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心而論,許鑫如今對絲路電影節的改組,心態已經很平靜了。
最初的時候,對於“絲路電影節”,所有人的心裡想法都挺一致的。
那就是按照三大的標準,辦一個屬於天朝的國際化電影節。
或許,絲路電影節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做到與歐洲三大齊名,但包括許鑫在內,大家一開始的想法也沒打算直接叫板歐洲三大。
別人不提,許鑫最開始的執念,就只是搞一個不分豬肉,具有含金量的電影節,僅此而已。
而三屆電影節下來,事實證明,他的理念沒有錯。
在西影廠的大力推動下,表面,幾乎所有獎項的頒發,都沒有出現過什麼特別大的爭議。
哪怕是第二屆時,無論是《萬箭穿心》還是《烈日灼心》這倆壟斷了獎項的情況。
別的不提,絲路之後,《烈日灼心》在柏林也贏麻了。
由此佐證了絲路電影節的含金量。
3屆電影節辦下來,觀衆對於這個獎項含金量的認可……其實在國內已經起勢了。
這點從《萬箭穿心》這種小到不能再小的小成本電影卻換來了高票房,就能看出來。
否則,連宣發都做不起的他們,憑啥獲得接近一個億的票房?
由此可見,觀衆們對這份獎項殊榮是認可的。
而這份表象的背後,其實是一個正在處於良性循環的市場萌發。
第一屆絲路創投會,投資人、電影人的交流下,創投會交出了一份相當令人滿意的答卷。
1.36億的交易額度。
對於一個剛剛涵蓋了交易屬性的電影節,並且還是第一屆……這份交易的額度已經不少了。
更別提,那是10年。
10年,票房還沒到井噴的時候,1.36億的含金量可真的不低了。
而第二年,這個數字直接飈到了3.5億。
翻倍增長。
今年更是總投資達到了8.12億這個數字。
12月初的時候,許鑫看到了北影的一篇調查論文,調查了今年1到11月的全國電影票房體量數據。
12月還不算,光是這11個月裡,全國電影總票房就來到了209億元這個數字,同比去年11個月增長百分之27。
其中,最振奮人心的是,國產電影票房的佔比,達到了百分之58。
這是第一次,國產電影在票房中佔據優勢。
去年的數字是百分之48。
接近。
但還是沒贏過進口片。
這說明什麼?
說明華語電影的市場需求在擴大。每年都在增長。
而這份市場需求下,搭建一個公開、透明、安全、合理的交易平臺,是大市場趨勢。
絲路電影節剛好就趕上了這個風口。
以每一年都遞增至少一倍的數據,開始擴大。
而這份8個億的交易額度答卷之中,又會爲明年的電影票房做出多少貢獻……坦白地講,誰也說不清楚。
可如果按照今年的比例來算,二百億的百分之58。
116億的票房雖然無法用具象化的等比例壓縮來計算成本,可用最不科學的數學概率來進行一輪壓縮。
對半賺。
116億的票房,58億的成本,8億的交易額是從絲路電影節上走出去的……
這麼一看,其實絲路電影節的潛力就很可觀了。
當然了,必須得說一嘴,這種數字是許鑫自己估摸的。具體的年度報告,他還沒看到。而這種算法其實有點奧氏體304一元硬幣對比法的味道。
屬於很荒謬很不符合邏輯的那種。
可饒是如此,一個成立3年的電影節,已經把市場交易份額開始展望十億這個級別,也足夠誇張了。
這份蛋糕……西影廠想獨吞,基本不可能。
更何況,當初的他們還取了個絲綢之路電影節的名字。
就像是一種因果關係一樣。
他們挪用了古代絲綢之路的千年氣運。
一朝得勢後,該去回饋一些事情了。
於是,海上絲綢之路那邊來尋求合作。
一開始西安還不樂意……但在天下大勢方面,其實“沒的選擇”這個選擇,在開始時,就已經註定了結局。
許鑫倒不怨。
雖然一開始他覺得絲路電影節還沒準備好與國際接軌。
先在國內穩固個5年8年的,到時候再轉變成國際會更好一些。
但……現如今浪潮襲來,國家需要,那無論他們準備沒準備好,都必須迎向潮頭,去當那第一批走出去的弄潮兒。
風險很大。
但同樣的,機遇也同樣不小。
這點從絲路電影節協會在今年成立後,直接脫離了陝西,變成了廣電直屬就能看出來。
從協會成立那一刻開始,包括許鑫這個創始人在內,大家身上的使命,就不再是單單的“肩負國內電影獎項含金量”如此簡單了。
他們還肩負着開城拓土的使命。
但同樣的,廣電直屬,也代表着,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們就背景而言,已經和金雞、百花、飛天這種獎項平起平坐了。
權威背書,地位相同。
加油,好好幹。
歡迎加入這場九龍奪嫡高端局中。
太子分家,離心離德,諸王不振。
嗯……怎麼就不可能榮登大寶呢?
