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島，東華帝君贈太乙丹三瓶。”
“五莊觀，鎮元大仙送人蔘果三對。”
“珞珈山，觀音大士送南海紫竹三支。”
……
翠雲山，西牛賀洲萬千山脈之一，原本雖也算得上洞天福地，但也不過在普通仙神之間流轉，爲妖魔佔據，入不得大雅之堂，可山不在高，有仙則名。
既出了不世出的人物，山自然也不凡。
何況，西牛賀洲，羣山之主，乃是姜山結義兄弟，獅駝王有心溫養照顧，更是不同凡響。
不敢說嵯峨勢聳欺蓬島，卻可說上一句幽靜花香若海瀛。
而今日，權傾三界的崇恩聖地要成婚，九天十地之中，數得上名號的，神仙妖魔無不以得到一封請帖爲榮。
客似雲來，高朋滿座。
莫說是五方五老，便是三清道祖也親自到場，送了份賀禮。
穿着紅色大禮服的莊叔站在翠雲山上，迎來送往，滿面笑容，生動形象地詮釋了什麼叫做春風滿面。
曾幾何時，翠雲山還窮困潦倒，如風雨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會覆滅。
哪像今日，談笑有神仙，往來無凡人。
而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姜山。
他姜莊，也從西牛賀洲一個小有名氣的妖王，成了如今三界有名的大仙。
唯一的問題就是，這麼重要的接待任務，竟然有人和他搶活，想到這裡，姜莊頗爲幽怨地掃了眼一旁同樣迎客的夔牛老祖。
一個一品上仙，竟然和我搶這樣的活，還要不要臉了？
夔牛老祖不會佛門他心通，否則的話，定然會回莊叔一句，不要。
臉，這東西，拿來做什麼？
能長生嗎？
正所謂五億年前是一家，大家都是一家人。
這單單是獓因一脈的榮耀嗎？
不，這也是夔牛一族的榮耀。
當年的決定太明智了。
雖然最後證明，是被這小子給騙了。
但不重要了。
什麼叫做隻手遮天，眼下這就是隻手遮天了。
成個婚，就有這樣的大陣仗，他們夔牛一脈搭搭順風車，也要發了呀。
翠雲洞內裡，空曠巨大的洞府裡，夜翎正在瑤華、玉面的幫助下對鏡梳妝，本就絕美的臉蛋在大紅嫁衣的映襯下更顯美豔。
“好美啊。”
看着鏡中的夜翎，幫着夜翎梳妝的玉面由衷感嘆，美麗的眼眸之中，隱隱透露着一股羨慕的意味。
“美什麼，要說容貌，你們一個是天仙之貌，一個是禍水紅顏，就我是蒲柳之姿，等你們穿上嫁衣嫁給那頭大白牛的時候，都要比我美。”夜翎說着話，捏了捏玉面白皙如玉的臉蛋。
這名字還是沒有取錯的，臉是極好的。
“哪有，姐姐纔是真正的國色天香。”玉面當即否認道，但眼中也露出幾分期許之色。
姜山要給夜翎一個人的婚禮，並承諾給她一個婚禮。
她初次聽聞，心中是歡喜的。
她原本以爲能和夜翎一起嫁給姜山就是萬幸，而嫁的時候，自己多半隻是個陪襯。沒想到還能有自己單獨的婚禮。
而且看着今天這場面，她覺得自己的婚禮哪怕是有一半甚至是十分之一，都死而無憾了。
“師妹，你說什麼啊？今天是伱出嫁，最美的自然是你。”瑤華也道，心中微微一跳，被發現了？
“怎麼？你對我家那頭蠻牛沒心思，還是說要招贅啊。那可能有些難，畢竟還有個廣寒宮的。”夜翎莞爾笑道。
有些話，她不想說的太清楚，畢竟姜山消失這四千年，瑤華的表現，她又不是瞎子，怎麼會看不出來。
但瑤華這時候還要裝傻，她覺得瑤華在懷疑她的智商。
“哪有……”瑤華還想辯解，但在夜翎充滿笑意的目光下，還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夜翎淺淺一笑，雖然瑤華年紀比她大，也是他師姐，但要說心智的話，她反倒要比瑤華成熟，因爲她的經歷終究不如瑤華來的幸福。
“義父那邊到現在還不同意嗎？”夜翎笑道。
“爹，臉上過意不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不過不重要，我相信爹總有一天會鬆口的。只是到時候，我要叫你姐姐了。”瑤華感嘆道，當年她將夜翎帶去半步多的時候，是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幕。
“用年歲排就是，到時也是我叫師姐姐姐。都叫了幾千年，沒必要因爲姜山改變。”夜翎莞爾笑道，“只是真這麼排的話，真姐姐到現在還沒有來。”
“望舒仙子，是能和我父皇比肩的人物。且不說姜山能不能成功，便是真的成功了，你當真半點不怕？”瑤華道，其實她對望舒有那麼一點點發怵，畢竟望舒神名實在響亮。
“怕什麼？怕她不好相處？還是明爭暗鬥？這些年姜山不在，操持他的家業，我只覺得累，得閒了，每天睡到自然醒，逛逛名山大川，朝遊北海暮蒼梧，纔是正途。而且望舒仙子修爲要比姜山還高，總能破了姜山的防吧。”說到這裡，夜翎眼中露出幾分憤憤不平。
曾幾何時，她還是以破姜山肉身爲動力修煉的。
在黎山勤學苦練各種斬牛之法。
結果，到了現在，別說是她了，就算是她的師尊黎山老母都砍不了姜山。
如今能達成這一目標，恐怕只有望舒了。
“這倒也是。”瑤華認同地點了點頭，她對姜山的身軀防禦也有很大的怨念，破不了防哦。
此時此刻，洞窟之外，一抹淡淡藍光閃過，一抹倩影掃了眼裡面，內心微微鬆了口氣，貌似比想象中的要好相處許多。
還有打姜山，能更好相處嗎？
這是雙喜臨門？
看向姜山方向，望舒有些蠢蠢欲動，好半晌才忍耐住，今天的時機不太對。
過幾日再動手。
姜山渾然不知自己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只是略微感覺到一股涼意襲來，但今日大喜，他便什麼都不在意了。
此刻的他，站在當年前身父親給的傳承石室之中，看着空曠的石室，若有所思。
中華上下五千年，而這一世，自己便活了五千年。
而這五千年的起點便在這裡。
當年三條路，自己算是都踏上了吧，雖然都出了一點點的偏差。
方寸山拜師，意外成了掌門。
投奔夔牛沒成功，現在變成夔牛投奔自己。
迎娶未婚妻，結果娶了未婚妻的妹妹，把當時的未來岳父給廢了。
當你離開這裡的時候，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想自己會走到這一步。
思來想去，姜山又朝石壁朝拜，雖未曾真正見過面，但到底是這身軀父親，總是要一拜的，只是一拜之後，耳旁卻有一個聲音響起。
“吾兒，你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