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良和順子一人端着一盆雞蛋。
將雞蛋放好後。
順子一邊往打蛋器裡打雞蛋,一邊試探地問:“少爺,這打蛋器攪完的蛋液,您總不會也讓我耿副尉喝吧?”
陸畔等順子打完十個雞蛋後,搖動把手。
只幾下就出了蛋泡。
他又加快速度猛搖了幾下。
笑了,成功了。
心情一好:“那倒不會,你倆過來看。”
陸畔指着打蛋器開始講解。
講這些部件,都是怎麼往上安裝的。
最重要的是,咔咔幾下,還能拆掉。
而且他用油都已經蹭出來了,不會上鏽。
也就是說:
“即使擔心生鏽,用完之後,用我另做的這個,擰開這裡,就能完全拆卸。
拆開後,很是便於沖洗。
你們看,是不是,不錯?”
耿良聽完後:“……”
請原諒他沒聽懂到底要擰那裡。
“真是不錯,恩,不錯。”
順子豎起大拇指:“那必須不錯,少爺是誰,少爺大才。”
心裡想的卻是:噯呦我的天老爺,可下做完。
日日晚上拆了做,做了拆,一點一點捅咕這倆破玩意。
今早,更是給廚房婆子嚇的不輕。
少爺竟神出鬼沒進了竈房,取走了幾大塊豬皮。
然後就坐在松濤閣裡,
大清早的,不練武,不吃飯,改用豬皮蹭這些部件,那是一個一個蹭啊。
他感覺有那麼一陣,少爺手勁大的,都要蹭出火星子了。
當時,他急忙遣散在松濤閣伺候的衆人。
別人多嘴雜,傳出去再走了樣。
“少爺,既已做好,那麼不如今日,小的這就遣人送去?”
“滾出去。”
順子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回身將門關好,問耿良:“怎的了?耿副尉,我剛纔在裡面,有哪句話說的不對嗎?少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呢。”
耿良認真想了想,認爲只有一種可能:“畢竟是將軍親手做的,費了不少心血,怎麼能捨得送與他人,應是不想送了吧。對了,你剛纔說要派人送去,又是要送與誰。”
“宋福生他女兒啊。”
恩?
耿良很是意外。
意外過後,他認爲將軍罵順子滾出去不冤了:
“順子,難怪你捱罵。
將軍得虧沒送,要是送了,這等於是送給閨秀禮物。
一男人送一女的,你怎麼說話不過腦。”
順子嘖了一聲:
“我不過腦?本來就是要給人家的好嘛。什麼閨秀,鄉下哪那麼多講究,那就是個瘦巴巴的小丫頭。你是不是沒見着啊你?”
耿良搖頭:“沒見着。”只聽過聲。
“可人家倆人見過。
且還正正經經地說過好一會兒話呢,那又能說明啥?
耿副尉,不是我說你,是你想的忒多。
送倆冰涼鐵塊子,難道就能成了定情物?你看誰送定情物,送榨爛的和攪蛋的。
難怪你也沒成親。
就是你們這樣的,纔給我家少爺耽擱了。
笨尋思,日日身邊圍着你們,少爺能有個好?不帶開竅的。”
“噯你小子?站住,剛纔是誰幫你喝的梨汁,那個難喝。”
屋裡。
陸畔覺得跟那倆蠢蛋,一點共同話題也沒有。
一點也沒有。
別以爲他沒看出來,他們壓根就有認真在聽他講零件。
陸畔用類似螺絲刀的工具,將部件全部擰開後,親自沖洗,擦洗,又重新組裝榨汁機和打蛋器,擰好螺絲後,蓋上了絨布。
忙完這些。
他坐在臨窗的書桌前,臉上難得地露出了愣神的表情。
不知爲何,腦中閃過米壽的姐姐。
要是和她講,應是能一說就懂吧,比那倆蠢蛋強多了。
那小丫頭如果親自上手拆卸一番,也應會覺得他,手藝是不是還不錯?看他會眉眼彎彎吧。
陸畔眼神落在窗臺的盆栽上。
送去?
最近很忙。
校場一堆事。
走不開。
要不然這次打狼他就去了,好久沒去林子裡過過癮。
不送去?
可是那小丫頭是不是和他說過?好像着急用。
遣人送去?
陸畔本能的第一反應是不喜別人送去。
所以在聽了順子提議後,脫口而出讓滾出去。
且也沒探究自個爲何會不喜別人轉交。
陸畔又難得地做出撓撓頭的動作。
她能不能來一趟呢。
他去不了,她要是能來就好了。
晚上,陸畔下值後,在回家的途中,忽然將馬調離方向。
順子也急忙將馬調頭,跟緊嘍。
“少,少爺,您怎的來了?”
寶珠拎着油燈,驚愕地瞪着倆眼珠,說完才發覺自個說了啥,急忙蹲下身低頭。
在心裡罵自己:
是不是瘋啦?竟然有膽量問少爺來幹啥。
就怪馬奶奶她們人太好,纔出府幾日,說話就變得隨便起來。
“起吧。”
陸畔旁若無人似的,走進馬老太糕糕興興店。
這是他第一次來。
但此時,已經打烊。
大德子衝妹子使眼色,讓趕緊去泡茶。
他自個也急匆匆將店裡熄滅的燈,又挨個重新點燃。
陸畔看了眼展示櫃,櫃門是用細薄紗做的。又略彎腰打開下面的櫃門:“這裡打算放冰盆?”
大德子點頭:“回少爺,是,眼下雖用不着,但到了夏日,牛奶做出的點心怕化,就留出了擱置冰盆的位置。”
“誰的主意?”
“好像是東家奶奶的孫女想的。”
順子瞟眼陸畔臉色,問大德子:“那個孫女是叫茯苓吧,茯苓姑娘?”
沒錯,順子記得宋茯苓的名字,茯苓糕嘛。
大德子一邊不停歇燃燈,一邊回道:“應是。”
吧檯上方的油燈,慢慢的也全亮了。
陸畔繞着吧檯轉了一圈,很意外,這裡的桌型和其他店鋪不同。
尤其在繞過來的時候,他被吧檯裡面貼滿的字條吸引。
仔細看了看字條上寫的字:
有各種組合搭售的價格。
還有特別註明, 註明寫着:
關係極爲好的,如果來買,價錢是多少。
關係稍微好的,要收多少銀錢。
每款點心的價格,包括給關係戶便宜後的價格,都寫得清清楚楚。
寶珠端茶出來,正好看見陸畔在瞧那些字條,主動介紹道:“少爺,東家奶奶不識字,但憑着這些,從開店到現在,竟沒收差過一文錢。”
順子咂舌,接過話:“可見這些字條,真是用了心的。”
寶珠笑了笑:“是,很是用心,是東家奶奶的孫女寫的。”
順子心想:
你不用介紹,這字我們瞧過。
多麼好認的字啊,醜的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