所以,不僅僅是許鑫,其實在所有人的心態都轉換過來後,對於福州那邊就已經沒了那種“這羣小偷”的心態了。
至少許鑫沒了。
燕京時間24號下午4點多,他直接降落到了西安。
通勤車還沒過來的時候,許鑫坐在飛機出口換鞋的小沙發上,給楊蜜發了條消息:
“我到西安了。”
剛把消息發過去,不到半分鐘,叮鈴鈴的電話響了起來。
許鑫一看來電人,直接接通了電話:
“喂,您說。”
“你在哪?”
張一謀的聲音從電話中響起。
“呃……我剛到西安。”
“西安?第二輪評審不是結束了麼,你不回家,跑西安做什麼?”
“這邊要開一個關於絲路電影節的學習會,還有一個海上絲綢之路電影節成立的儀式,我要參加。所以直接跑這邊來了,您找我有事啊?”
張一謀是知道絲路電影節第四屆要搬家的事情的。
但是吧……老頭對於這方面其實不算敏感,所以也沒多琢磨。
聽到了許鑫的解釋後,便直接說道:
“那你幾號結束?”
“30號上午。估計舉行完……也就是中午吧。然後中午再和大領導們一起吃頓飯,就結束了。”
說着,他又問了句:
“您找我有事兒啊?”
“有。30號晚上,導演協會第四屆執行委員備選委員舉行晚宴,你要不要來參加?”
“……?”
許鑫下意識的眨了兩下眼,有些沒反應過來。
執行委員會?
還是導演協會的?
提起這個,對於許鑫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一天的下午,自己化妝的時候,陽陽坐在劉一菲懷裡那一臉“我蹭啊蹭啊嘿嘿嘿蹭啊”的小心思……
其他就沒啥了。
一個在“獎項條例”下戰戰兢兢,沒有直播,沒有轉播,兩年一次舉行的作品,今年剛參加過,下一屆要舉行也是15年的“電影節”晚宴,自己參加它幹啥?
而就在這時,空姐走到了許鑫面前,手從後面壓着自己的套裙蹲了下來:
“許導,通勤車來了。”
“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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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鑫一邊舉着電話一邊答應,另外一隻手還虛挽了一下,讓這空姐不用“行此大禮”……
那話怎麼說來着?
站着!
不許跪!
雖然明白這是人家的敬業要求以及對貴賓的服務,但他這種禮節已經是習慣性的了。
攙扶了對方一下讓她站起來後,許鑫也跟着站了起來,對旁邊的蘇萌勾了勾手指,一邊往艙門處走,一邊說道:
“我去參加幹啥啊?他們那個頒獎禮想讓我當評審?”
“對。不然邀請你做什麼?”
“……邀請?”
聽到了老頭嘴裡這倆字,許鑫一陣迷糊:
“這咋又邀請我了?啥情況啊?”
“往小了說,你現在是柏林電影節的評審,同樣是導演協會的會員,他們後年舉辦頒獎禮,邀請你當評審是理所應當。”
“……那往大了說呢?”
“你今天還沒看新聞吧?”
