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播臺一邊。
楊蜜看着一個好像……經常能在電視上看到的人狠狠的拍了男友肩膀幾下,而男友則又是鞠躬又是鼓掌握手的模樣,對旁邊的父親問道:
“爸,這人是誰啊?”
“組委會一把手。”
楊大林低語。
“呃……”
楊蜜愣了愣,點點頭。
“這些領導們應該都是奧運會相關工作的人……爲這一場開幕式貢獻了這麼好的演出,等不及嘉獎會了,先過來了吧……具體你得問小許,我也不是很清楚。”
楊大林解釋完,隱約聽到了幾句“沒有辜負”的話語。
甚至都不用聽清,他就知道這位領導所說的那幾個沒有辜負,所傳達的意思。
要是平常,他可能不會想太多。
但今天……
此時此刻鳥巢的人稀稀拉拉的在退場,楊大林看向了燈光明亮的場地中心,那副由全世界的人共同譜寫的畫卷還靜靜的躺在那,等待着收尾。
他認認真真的點點頭。
確實。
他們沒有辜負。
沒有辜負任何人。
……
“爸,楊叔,楊姨,那我就不管你們了啊……我這邊還有事,得指揮着人撤場,包括保障組那邊要連夜恢復場地,不能影響第二天的使用。還有閉幕式的演出這些……都挺忙的,好吧?你們直接走,我晚會兒才能回去。”
演出成功後反倒忽然開始忙起來的許鑫說完,就看到許大強擺手:
“去忙去忙,呢們這邊不用伱管嘛!去忙就行了哇!”
許大強一邊說,一邊笑。
滿臉漲紅。
顯然,要麼這會兒是血壓上來了,要麼這會兒的心情始終處於一種激動的時刻。
但不管怎麼說吧……
兒子的優秀,讓作爲父親的他無比欣慰。
欣慰到說不出更多的言語。
見狀,許鑫點點頭,又對幾個朋友打了個招呼後,拿着對講機離開了。
……
導演組的工作結束了麼?
基本上可以說結束了。
現在除了一個閉幕式的演出外,所有重頭戲都已經圓滿成功。
至於閉幕式那邊的演出其實比起奧運會之前的莊重,倒更像是一個大型的慶祝活動。
大家沒了那麼嚴肅的心情,採用的是以少數民族與現代科技爲主的演出風格,由王朝歌親自指導。
但比起開幕式,更多的是歡歌熱舞,氣氛還挺輕鬆的。
表演起來也沒任何難度。
所以,現在宣告導演組的事業圓滿成功也不爲過。
但沒結束就是沒結束。
觀看的觀衆可以走,許鑫和姜浩陽以及一衆分導演,正在按部就班的指揮大型道具撤場拆除。
被承載了特殊意義的卷軸、LED屏幕這些,都要在今晚直接拆除,然後把鳥巢恢復成符合競技標準的體育場。
工作還很繁瑣。
張一謀臨走之前,特地交代了一下:
“你們再有事,直接找小許。讓我歇歇。”
留下了這句話後,他沒讓任何人跟隨。
揹着手,邁着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步子,獨自一人離開的。
甚至韋蘭芳的攝影機都沒有再跟隨他。
但,站在後面的所有人,包括許鑫在內,都看得出來。
雖然,張導的背,雖然已經彎了。
可他的步子,卻是這九百多個日日夜夜中,走的最輕快的一回。
……
凌晨2點。
“徐工,那就這麼說,好吧?”
“沒問題,許導,您趕緊去休息吧。辛苦了辛苦了,放心交給我們,明天一早組委會的人就會過來抓緊鋪設場地,拆除工作在明早六點之前保證全部完工!”
