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傑絲敏的驚訝,許鑫不置可否。
他更好奇的是……《舌尖》的高清版這麼快就流出來了?
這……還不到半個月呢,網上就能找到高清版本下載了?嘖嘖,這版權意識……
剛要吐槽,不過轉念一想。
跟咱老許又有什麼關係?
孩子都被親生父母接走了。
不過還好,這片子不用剪輯,這孩子已經在自己的精心呵護下長大成人。
這樣也挺好。
希望他擁有一段不悔的“人生”吧。
“唉……”
在友人那瞪大雙眼的注視下,許鑫露出了幾分悵然的模樣。
“許,你知道這片子現在在意大利有多流行嗎?所有中餐館都開始安裝電視了,爲的就是讓食客們可以在用餐的時候,看到這部片子!……真的,我一點都不誇張!它還上了羅馬當地的新聞!”
傑絲敏下意識的開始給許鑫科普,這部《BITE CHINA》到底有多火。
可她說完之後,卻聽許鑫來了句:
“都已經過去了,不是麼?傑西,我們要向前看。”
“呃……”
傑絲敏愣了愣。
這時,正在等咖啡的菲利普聽到了倆人的動靜,扭頭問道:
“你們在聊什麼?”
“菲利普,你知道《BITE CHINA》這部紀錄片麼?”
聽到傑絲敏的話,菲利普點點頭:
“知道啊,最近很流行。”
然後,他就見傑絲敏一指許鑫:
“這部紀錄片,是許拍的。”
“!”
菲利普已經驚訝的連咖啡都顧不得喝了,看着許鑫驚訝的問道:
“許,你拍的?”
許鑫笑着點點頭:
“嗯。或者說的更準確一些,我僅僅只是總導演,拍攝的鏡頭,都是各個分導演來拍的,我只提供了創意和主題。”
“……”
“……”
你聽聽。這都不是人話了。
世界上最難的是1到100麼?
不,是從0到1!
“許,我是真不知道你這莫名其妙的謙虛是哪裡來的。”
端着咖啡杯,菲利普一臉“神經病”的表情,然後趕緊喝了一口咖啡壓壓驚。
《BITE CHINA》最近在意大利這邊真的很火。
普通人可能僅僅只是覺得這部片子很下飯,可作爲影視從業者,他更在意的是那部紀錄片的題材。
它是美食,但並非傳統意義上的美食紀錄片。
它是有思想的。
而在看這部片子之前,菲利普其實對天朝的紀錄片根本一無所知。
印象中,天朝就沒推出過什麼像樣的紀錄片。
可當這部片子橫空出世後,不僅激發了大家的食慾,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把目光對準了天朝,開始對這個國家感興趣了起來。
它就像是一張名片。
遞到了所有人面前。
其實意大利還好,自馬可波羅以來,他們對那座東方古國並不陌生。兩邊有許多東西其實都是共通、共融的。
而在菲利普眼裡,這部紀錄片真正的作用,是在宣示存在感。
至少,在網絡上面,以前事關天朝的消息,基本不會有什麼特別正面的。
就像是這部紀錄片裡面,開頭採蘑菇那段故事,同樣也有人拿歐洲的福利標準對標一個正在發展中國家,然後捧高踩低那樣。
有些偏見,是刻板的,是固定的。
但,說到底,人類對於“美”的追求是共通的。
切入的角度不同,看到的東西也不同。
菲利普不僅僅是一名編劇,他在羅馬大學電影學院還有一個教師的工作。這部紀錄片也是從大學生之中最開始流行的。而他的學生裡,許許多多的人都對天朝產生了興趣。甚至連天朝留學生俱樂部組建的一些往日裡沒太多人問津的活動,也多了許多意大利本土學生的影子。
而這一切,都僅僅只是源自一部紀錄片的文化輸出而已。
想到這,他對許鑫說道:
“許,天朝需要更多這種能對外輸出的紀錄片,你們多拍一些,可是極大提升你們的形象。”
許鑫一愣。
有些詫異對方爲什麼會忽然來這麼一句。
不過在反應過來後,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明白了,謝謝你的提醒,菲利普。”
菲利普微微一笑,左手端着咖啡杯,右手則拿起了一次性紙杯。
先是喝了一口紙杯裡的水清口,隨後把咖啡一飲而盡。
“OK,我們走。”
“……你是不是順序搞反了?不是應該喝完咖啡再漱口麼?”