“沒。昨天有點累,聚餐的時候,李桉那個黃金搭檔我倆聊了一些關於電影的事情,喝的有點多,上飛機我就睡覺了,剛醒……您就說發生啥了吧。”
“今天廣電發了個新聞,把絲路電影節納入了“帶路”宣傳的重點項目。我也是剛知道,剛纔,是黃健新給我打的電話,他沒你的聯繫方式,直接打到我這,讓我聯繫你成爲執行委員。”
“……”
這下,許鑫又沉默了。
沉默的下了臺階,坐上了通勤車。
黃健新……
這人他知道,但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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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影廠出身。
大名鼎鼎的《黑炮事件》,他就是導演。
是屬於80年代廠裡的絕對黃金骨幹之一。
不過在90年代初就離職了。
但饒是如此,別的不提,光是《黑炮》就足夠他寫進廠裡的光榮史了。
更何況,他還是《求求你表揚我》的導演、《投名狀》、《建國大業》的監製。
屬於那種出身西北,但不走京圈,而是加入了中影后自己混起來一番事業的人。
而隨着在千禧年之後逐漸轉入幕後,目前的級別屬於……基本上國家隊出手的片子裡面,他都會擔任一個重要職務,保證電影不跑偏的類型。
新成長起來的觀衆不認識他。
但在圈內……連老頭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挺厲害的一位導演。
哦對,他還是萬達花重金請來的,冰冰姐那部《白髮魔女》的監製。
不過根據冰冰姐的說法,這人基本沒露過面,屬於就掛了個名,讓劇組打通各種關節,擴大宣傳的類型。
但讓許鑫思考的倒不是這人的履歷,而是納悶……老頭其實對一些事情並不算敏感。
是怎麼……
“您是怎麼把他邀請我,和絲路電影節被納入重點項目給聯繫到一起的?”
他納悶的問道。
“我剛纔和老田在一起呢。”
老田?
許鑫心說老頭今天怎麼盡搞些陌生的人名呢……
不過……老田……
嗯?
等等……
“田……田和平?”
許鑫驚訝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換來的是張一謀那邊平靜的應聲:
“嗯。”
田和平。
08奧運會奧組委導演團隊工作部負責人。
也是當時作爲導演組和上面溝通的最直接橋樑之一。
熟悉麼?
可太熟了。
不過……
“您去找田部幹啥去了?”
“……這個就暫時不和你說了。反正當時黃健新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他就在旁邊。我倆聊的事情他也聽到了……電話掛斷,老田就跟我說,看看你是不是又搞出了什麼新聞,不然黃健新不至於用這種“求賢若渴”的態度來邀請你。他就讓秘書查了一下這兩天的新聞,發現中午的時候剛好廣電那邊發了新聞……”
聽到老頭這話,許鑫就明白了意思,問道:
“也就是說,田部的意思是,因爲絲路電影節,我才收到的邀請?”
“對。老田原話:光是一個柏林電影節評審,黃健新應該不會把電話親自打到你這找小許。”
“……田部還咋說的?這算是示好?還是說……”
“這到不清楚。不過我估摸着,他好歹也是西影出身嘛。我能想到的最大可能,就是他也想加入絲路的執委會。其他的就猜不透了。”
“唔……”
許鑫眯起了眼睛,在通勤車中想了想,說道:
“那我知道了。等那天上午忙完,下午我就回燕京。您看可以麼?”
“行啊,我有他微信,直接推給你,你們聊就是了。”
“嗯,好……電影咋樣啦?”……
……
電話掛斷,得知了《歸來》開始進入後期的事情後,許鑫進關,帶着蘇萌一起託着行李箱上車,來到了和齊雷約定的飯店。
12月份的西安很冷,據說今天會下雪,也不知道會不會真的下。
倆人約定的地方其實並不是什麼大飯店,而是一家專門做三合一的小菜館。
叫馬老三面館。
他家三合一的bIANNGbIANG面味道特別好,在加上煮的羊肉羊雜什麼的,吃起來特別舒坦。
涼菜也好吃。
距離西影廠也不遠。
屬於不出什麼名,但周圍小區的食客卻源源不斷那種類型。
許鑫來這家店少說也得一二十回了。
算是他和齊雷小酌的根據地之一。
甚至他的照片就在麪館入口的那幾張合影上掛着。
他、楊蜜、劉知詩、劉一菲這些人都在。
低調的進入人滿爲患的麪館,他直接往包廂裡走。
推門進去後,就瞧見了齊雷正叼着煙在那玩手機。
看到進來的許鑫後,他露出了一個笑臉:
“來啦。快,渴滴很。”
許鑫看着桌子上的兩瓶茅臺,和四個涼菜也樂了。
出去這麼久,他也真饞家鄉這一口了。直接落座,跟蘇萌來了句:
“讓老馬上菜,告訴他一會兒不忙的時候來喝一杯。”
“好的。”
蘇萌點點頭,出去之後就沒再回來。
“來。”
許鑫剛齊雷倒滿了酒,倆人端了一個。
辛辣的酒水刺激他夾了兩顆花生米後,就聽齊雷問道:
“咋樣?希望大不?”