“……好,辛苦了。”
許鑫點點頭,終於摘下了安全頭盔。
手從那些摞在一起的LED屏幕上溫柔的挪開,緩緩起身。
扭頭看了一眼鳥巢上空的火焰,對保障組的拆除工作隊擺擺手,邁着沉重的步子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子確實很沉重。
甚至有些都走不動路了。
連續在這種悶熱的天氣下強度作業了一整天,能堅持到現在也得虧他年輕,體格子好。
姜浩陽早就垮了。
或者說,隨着開幕式的結束……
所有人的精氣神都這麼一鬆,勁是真提不起來了。
不過好在他們已經完成了使命,有五天左右的假期。
五天的假期之後,所有人要趕到大興,那邊的備用訓練基地要開展閉幕式的團體歌舞彩排。
作爲導演組,他們基本這一整個奧運會都會在那邊度過,爲的就是勾勒出這幅篇章的最後一個句點。
沿着走廊通道往外走時,他才發現,平日裡印象中總是特別嘈雜、吵鬧、擁擠的演員通道此時此刻已經空了。
奧運會的道具每一個都會擇選出一小塊,珍藏進紀念館。
而其他的……
基本上該扔的扔,該擱置的擱置。
說起來也挺有意思的。
幾百上千乃至過萬的花費,在這一晚之後基本就成了破銅爛鐵。或許可以二次利用,但絕對是“廢料”居多。
明明幾個小時前,他們還無比寶貝這些玩意……
在加上此時此刻的走廊通道,那物是人非的樣子,讓他有種……很抽象的疏離感。
恍若隔世。
過了好久好久。
而一路沿着通道走出來,就看到了幾個值班的內部運送車。
司機看到了許鑫出來,趕緊打招呼:
“許導,您忙完了?”
“誒,您辛苦了。”
許鑫應了一聲。
兩年多的時間,他和燕京這座城市其實已經產生了不可思議的緣分。
被這座城市所同化,培養出了與這座城市相同的歷史人文習慣。
直接上了車,靠在椅子上,他聽見司機問道:
“是去停車場?還是去哪?”
“會議中心。”
“好嘞。”
司機踩着電動車的踏板,開始把他往不遠處的會議中心送。
許鑫遞給了司機一根菸。
“誒,謝謝許導。”
司機道謝後,把煙放到了前面的置物盒裡。
沒抽。
見狀,許鑫問道:
“您不抽菸?”
“抽啊,但這會兒不能抽,您抽沒事,您是功臣。我們這些人要是抽着煙開着車,指不定被哪個外國人就看到了呢。這多影響咱們天朝人的形象啊……一會兒送您到會議中心,我下車找個地方抽。”
這大哥說這話時,語氣裡滿是驕傲。
就如同胸前掛着的工作證一般。
昂首挺胸。
聽到這話,許鑫愣了愣,笑着把煙也放到了煙盒裡。
是啊。
不能影響天朝人的形象。
這時,司機開口了:
“太提氣了啊,許導!真的!當時這外面聚集了好多人,我們看着大熒幕上的轉播,聽着裡面的人在那喊……好多人都哭了!太精彩了!真的,太精彩了!”
“……嗯。”
晚風吹拂之下。
靠在旅遊車的座椅上,許鑫望着燕京的萬家燈火,點點頭,由衷的說了一句:
“沒讓大家失望就好。”
“沒有!絕對沒有!絕對是最好看、最牛逼的一屆!真的!好多外面維持秩序的志願者哭的都不行了。太棒了,咱們團隊太棒了!”
“……哈~”
累到已經張不開嘴了的許鑫點點頭。
也只能點點頭了。
而司機扭頭看了這個年輕人一眼。
看着他那眼窩深陷的疲憊模樣,也就不在多說了。
只是把車開的更穩當了一些。
他們這些常年作爲鳥巢保障人員,運送各國來賓、工作人員的旅遊車每天在鳥巢附近跑沒有一百也有五十趟了。
什麼路況,那塊磚會顛簸,什麼地方有減速帶簡直太清楚了。
於是,就在許鑫迷迷糊糊打瞌睡的時候,司機已經一路平穩的把他送到了國際會議中心門口。
“許導,許導,咱們到了。”
要是平常,司機可能就不打擾了。
但問題是……這些導演那麼辛苦,這時候再累,也得找個有空調的,有牀和枕頭的地方睡。
而聽到這話,迷迷糊糊睜開眼的許鑫見狀,點頭應了一聲。
揉了把臉後,下車:
“謝謝您了啊,師傅。”
“沒事沒事,您也辛苦,趕緊休息吧,那我回去了?”
