨立水源嗎。他就此事問了一下蘇萬方,蘇萬方說省城的水質不好,在全國是出名的。雖然東泉眼水庫緩解了這一問題,但許多地方仍喜歡打地下水。由於地下水開採容易造成地表下沉,影響高樓大廈的安全,所以當地是嚴格禁止市區內的地下水使用的,只有像高爾夫球場這樣的地方,才允許開採地下水。本來富貴那裡離市區的距離也較遠,是可以開採地下水的,但省政府爲了給市民做榜樣,特意鋪設自來水管線過去,與市民同飲一樣的水。所以富貴那裡是沒有水源的,而自來水廠早就停擺了,富貴他們只有用瓶裝水了。

李志剛聽後很沮喪,只要研究其他地點。其他地點倒是有獨立水源,可裡面的都有腐屍,清理起來難度將非常大。李麗提議不行就住帳篷,一樣可以克服困難。李志剛想了想,說實在找不到住所就只好這樣了。

第二天,薛建國領着宋雪峰等二十多人,分乘數輛大吉普來到省城。雙方見面格外親熱,李志剛雖然高興,但一想到這些人還沒有住處,不禁有些犯愁。宋雪峰得知後笑道:“志剛,你這事就不用犯愁了,咱們可以去省政府第二招待所裡面鑽上一口井呀。鑽井很容易,我在部隊時就曾幫助給水團打過井。現在由於沒有人取水了,估計地下水位恢復很快,壓力會有一些,咱們鑽完後可能就是自噴井。鑽井簡單,就是後期水處理複雜。不行咱們把地下水直接接到招待所的管線裡面,飲用時使用瓶裝水,地下水主要用來搞衛生,不一樣能解決問題嘛。”

薛建國忙提醒道:“老宋,你說鑽井容易,可這鑽井機械你上哪裡找呀?總不至於學古人一鍬一鍬地挖口井出來吧?還有,招待所那裡的下面有沒有水還不知道,如果咱們鑽了半天鑽不出水可怎麼辦?”

邢波媽媽插言道:“二招那裡是有地下水的,就是省領導不讓開採。鑽井隊雖然我們不知道哪裡有,不過咱們可以查電話簿。”

“查電話簿?”薛建國笑道,“你以爲他們還能給咱們回電話?”

邢波媽媽白了薛建國一眼,不屑一顧地說:“電話簿上面有地址,你們按照地址上門去找,不就能夠找到鑽井機械了嗎!”

薛建國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心想這個女人和他兒子一樣,雖然聰明,可惜RP不太好,一看能夠把自己這些人支走,IQ一下子就上來了。其他時間就默不做聲,什麼主意都不肯出。

邢波媽媽這個辦法很有效,會館裡面就有電話簿,李志剛查了一會兒,就找到了幾個職業鑽井公司。蘇萬方比較了一下,說有一家離招待所不遠,都屬於郊區,搬運設備時不會受蒼蠅的干擾,可以前往看一下。

當天傍晚,衆人在會館擠些地方住下。雖然知道這些人會搬走,邢波媽媽仍抱怨會員裡面空氣不好,東西也被搞亂了。宋雪峰聽不慣,差點和她理論起來。好在孫麗麗竭力勸阻,才平息了風波。

第二天一早,蘇萬方就載着宋雪峰等人前往那家鑽井隊實地考察。果然,鑽井隊裡面的鑽井設施很多。宋雪峰看後愛不釋手,說這些設備比他在部隊裡面用過的要先進多了,讓王強等人配合一下,就可以很快打出一眼井。衆人一聽都很高興,忙找來一輛貨車將設備運到招待所那裡。富貴等人聽說可以幫助打井,自然是滿心歡喜全力,立即組織人力幫助裝卸設備。

打井工作進行的很順利,果然如宋雪峰估計的那樣,打出了一眼自噴井。可惜水壓有限,接上賓館的供水系統後根本沒有效果,還得需要進行二次加壓。好在那家鑽井公司裡面也有相應的二次加壓設備,王強領着衆人反覆組裝了幾次,總算調試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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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雪峰爲富貴等人帶來了自來水,留在主樓自然也就是理直氣壯了。可惜主樓裡面的許多設施都被富貴等人糟蹋了,孫麗麗等人忙了半天,才基本收拾出來個眉目。

李志剛和李麗以及薛建國自然也搬過來住了,李麗早就看不慣邢波媽媽的陰陽怪氣和蘇萬方、趙貴波等人的傲氣,搬來後非常開心。收拾停當後,她又想起葉筱雨來,孫麗麗說有張鳳波在工業園裡面照顧着,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有了棲身之處後,李志剛開始組織移動式滅蠅機的生產和組裝。這時那些固定式滅蠅機已經工作三天了,趙貴波和小秦每天都補充一次油料,讓這些滅蠅機全天候的工作着。

