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離開了南溪縣。
但他並非是一個人離開的。
在得知夏凡準備前往陵縣之後,姚闊便主動讓姚晟跟隨夏凡同去。
因爲姚家與陵縣大族祁家有不少生意上的往來,如果有姚晟出面,勢必能給夏凡的陵縣之行提供不少便利。
夏凡沒有拒絕。
既然姚闊這麼喜歡給摘星樓當舔狗,那他也卻之不恭了。
有摘星樓作爲榜樣,夏凡不得不懷疑,江湖中的隱世宗門是否都培養了這樣一羣大族舔狗。
否則難以解釋這些隱世宗門是如何歷經無數風雨都始終屹立不倒。
對待這些大族光靠威脅肯定是不夠的,畢竟連夏凡都知道軟硬兼施的御下之道。
所以夏凡有一個猜測。
隱世宗門的弟子都是從何而來的?
答案不言而喻。
如此一來的話,也難怪這幫大族會心甘情願當個舔狗。
“愈是瞭解這個世界,愈是覺得這個世界的水真特麼深。”
對此夏凡都不禁心生感慨。
在他眼裡,這個世界無疑是畸形的。
昏聵無能的官府,橫行鄉里的豪強大族,更有無法無天的江湖幫派中人。
但這些都只是社會的表象,因爲誰也不知道隱世宗門或者魔宗之類的幕後勢力,各自在裡面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
夏凡曾對陳頊說過這個世界有着他不瞭解的另一面。
另一面是什麼?
另一面指的便是深藏在社會表象下的東西。
比如曾經公然在大街上廝殺差點令夏凡喪命的兩個武者。
他們是普通的武者嗎?
不是!
那他們究竟是什麼人?現在夏凡知道了!
他們是宗師。
而宗師在這個世界意味的不僅僅是力量,還有權勢!
面對這樣的人形核彈,在沒有人能制裁他們的情況下,當地官府與豪強大族都只能受其乖乖擺佈,至於那些江湖幫派人士則更不用說了。
所以夏凡拼了命修煉不是沒有其他因素的。
呵!宗師!
很厲害嘛!
以後他打的便是宗師!
……
陵縣距離南溪縣快馬不過半天的路程,夏凡與姚晟在路上都沒有耽擱,直接趕在日落前抵達了陵縣。
在姚晟的帶領下,他們上門拜訪了祁家,不出意外得到了祁家的禮遇。
好在祁家不清楚夏凡的來歷,只以爲他是姚家的貴客,所以在招待上並沒有像姚家一樣表現得太過熱情。
熱情是好事,但過度熱情便容易讓人尷尬了。
夏凡在祁家暫歇了一晚,第二天清早他便與姚晟前去尋找白季的下落。
這次他們之間又多了一個人。
對方是祁家的一個管事,姚晟昨晚在稟明來意後,祁家那邊便大方派了個人來協助他們。
“兩位貴客,您們要找的白季便在前面那間宅子。”
不得不說當地有人好辦事,沒用多久,夏凡他們便在祁家管事的指引下找了白季居住的地方。
“上門拜訪一下這位白季吧,到時候只需言明我們是韋安山的故人即可。”
在得到夏凡的示意後,姚晟與祁家管事上前敲響了白季住宅的大門。
不一會兒。
大門打開,裡面探出了一個小姑娘的腦袋。
“請問你們是什麼人?”
小姑娘約莫十歲左右,扎着兩根羊角辮,稚嫩的童顏上卻露出着大人般的警惕道。
“打攪了,在下乃南溪人士姚晟,韋安山曾經的故人,今日前來是特意拜訪白先生的。”
姚晟第一時間便笑容溫和地解釋道。
“那你們先在門外等會,我要去和爹爹通報一聲。”
說完,小姑娘便關上了門,一溜煙地跑去通報了。
不出片刻。
大門重新打開。
“爹爹答應見你們一面,諸位請隨小女子來吧。”
只見小姑娘朝着衆人微微欠身行了個萬福禮,旋即便引領着他們來到了一個院子裡。
院中有一個小小的亭子,而一箇中年文士正坐在亭子的石桌前翻閱着一本書籍。
“爹爹!敏兒把人帶來了。”
小姑娘把他們帶到亭子前後立刻朝白季說了一聲。
“敏兒,你先回房吧。”
白季放下手中的書籍,揮手讓小姑娘退下後,目光便落在了眼前的姚晟與夏凡身上。
祁家管事沒有進來,而是在門外耐心候着。
“兩位請坐吧。”
白季沒有起身,直接擡手示意他們在亭子裡落座。
夏凡與姚晟都沒有在意白季的態度,在他們來到亭子裡落座後,白季接下來說出來的話便讓兩人怔住了。
“兩位應該是找錯人了。”
“找錯人?”姚晟下意識盯看着白季道。“難道先生不是白季?”
“在下的確是白季,但卻不是你們要找的白季。”誰知白季輕嘆了口氣。
“先生這是什麼意思?”姚晟完全一頭霧水道。
隨後白季解釋了他們的疑惑。
據這位白季所言,他從未去過南溪,更沒有給韋家當過西席。
他會答應見夏凡與姚晟,完全是因爲一個人的關係。
而這個人正是韋安山!
“您是說韋安山曾經找過您?”姚晟愈發迷糊了。
“是的,當年確實有一個自稱韋安山的年輕人找過老夫,但他在見到老夫後卻表示認錯人了,老夫後來才知道,當年南溪發生了兩起滅門慘案,而那位韋安山的年輕人便是唯一倖存的人,他會來尋老夫,完全是當年他的家中同樣有一位叫白季的西席。”白季頗具耐心道。
“他和你還說了什麼嗎?”
夏凡突然開口道。
“沒有,在解除誤會後,韋安山便離開了,從此老夫也沒有再見過這個人。”白季搖搖頭道。
“也就是說,當年有人冒充了您的姓名前去韋家當了西席?”姚晟頓時恍然道。
“應該是的,而且老夫當年同樣受了友人禮聘西席,只不過禮聘老夫的是崮縣的肖家,而非南溪的韋家。”白季緩緩道。
線索又斷了。
夏凡看得出來,眼前的白季沒有說謊,畢竟他說的事情很容易打探清楚真僞,周圍的街坊鄰居更是可以佐證。
但聽完白季的講訴,夏凡並非毫無所獲。
至少他確定了那位僞裝白季的西席有着重大的嫌疑。
更關鍵的是韋安山曾找到了這位真白季。
這是否說明,當年的他和自己一樣都覺察出了端倪?可爲何最後他又陷入了一心向摘星樓報復的癲狂境地?那個假白季當年究竟和他說什麼?又做了什麼?
而且——
他在韋安山那個荒廢的家裡發現,韋安山曾經極有可能經常回到廢棄的家裡。
因爲廂房裡的擺設與灰塵。
他注意到廂房的桌椅明顯有人移動過的痕跡,甚至不同廂房裡的灰塵深淺都不一樣。
而他回老宅又是爲了什麼?
一團亂麻啊!
事到如今,韋安山死了,最重要的嫌疑人假白季也無跡可尋。
整個滅門案都成了一件懸案。
夏凡也束手無策了。
如果這年代有天網與人臉識別系統該多好,否則何至於讓他找的那麼辛苦還無功而返。
等等!
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