“誒,好。”
應了一聲,旅遊車離開。
許鑫看了一眼還開着燈,可卻沒什麼人的會議中心……想了想,有些實在走不動了。
這精神狀態要是開車回家,指不定一個紅綠燈,他就睡死過去了。
於是,拿着手機就打算給家人發一條今晚不回去了的消息,然後趕緊回休息間睡覺。
可就在這時……
“滴滴。”
兩下清脆的喇叭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扭頭一看……
他渾濁的眼眸中猛然出現了一絲不可置信的模樣。
自己的那輛奧迪主駕駛的門,被打開了。
帶着鴨舌帽的女友正衝他微笑:
“帥哥,就你一個人嗎?要跟我回家嗎?我家牀可大了。”
“……”
本能的,許鑫揉了揉眼睛。
左右看了看……
那德行就跟見鬼了一樣。
而楊蜜也不吭聲,就衝他在那樂。
直到……
“你怎麼在這?”
“我就怕你太累,回家拿了車鑰匙,特地過來等你的。”
“……”
許鑫懵了。
而楊蜜則招招手:
“趕緊的,都累成這樣了,還傻站着幹嘛?回家睡覺了。許叔叔和三水哥還在家等你呢。”
“……”
人都有些麻木了的許鑫本能的走到了車旁邊,而楊蜜已經坐回了車裡面。
打開副駕駛的門,一股涼風瞬間吹來。
讓他舒爽的眯起了眼睛。
然後……
“你這麼晚折騰着幹嘛啊?”
“來接你呀。”
掛擋開車。
楊蜜一邊抹方向盤,一邊說道:
“剛纔我們走的時候,我看你眼裡都是血絲,就問了下韋姐,韋姐說你們今天都是坐內部車去的鳥巢後,我拿了家裡的備用車鑰匙就來這邊了。”
“……那你提前跟我說聲你到了不行?”
“那樣不就不浪漫了?在說,我要是提前說,你要麼是讓我回去,要麼沒法踏踏實實的忙事情。萬一在忙中出錯什麼的,不就成我的錯誤啦。我纔不要。”
“……”
許鑫徹底無語了,靠在椅子上,忍不住問出了一個核心問題:
“你不怕我直接打車走?萬一沒等到我咋辦?”
“你不會打車走呀。”
她滿眼自信:
“剛纔我們離開的時候,我特意觀察了一下。就不說觀衆了,就你們的內部人員通道,都是要繞好大一圈,才能到馬路上。你都累成那樣了,從員工通道出來還能走個幾百米去馬路上打車?這不是你的習慣。我估摸你肯定是從員工通道走出來後,就會上這個內部車,到這邊之後不管是開車回家還是睡這,反正你都要回來這的,我就直接過來等了。”
一番話語之中,暴露的是她對男友瞭若指掌,從細節出發決定成敗的關懷備至。
許鑫感動麼?
挺感動的。
但問題是……
“你好變態啊……怎麼這麼滲人呢。”
聽到男友的吐槽,楊蜜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你以爲我這半年顧小夢的劇本是白看的?我研究了好多資料,這些情報推測都是最簡單的事情啦~”
“呃……”
一聽她提起《風聲》,許鑫愣了愣,說道:
“《風聲》的劇本……”
“哎呀,停。”
他剛要開口,楊蜜就捂住了他的嘴。
然後從中控臺上拿出了拿出了一個保溫杯。
“都累成這樣了,可別動腦子了。給。”
“……什麼啊?”
納悶的擰開了蓋子聞了聞,是藥。
保溫杯保溫很好,還溫着。
於是一口喝光口,立刻就被那股苦澀弄的一激靈。
而剛放下杯子,楊蜜已經默契的從中控的車載冰箱裡拿出來了一個冰冰涼涼的杯子,遞到了他面前。
裡面是酸梅湯。
酸酸甜甜的滋味讓許鑫一口氣喝光後,打了個水嗝。
徹底舒坦了……
索性,把椅子直接放倒,剛打算眯一會兒,就感覺自己搭在扶手上的手被人握住了。
他眼睛都沒睜,只是反攥住了她的手心,鬼使神差的來了一句:
“你……嫁給我吧……”
“……”
話音落,本能的,許鑫就察覺到了握在手裡的那隻手一下子捏住了自己……
然後……
“好啊。”
單手扶着方向盤,剛要把車開到北四環上橋口的女孩簡單無比的迴應了一聲。
開車的動作帥氣的一塌糊塗。
迴應的更是簡單粗暴。
然後,她甩開了男友的手,自顧自的摘掉了扶着方向盤的左手中指上面那枚銀戒指,套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面。
“……”
把女友一套動作收入眼底。
許鑫從那句本能發出的……有些草率,並且在這種氣氛中似乎更有些隨便的話語之中緩緩回神。
然後,他也摘掉了左手中指上的銀戒指,套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面。
無需多言。
楊蜜的右手又和他拉在了一起。
平靜。
荒誕。
可卻真實發生的求婚。
就在北四環橋的快速通道之中,簡單完成。
沒有什麼鮮花。
也沒有什麼掌聲。
衆人的祝福或者歡呼。
甚至連交流都沒有。
許鑫只是用空閒的右手,按到了A6的CD機上面。
打開CD機,CD-3,DISC-1。
不到兩秒的讀取之後,自己都忘記什麼時候買的金曲碟片裡,一陣電吉他的聲音響起。
沒有什麼海誓山盟。
甚至,這首歌都和愛情無關。
但,當聽到了前奏之後,作爲未婚妻的楊蜜,已經握緊了未婚夫的手。
接着,歌曲之中的日語歌詞響起:
“大都會に,僕はもう一人で……”
歌曲名稱:《灌籃高手》主題曲——直到世界盡頭。
詞不達意、曲不由衷也沒關係。
有歌名,就足夠了。
在歌聲之中,許鑫忽然問了一個有些蠢的問題:
“你爲什麼戴左手?”