蠅羣的密度好像沒有什麼變化,不過這些滅蠅機的確在大量殺死蒼蠅。李志剛推測可能是蒼蠅的新生數量與被滅殺的數量基本相同,所以纔會出現這種僵持狀態。

移動式滅蠅機生產出來後,宋雪峰等人穿上防化服,開始駕車進行移動式滅蠅。一開始的時候,宋雪峰等人駕駛移動式滅蠅機在江邊慢慢開,裝滿一車蠅屍後就卸到江水裡面。後來逐漸熟悉道路後,就往鬧市區開。由於長時間在蠅羣裡面開,卡車的進氣口也被蒼蠅堵塞,發動機得不到冷卻,頻頻出現“開鍋”。

坐在車裡面駕駛的人也同樣有開鍋的感覺。防化服非常悶,汗水出不去,渾身都溼透了。想脫防化服涼快一下,可又怕車上蠅屍散發出來的蠅毒傷到自己。後來李志剛弄臺消防車出來,這些人熱得受不了,就來到消防車這邊,穿着防化服洗洗“涼水澡”,纔可以獲得片刻的涼爽。

移動式滅蠅機參加滅蠅工作後,明顯提高了滅蠅速度。兩天後,蠅羣的密度終於下降了。衆人很受鼓舞,不斷加大移動滅蠅的班次,倒入江水裡面的蠅屍越來越多,人蠅大戰終於出現了轉折,滅蠅數量開始大於蒼蠅新生數量。

宋雪峰提議清理一下腐屍,好讓那些蒼蠅沒有繁殖的來源。李志剛說不必,這些蒼蠅把腐屍吃淨,也相當於清理屍體工作。

滅蠅工作持續進行着。漸漸地,人們厭倦了從事移動式滅蠅工作,李志剛也不強求,又在江邊部署了一些固定式滅蠅機。從滅蠅工作中解放出來的人則參與到廣播電臺的恢復工作中去。由於暫時還不能進入廣播電臺,李志剛讓這些人編寫廣播稿,準備需要時播發。

見蠅羣已經被控制住了,招待所的住處也有容納能力,李志剛和薛建國等人研究一下,又派薛建國回工業園徵求一下其他傳奇小組的意見,決定將餘下的人都接了過來。

經過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那些留在工業園裡面的人都積累了不少“家底”。搬家動員令發出後,這些人盆盆罐罐地整理半天。趙繼明很反對搬家,因爲他剛剛從新青市弄回來一臺豆腐機,運行兩天來非常受大家的歡迎。他剛有些當廚師的感覺,沒想到又要搬家。有人提議放棄這臺豆腐機,薛建國說省城到處都是蒼蠅和腐屍,再弄這樣東豆腐機恐怕不太容易,還是費些力氣搬走比較好。

杜仲也是反對搬家的人之一,他已經蒐集了不少中藥,分門別類放置的很清楚。如今搬家自然需要重新打包並做標誌,這個工作量可不小,讓他頭疼不已,抱怨不已。不過考慮大局的需要,他還是慢慢地做好了搬家的準備。

葉筱雨是對搬家最的。自從李麗走後,儘管張鳳波照顧的很細,但葉筱雨仍然整日悶悶不樂。有人告訴她此次搬家可以找李麗了,她立刻高興起來,到處叫嚷着,催促大家快點走。

遷徙開始了,當車隊浩浩蕩蕩地離開縣城時,許多人都感慨萬千,相繼回憶起從北山逃離時的情景。有人還詩興大發,吟出一首歪詩:

別夢依稀咒逝川,想起三十二天前。

倉皇遁去真狼狽,如今從容談笑間。

前往省城展壯志,敢教日月換新天。

喜看雲海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煙。

這首歪詩引得衆人連聲喝彩,都憧憬起搬到省城後的幸福生活。薛建國告誡大家,省城固然比縣城大N個數量級,但挑戰也大N個數量級。那裡有兩夥倖存者,雖然目前相安無事,但內心深處也蘊含着一些矛盾,需要大家小心應對。再有此次要和一些農民工住在一起,個別同學可能會表現出輕視農民工的情緒,這也容易引起他們的反感,從而釀成新的矛盾。

有人聽後笑道:“建國,原來你是個樂天派,做事不拘小節,怎麼如今也婆婆媽媽起來?我看不管形勢再糟糕,畢竟那裡的倖存者總數多,即便雷震天那些人又摸了過去,他們也不能奈何我們。”

大家一聽,也都很高興,覺得安全感增加不少,總算可以告別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睡覺時都要考慮如何鑽進那些運鈔車裡面躲避危險。見又提到了雷震天,有人說道:“說來也怪,這個雷震天怎麼就像從空氣中蒸發一樣,再也沒有這些人的動靜了呢?還有那幾個驢友,他們也不來和咱們串門。咱們列車上的那些人也都去哪裡了?留在小站的,還有自己走的,他們都去哪裡了呢?咱們現在去省城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通過廣播聯繫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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