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白髮男人站在朦朧的月光下,微風吹起他的衣角,露出了精緻的刺繡。
月色和夜色相融在一起,卻絲毫遮掩不住他漂亮的眉眼和氣度。
臨風而立,淵渟嶽峙。
平日裡他跟在夜挽瀾身邊,總是戴着帽子和口罩,連氣場也盡數收斂起來,看起來十分普通平凡,像是一名真正的助理。
導演也是第一次直面這樣的晏聽風,不免呆在了原地。
看着晏聽風這張太過俊美的臉,青年也愣了一下,旋即冷笑:“我當是什麼能人不成,原來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白臉,在這裡打腫臉充什麼胖子呢?”
這樣的小白臉,他至少也廢過五六個了,根本都用不上他太婆婆的蠱術。
還一頭白髮?
這就是城裡人玩的cosplay?
“蠱術和道術不通,學了道術便不懂蠱術。”晏聽風神色不動,緩步上前,聲音淡淡,“你倒是還懂一些基礎。”
青年陡然間意識到了不對,他想要後退,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明明他和晏聽風之間的距離還有着七米以上,可下一秒,“唰”的一下,晏聽風已經移形換位到了他的面前。
“你……!”青年還沒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他的咽喉便被鎖住了。
更讓他驚懼的是,眼前的銀白髮男人竟然根本不受蠱術的侵擾。
甚至,就在這一瞬,青年聽見了幾聲尖銳的爆鳴。
蠱蟲竟然接二連三的死掉了!
這怎麼可能?
他今天帶來的幾隻蠱蟲,其中有一隻是獵殺過無數蠱蟲的蟲王。
晏聽風突然動手,莫說將其他幽蘭村的人震住了,連早已知曉的節目組也驚呆了。
導演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立馬蹦躂起來:“我我我是不是眼花了,老六你快掐掐我。”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武俠?
看見導演一下子生龍活虎,青年又驚又怒,不敢置信道:“你裝的?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沒有中蠱?!”
他可是親眼看着導演和其他人將今天的肉湯喝了下去,又喝了酒來激發蠱蟲,怎麼會全然無事?
“哎呀。”導演一拍腦袋,“我太興奮了,忘記繼續裝了,晏先生,對不住。”
“無礙。”晏聽風已經鬆開了手,但青年還是動彈不得。
他慢條斯理地擦拭着手指,聲音也漫不經心:“都跑不掉的。”
村長想溜,腿卻軟的厲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導演這才放下心,他拿出牙籤剔牙,嘿嘿一笑:“好歹咱也是一個拍電視劇出身的人,雖然不是演員,但也要給演員們指導,總不能一點演技都沒有吧?”
裝暈過去的劉製片也從地上爬了起來,面無表情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他委實沒有一點演技,只好在關鍵時刻直接暈過去,否則被幽蘭村的村民們發現異常,可就壞事了。
沈葉秋抱怨了一句:“導演,還好你沒當演員,你要是當了演員,我還有工作嗎?”
導演呲着一口白牙大樂,顯然這句話誇他誇進了心坎裡。
“導演的演技十分高超。”徐清雨也點了點頭,“我和沈老師完全沒有派上用場。”
星月撞了撞容祈的腰:“你說我演的怎麼樣?”