“……不都戴左手嗎?怎麼啦?”
左手放在方向盤的上方區域,一邊看路,一邊隨時能看到無名指上這枚倆人在彎彎時,找手工匠人打造的銀戒指的女孩隨口來了一句。
接着就聽到男友說道:
“我也是帶左手的。”
“嗯啊,左手說是什麼……上帝之手,加強運氣的。男女都一樣。”
“……那以後咱倆怎麼拉手啊?”
“這不拉着呢麼?”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看人家電視劇電影裡,男女主角訂婚結婚,給特寫的時候,兩隻手上都有戒指。”
“嗯啊,然後?”
“然後……你沒發現這個BUG麼?你戴左手,我也戴左手。咱倆怎麼能在鏡頭前同時把戴着戒指的手湊到鏡頭前?……順拐啊,你沒發現麼?”
“……”
楊蜜開車,皺眉,眨眼。
來了句:
“你腦回路咋那麼奇怪呢?”
“……我沒和你開玩笑,以後咱倆拉手怎麼才能同時露出戒指來?”
“笨蛋啊你,那你戴右手走我左邊不就好了?”
“但那樣不就沒運氣了麼?這不是上帝之手嗎?”
“你信上帝啊?”
“我不信啊。”
“不信你管它幹嘛?”
“但我左手戴習慣了呀。”
“我左手也戴習慣了啊。那以前手拉手的時候,你怎麼沒想起來這個呢?”
“我也不知道……所以他們到底怎麼拍出來那個兩隻手都有戒指的鏡頭的?”
“你是導演,你問我幹嘛?”
“……訂婚又不是拍戲。要不你戴右手?”
“我信上帝!”
“扯淡,你不信佛麼?”
“神佛菩薩上帝我都多多少少信一點。具體得看什麼事兒,和解決事兒的時候我喊什麼口號。”
“誒~~~~這就沒意思了。強詞奪理麼你這不~”
“總比你坐副駕駛跟人求婚強吧?”
“……你不也答應了麼?”
“我是看你可憐。”
“你擼戒指的時候動作可比我快多了。承認吧,你就是喜歡我,愛我,愛到離不開我。”
“仁慈的父我已墜入看不見罪的國度……”
“……”
“鵝鵝鵝鵝鵝鵝鵝鵝鵝~”
……
回到家時,許鑫看着家門口停滿了的車子,對未婚妻咕噥了一句:
“咱新房裝修的咋樣了?”
“差不多了,放味兒呢……哎呀行啦,這些事以後再說,你趕緊洗澡休息去。”
話音剛落,已經走到了門口的許鑫就勾住了她的腰。
雖然疲憊,可他還是試圖證明自己“沒事”,說道:
“訂婚第一晚,不和我一起洗?”
“可以呀~”
伴隨着不存在的音樂節奏,倆人就這麼在家門口翩翩起舞。
一邊旋轉,她一邊說道:
“最多陪你洗一洗,其他的就別想了。都累成這樣了,小許鑫還不得垂頭喪氣啊。”
“……”
許鑫無語。
這車軲轆都能碾我臉上?