許鑫自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微微點頭:
“我的觀感和上次差不多。”
聽到這話,齊雷就不多問了。
而是開始自顧自的介紹起來:
“今天來學習的人都到了,中午吳部長安排的接風宴,來的人不少。並且把下一屆的執委會會長也帶來了……”
許鑫問道:
“定下來幾年了麼?”
“三年一輪換。人就是從咱們兩邊出,三年一輪,外面暫時進不來。”
齊雷微微搖頭:
“不僅僅陝西在保,福建那邊也知道啥情況,都在保。以後估計就是從咱們兩家這裡出。至於副會長,目前暫定爲3個。你一個,福建那邊一個,上面派下來一個。”
這點許鑫倒不意外。
就聽齊雷繼續說道:
“不過,吳部長在吃晚飯之後和我透了底。目前兩邊已經達成了一致,絲路電影節不僅要弄,還要好好的弄。一切按照國際標準,好就是好,不行就是不行。另外,主旋律不參加,不會影響評選。最多是展映,不參加任何形式上的獎項角逐。”
“哦?”
許鑫的眉毛頓時變得神采飛揚了起來。
“已經確定了?”
“對,三方已經溝通過了。也就是說,咱們哪怕直接嵌套一個戛納的獎項流程都行,反正主旋律不參加,沒有任何指導風向上的壓力。不過……同樣的,尺度方面,執委會要嚴格把控送審影片。原則上雖然沒明確規定無法獲得龍標的電影不得入審……但意思已經很明確了。我們接受多樣的藝術形式,但底線就是怎麼送審進來,展映完了就怎麼走。這裡,執委會的評審委員要擦亮眼睛。”
他這話雖然說的籠統,但許鑫聽明白了。
就好像《白日焰火》那種,評審們覺得沒什麼,但放到國內百分百過不了審的鏡頭是一個道理。
想上,要麼改,要麼刪。
如果不改不刪,原則上電影真的特別好,那基本就不會提名。甚至展映都難。
要是改動,刪減一些電影裡面的激情牀戲之類的,那可以去展映。
當然了,這只是以《白日焰火》爲例。
一些電影尺度的把握,還是要看評審,具體怎麼做,那真就要看經驗了。
而這種有損藝術形式的要求乍一聽很不合情理。
可如果結合國情來看,其實已經算是法外開恩了。
許鑫自然很高興。
又提了一杯酒。
接着聊兩句的功夫,那邊房門被推開,服務員開始上熱菜。
吃飯就倆人,齊雷也沒點多。
四個涼菜,四個熱菜。
倆人一人一瓶臺子,喝的就挺舒服了。
而聊完了這幾天學習的事情,許鑫就把話題轉到了剛纔老頭的那個電話上面。
齊雷聽到了黃健新的名字後,似乎並不意外,反倒是來了句:
“我覺得也挺好,他在中影確實有一定影響力,咱們現在不怕朋友多嘛。我覺得所謂的導演協會的委員邀請就是個託詞……他們那獎項還是國內的獎,肯定要按照條例來走。條例一天不取消,他們就只能兩年舉辦一次。
但咱們國際電影節,特事特辦,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誰更根正苗紅。他有心往這邊走走也是正常。這次帶路的重點項目裡,中影目前來看,只能靠內容輸出,他們自然不甘心落後人一步。讓他進來,等於給中影開了個口子……大家都是朋友嘛,對咱們也有好處。互惠互利。”
許鑫點點頭:
“我也是這麼想的。”
說着,他點了一顆煙。
煙氣嫋嫋中,他的聲音裡終於露出了一絲疲憊:
“感覺下一屆的絲路電影節,就跟開了一個新副本一樣。這還沒咋地呢……就有鯊魚聞到了血腥味兒追來了。”
齊雷瞟了他一眼,忽然啞然失笑的摸着桌子上的煙盒,給自己點了一顆:
“怎麼?累了?”