容祈:“……”
容祈:“你不用演。”
本色罷了。
瞬間的功夫,獵物和獵人的位置掉了個個兒。
搶奪文物這樣的事情,村長也沒有讓太多的村民知道,只告訴了幾個心腹和親戚。
晏聽風也不會傷及無辜,而是讓723局只將參加了此事的人控制了起來。
村長臉色灰白,將所有事情都吐露了出來:“我只是想掙點外快罷了,我沒有要傷人殺人的意思,求求諸位大人了,放過我吧。”
“你敢動我?”青年被銬住後,仍然叫囂道,“我太婆婆蠱術通天,你們敢動我一下,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晏聽風的眉挑了下:“蠱術通天?那我更要見識見識了。”
“還有,在我們幽蘭村發現的東西,本來就是我們的!”青年目光陰狠,“你們纔是強盜,纔是小偷!等着吧,你們遲早——”
冰河拿出了一個鐵口罩,十分果斷地給他戴上。
話好多,真討厭。
晏聽風淡淡地說:“順便問一問,有沒有和環球中心什麼勢力有勾結,欲要倒賣神州文物。”
冰河抱拳:“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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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雲京,文物局考古中心。
“勞煩夜小姐親自跑一趟了。”文物局局長親自出來迎接,他壓低聲音,“夜小姐才發現《天啓大典》,又找到了永寧公主贈給楚王的真跡,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夜小姐。”
一部《天啓大典》,足以讓夜挽瀾拿到最高功勳獎章,可她卻拒絕了。
這個世界上是有淡泊名利的人,文物局局長也見過,可淡泊到夜挽瀾這個地步的,他還是頭一次見。
“不用感謝。”夜挽瀾淡淡地笑,“我是神州人。”
很簡單的五個字,卻讓文物局局長心神一震。
好一個“我是神州人”,在這句話前,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難怪夜挽瀾根本不在意最高功勳獎章,她的心中也只有兩個字——
神州。
“話雖如此,夜小姐如果不讓我幫些忙,我這心實在難安啊。”文物局局長嘆了一口氣,“真的沒有什麼我可以爲您做的事情麼?”
夜挽瀾想了想:“我希望能夠給楚王正名,他並沒有像不少史學家所說的那樣背叛了寧朝,引敵軍入關。”
“這……”文物局局長一愣,“這可不是什麼忙啊,這是我們作爲研究歷史的人員,必須要做的事情。”
歷史研究本就是一件十分嚴肅的事情,隨着更多遺蹟以及史料的發現,歷史也會被推翻再重寫。
“這就足夠了。”夜挽瀾微微一笑,“如果我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肯定會第一時間進行求助。”
“好。”文物局局長鄭重點頭,“我送送夜小姐。”
當天晚上,在緊急召開過會議之後,文物局考古中心便將新的永寧公主真跡現世的新聞消息放在了網上。
並且,標題還專門寫了一句話——
發現楚王新史料,與原史不符,正在緊急研究調查中!
【這是永寧公主十一歲時候寫的字?我十一歲的時候還在玩泥巴呢。】
【我比你好一點,我十一歲的時候在學奧數。】
【你們只關注真跡嗎?不關注畫幅裡藏着的紙團?永寧公主也有這麼可愛的時候嗎?】
【等等,楚王的形象在我這裡塌了,他不是個奸臣嗎?!】
【說楚王奸臣可就過分了,南疆如果沒有他去守,神州的土地也會丟掉不少。】
【說實話,給我們永寧公主畫鬍子也太過分了吧!這個時候公主還是小孩子呢!】
【哈哈哈哈哈,這對叔侄真的要讓我笑死了。】
【莫名覺得楚王的形象也可愛了起來,等待考古中心的進一步調研!】
……
夜已深,月亮都隱在了雲層背後,幽蘭村僅剩的幾盞燈火也滅了,整個村子像是荒無人煙的鬼村。
節目組已經遷徙到了村外,晏聽風並沒有離開。
他手上拿着一把竹笛,緩步朝着幽蘭村的深處走去。
走了一段距離,他擡起手,輕輕地撫摸着自己心臟所在的位置。
這裡,被他種下了隕生蠱。
隕生蠱是最恐怖的幾大蠱之一,可以在瞬間殺人,也可以續命。
只不過,續命的代價也很沉重。
周圍有不少蠱蟲,這些蠱蟲讓他心臟裡的隕生蠱活躍了起來。
晏聽風繼續向前走。
蠱和蠱術還有所不同。
有一部分低級的蠱相當於寄生蟲,無意間感染後也可以用現代手段治好。
可蠱術帶了“術”這個字,已經接近於術法了,遠遠超出了普通人能夠承受的範圍。
而在幾百年前就已有規定,無論是術法者還是蠱術師,絕對不能對無辜的普通人動手。
如果動手,就會遭到全江湖正派人士的追殺。
迷霧散開,花草也多了起來。
田園間,有一個佝僂的身影正在閉目養神。
而等她聽見腳步聲的時候,晏聽風已經走進了她的領地。
他淡淡地看着她,居高臨下的:“沒有人教過你,不能對普通人下蠱術麼?”
聽到這句話,老婦人目光一厲:“豎子找死!”
她已經活了一百多個年頭了,豈容一個毛頭小子來教她做事?
“沒有也無所謂。”晏聽風微笑着吐字,“我來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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