但卻聽楊蜜繼續說道:
“這幾天陸陸續續的就開始調時差吧,好不好?熬夜熬心血,老的還快。你這身體得開始慢慢恢復了……這兩年熬的太狠了。”
“嗯……”
許鑫應了一聲,但還是沒撒手。
繼續在家門口,跟女友伴隨那無聲無息的音樂節奏緩慢旋轉,緊緊的貼在一起。
反正這會兒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他也不害羞。
楊蜜無所謂,她社牛。
只是……
跟着搖晃了幾圈,楊蜜忽然納悶的問道:
“你心裡在哼什麼歌?”
“唔。你猜猜。”
“拍子是對的,是吧?”
“嗯。”
跟着男友的扭動節奏,她眯起了眼睛感受了一會兒,忽然哼了起來:
“當海~風吹拂了~五~千年……每一滴淚珠彷彿都說出你的尊嚴~~”
“讓海~潮~伴我來保~佑你~~情別忘記我永遠不變~黃色的臉……喂,大哥,不是吧,這種浪漫的時候,你哼《東方之珠》?”
“就隨便哼的啊~”
許鑫笑了。
“你怎麼猜到的?”
“我也不知道,人都說夫妻同心三百多斤……可能這就是和你的心有靈犀一點通?”
“……嘿嘿。”
眯着眼睛,與未婚妻在這寂靜無人的夜中,借住一首同樣不合時宜,可卻覺得尤爲好聽的歌曲,繼續與她舞蹈着。
直到……
史家衚衕口亮起了車燈的光芒。
“……”
他趕緊放開了楊蜜,從兜裡掏出了鑰匙。
“走了,進屋了。”
“……”
楊蜜有些無語。
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你臉皮兒薄的都趕上狗不理了。”
而許鑫打開門後,倆人都看到了客廳裡亮起的燈光。
“……我爸還沒睡?”
“不知道呀……哦對了,明天許叔叔和我爸約好了去看奧運會,你去不去?”
“不去。我都夠夠的了……明天就在家睡覺,哪也不去。”
許鑫說着,人已經走到了屋子的窗戶前。
一眼就看到了在沙發上歪着頭打瞌睡的許大強。
見狀,他趕緊打開了門。
門一開,許大強就睜開了眼睛。
迷迷糊糊的看到了許鑫後,可能意識都沒清醒,但臉上卻已經出現了笑容:
“哦,回來了哇?”
“嗯,爸,還不睡覺?”
“睡睡睡,蜜蜜不是接你去了哇,等等你倆……嗯,餓了哇?”
說着,許大強已經站了起來,走到了兒子面前。
許鑫搖搖頭:
“不餓,爸,我倆……”
話剛說出口,忽然,楊蜜在背後咳嗽了一聲。
“咳咳……”
許鑫一愣。
心說這怎麼還不讓說了?
許大強也有些納悶。
問道:
“咋了哇?”
“沒事……明天睡醒說唄。爸,早點睡吧,我也累了。”
聽到這話,許大強笑着點點頭。
又看了一眼兒子那消瘦的面頰,語氣裡滿是一股莫名的情緒:
“明天爸要和你楊叔看奧運會去,你不用管,好好睡哇。睡醒了,讓蜜蜜給你下羊肉面吃。面爸都發好了哇,知道哇?”
“誒,好……那我倆回屋了。我哥明天干嘛去?”
“他有事嘛……好了,去吧。”
沒在繼續耽擱兒子的睡眠時間,許大強擺擺手,自顧自的走回了屋。
而楊蜜則推着許鑫一路回到了臥室後,說道:
“你現在說幹嘛啊?要說也是明天說。不然,許叔叔一激動,今晚不睡覺了?這天這麼熱,明天他們倆還去看奧運,多熬人啊!明天說才合適。”
“……嘖。”
許鑫滿眼感慨。
沒去給女友科普其他場館有空調的事情,只是忍不住再次抱住了她:
“你說你眼睛得多瞎啊,這輩子……怎麼就看上我了呢?”
“……哼,樂意。”
在未婚夫的懷裡傲嬌了一句後,她趕緊掙脫開來:
“行了,去洗澡,睡覺!”
說着,捏了一下許鑫的鼻頭:
“明天保證我家寶寶睡到自然醒後,有一碗熱氣騰騰的羊肉面吃,好不好?”
言語之中滿是疼惜與溫柔。
溫柔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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