“實話。很累~”
靠坐在椅子上,感受着這兩杯酒下肚,帶給身體上那種細微的反饋。
許鑫揉了揉眼睛。
齊雷這才發現,他眼裡全是血絲。
“一整年啊,齊哥。我今年忙了整整一年……”
齊雷本想說你這不才度假回來麼。
但轉念一想……可不麼。
從年初開始,到現在,他還真就一直在連軸轉,沒停下來過。
這眼看到年底了,結果又多出來了一個新“副本”。
絲路電影節的執委會……其實不算什麼難度。
人是選好的,坑位也是固定的。
但這東西難在怎麼做好,怎麼能擔當起被賦予下來的責任。
國內的知名度,大家可以集思廣益。
這邊許鑫,那邊黃健新、甚至可以再多拉點人,這個新那個欣……人,根本不用愁。
這些人請來,有知名度,觀衆認可度自然就高。
但問題是國外。
國外的影響力纔是重中之重。
不是請來多少國際明星……而是怎麼把絲路電影節給推廣出去。
跟着帶路的核心理念,給它去打衝鋒。
說白了。
韓國那一畝三分地能在……不說世界吧,但至少在亞洲範圍內都掀起了風暴。
天朝這個泱泱大國要是做不到這點……別說上面怎麼看,齊雷自己都不服。
一個附屬國能做到的事情,我們做不到?
真的嗎?
我不信。
而現在上面爲什麼這次會給絲路開這麼大的口子?
說白了,最根本的直接原因,不在於絲路電影節辦的有多權威,多公正。觀衆到底有多認可……或者說都有什麼大牌參加。
並不是的。
真正大開綠燈的原因,只有一點。
那就是這兩年廠裡發力、許鑫發力……或者說整個西北圈發力,讓天朝電影再次回到了國際視野。
《烈日》、《完美》、《山楂樹》……
西影的電影,讓整個天朝影視界在西方再次挺起了脊樑骨。
更何況,按照許鑫的說法,這一屆的評審們同樣對《白日焰火》和《推拿》讚不絕口。
好萊塢的意識形態輸出有多猛,大家心裡都有數。
而現在,華語電影別管它能不能具備這方面的使命……風已經刮起來了,他都要上。
這纔是絲路電影節能收到如此特殊待遇的直接原因。
但是……飯要一口一口吃。
上面的人,下面的人都很明白……想要讓絲路電影節闖出去的第一步,那就是擴大自己的基本盤。
“協會上面,按照田總的說法,其實就兩個要求。一,今年聲勢要大一些,邀請別人來家裡做客,要熱鬧一些。二……交易體量要上來一些。但他們不會給與直接的幫助,所以從明年開始,所有廠裡上半年的電影投資,在審批過後都會放到8月份來通過……咱們必須要搞出來一個好看的數字。”
許鑫眉頭皺了起來:
“尺度呢?放寬?”
“暫時還不好說。”
煙氣環繞之中,齊雷的話裡同樣心事滿滿:
“審覈尺度的放寬其實已經是難免了,咱們唯有竭盡全力的去保持項目質量,否則……天知道這批電影孵化出來的時候,會不會出現一堆失控項目。”
他就差沒把“大爛片”仨字給寫臉上了。
但說的還是很含蓄。
可許鑫卻直接來了句:
“可問題是你手裡哪有那麼多控制項目的優秀製片人?”
“……”
齊雷沒回答這個問題。
因爲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倒不是說西影廠經手的爛片項目多……
怎麼說呢。
拍電影,控制項目風險率最高的兩個有效措施。一,前期把控導演和劇本流程。二,優秀的製片人在電影開拍途中,對預算、花銷、劇組控制力、導演協調等等的把控。
這兩點,是投資公司最需要做到,做好的事情。
而往往這兩點做不好的公司,基本都會被坑的一臉血。
比如當年差點被香江拉黑的王家衛。
再比如現在橫店大大小小的道具公司……
電影拍攝裡面,油水只要想去壓榨,那簡直不要太輕鬆。可油水壓榨的卻都是一部電影的生命力。
這道理倆人都懂。
而作爲西影廠,這兩點,是他們必須做好的工作。
可問題是現在如果口子開了……廠裡的控制力減弱之下,會有多少粗製濫造的玩意上來,那就是一個未知數了。
更何況,比起這些,許鑫更擔憂的是,因爲對項目的把控不力,他們把那些本來是好的項目,給抹上了平庸的色彩。
那才叫真的難受。
眼下雖然正值年末,但……新的一年的開篇難題,其實已經出現了。
就這麼蹦上了桌子,蹦到了倆人面前。
或許會有人說許鑫想的多。
或許會覺得齊雷在杞人憂天。
但……
老話說小人謀身,君子謀國,大丈夫謀天下。
許鑫不覺得自己是悲觀主義者,可有些東西既然看到了……那就要提前佈局。
否則真到事發,可就什麼都晚了。
可許鑫這會兒的心裡,卻冒出來了一個之前一直困擾着自己的問題。
難道……
自己真的要退居幕後麼?
爲了那個……能讓華語電影百花齊放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