“不不不,親愛的許,先喝水清口是爲了讓咖啡的香味在嘴裡多停留一會。”
說着,他捏着拇指和食指,像是從嘴裡拉出來一根線一樣,對許鑫比畫了一個手勢:
“espresso~~~~~”
“……”
espresso這個詞許鑫知道,是標準濃縮的意思。
只是不知道用這個名詞,加上這個動作,在意大利裡是什麼含義。
估摸着……應該是“蓋了帽了,我的老baby?”
大概吧。
難懂的意大利人。
……
在跳蚤市場轉了一大圈,又在古董街轉了一大圈。
許鑫的手機裡多了幾十張照片。
他也終於有些累了。
畢竟按照時差來算,現在他的身體機能已經處於凌晨兩三點的時候。
確實也走不動了。
他婉拒了倆人的吃飯邀約,直接返回了酒店。
回來後,已經是意大利時間的下午3點多快4點。
讓蘇萌回去休息後,他打開了自己賓館房間的陽臺,坐到椅子上,享受着羅馬的午後時光,一邊拿IPAD整理今天拍攝的照片,一邊在稿紙上寫寫畫畫,完善着自己電影的分鏡頭。
直到……
“許鑫,喝咖啡嗎?”
聽到這話,他順着聲音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劉一菲就在酒店的花園裡,正仰頭看着他。
“你不是去萬神殿了麼?”
“中午我就回來了,剛纔一直在花園餐廳喝咖啡呢,你要不要?”
她一邊說,一邊指着花園一角那幾張桌子。
哈斯勒酒店的範圍,就在被譽爲“七丘之城”的羅馬古城範圍內,地勢很高,通過花園的方向能看到大半羅馬城,風景絕佳。所以那花園的咖啡廳裡有挺多人。
許鑫剛纔一直沒留意。
聽到這話後,他想了想……
“這東西喝了怕是要睡不着覺啊。”
“試試唄,味道挺不錯的。”
“……行吧,你幫我買一杯?”
“好。”
劉一菲應了一聲,掉頭往回走。
接着快速返回:
“他們一會兒給你送房間裡去。”
“嗯。”
許鑫點點頭,看着她消失在自己樓下。
不一會兒,許鑫隔壁的陽臺門被推開,劉一菲出現在陽臺處。
“我把今天上午我在萬神殿看到的一些有意思的照片發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靈感。”
“好。”
許鑫應了一聲,IPAD上一陣叮叮咚咚的響動。
他看了一眼,這才問道:
“萬神殿是教堂?”
劉一菲嘴角一抽……
“不然呢?你以爲呢?”
“它不是那種一根根石頭柱子聳立,然後用一些石頭堆起來的神廟麼……我記得我看宣傳冊上就是這種建築吧?這裡面竟然是教堂?”
聽到這話,劉一菲愈發無語:
“你是不是把帕特農神廟和萬神殿搞混了?”
“呃……帕特農神廟是哪裡來着?”
“希臘啊!大哥!”
“……”
看着許鑫那無語的模樣,劉一菲本來還想吐槽的。
可考慮到似乎從認識開始,他這人就一直是那種很矛盾的模樣。有些事情只要他感興趣,那麼就會特別瞭解。可如果碰到不感興趣的玩意,他簡直比小學生還白……
最後,千言萬語化作了一聲無奈的嘆息:
“唉……你今天逛的怎麼樣?”
“還成,不過能找到有用的東西不多。一會兒就睡覺,明天我打算去美術館走一趟。明天下午傑絲敏幫我約了幾個佈景師。”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他說着,直接起身朝門口走去。
一個侍者端着扣着玻璃罩的托盤正在門口。
他的咖啡來了。
而端着咖啡回到陽臺時,劉一菲卻不見了。
過了大概五六秒鐘,她同樣端着一杯咖啡坐在了陽臺前。
“嚐嚐,很不錯的。”
“嗯。”
許鑫半信半疑,端着這一小杯濃縮先聞了聞。
得承認,咖啡這東西確實香。
比茶要香的多。
最主要的是那種……類似奶油一般的油脂香氣,很勾人。
但這玩意不解渴。
還苦。
可有的時候喝東西也講究個應情應景。
一口飲盡,咖啡的香氣瞬間從口腔開始爆發。
而他本身的位置就能俯瞰這七丘之城。
此刻陽光正好,微風清涼。
口中的咖啡馥郁芬芳之下,這座羅馬古城盡收眼底。加上哈斯勒酒店兩側的建築間隔,猶如畫框,把羅馬古城的美景,就這麼固定在他面前的“4:3”的畫框內。
許鑫眯着眼,看向遠方,只覺得眼前這風景算是絕了。
忽然腦子裡靈光一閃……
把這番美景映入眼簾後,他趕緊拿出了IPAD,打開了百度開始搜索:
《最後的晚餐》
找到了這幅絕世名畫的圖片後,終於……
他豁然開朗。
他終於知道,自己在這個故事裡,該怎麼區分所有演員的羣像鏡頭了。
畫。
或者說…… 用油畫的方式來處理攝影機拍攝的畫面。
儘可能用多的定格鏡頭,摒棄掉之前他很擅長的以小浮動擺動、抖動、橫移等等技法,來烘托氛圍的方式。
用固定鏡頭,讓演員們也多爲固定姿勢。
以形,傳神!
不在去刻意的通過佈景氛圍的營造,來表達每個人的心理活動。
多采用固定的方法,讓演員維持某種姿勢,來表達角色的內心!
想到這,之前看過的油畫集裡,印象頗爲深刻的色彩瞬間映入腦海,最後看着達芬奇的這幅《最後的晚餐》,它的色彩、觀看人的角度,以及劇本里幾個角色應該有的形象,此時此刻就這麼在許鑫的腦海裡被糅雜在一起!
靈感的迸發引出的爆炸爲他源源不斷的提供了動力。
讓他二話不說拿起了筆!
“沙沙沙……”
劉一菲自然留意到了他的動作。
原本還想說些什麼的嘴脣微動,最後化作了沉默。
她一聲不吭,就這麼看着許鑫一會兒看IPAD,一會兒看遠方,一會兒再低頭……
他,到處再看。
唯獨壓根沒瞧自己一眼。
忽然,她露出了一絲笑容。
似苦笑。
似悵然。
最後……
所有的心緒,都化作了手裡的這一杯咖啡。
一口飲盡。
她噴薄出了一道釋然的鼻息。
果然啊。
咖啡是苦的。
但也正是因爲這份苦,才顯得它的香氣格外與衆不同。
“呼……”
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典故。
你看風景,而別人在看你。
可惜,自己不會攝影技術。否則這會兒要是有臺相機……想來,他那專注的模樣應該是極美的吧?
啞然失笑,搖了搖頭。
咖啡已盡。
該睡覺了。
於是,人去桌空,只留下了咖啡的香味,飄在了風中。
……
劉一菲什麼時候走的,許鑫沒發現。
他只是有些遺憾。
因爲他畫出了《電話鈴聲》項目立項迄今爲止,最滿意的一張分鏡頭畫稿。
第一時間卻無人分享。
“嘖。”
他無奈搖搖頭,審視着自己的畫稿。
俗話說一法通,萬法通。
當這幅畫稿畫完,他心頭徹底明朗。
而以這幅畫稿爲基底,瞬間,客廳、書架、甚至餐桌的光源、佈局等一切,他心中已經瞭然了。
剩下的就是更細化的東西,比如裝修的佈局與家居顏色的搭配,以及演員們在每一段以“電話”爲小故事段落開端及結束的各類銜接,過渡等等。
但這些都只是細節問題了。
因爲,整個電影的大方向,他已經有了。
這部電影,他要當做“畫”那樣來拍。
用“對話”來引導故事情節。
這樣一方面可以讓普羅大衆看得懂電影講述的是什麼故事,而另一方面,則可以讓那些具備一定藝術賞鑑能力的人,把他每一幀的電影,都能當做一張照片那樣來審鑑。
不脫離羣衆。
不曲高和寡。
但同樣仍然要在電影中一點點精進自己的水準!
嗯……
他微微點頭。
越看這幅畫稿越覺得滿意。
簡直了!
帶着幾分爽快,他看向了遠方的羅馬城。
夕陽西下,他看着“畫框”內的羅馬城,罕見的袒露心聲,喃喃道:
“骰子已經擲下。Veni,vidi,vici。”
……
傑絲敏的動作也不慢,在許鑫第二天上午逛完了羅馬國立美術館後,下午,在一間咖啡館裡,許鑫就和三個佈景師見了面。
這些人也都並非資歷淺薄之輩,每個人身上都有一些獎項在身。
如果拋開演員們的片酬不提,那麼《電話鈴聲》其實本身只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小製作。
請這三位肯定是浪費的。
但誰叫傑絲敏的面子大呢。
作爲意大利新一代取得成績最高的女演員,她的影響力不僅僅只是在演技上面,還有在影視圈裡的好人緣。
而這仨人裡面,最功勳卓著的,要屬獲得過兩次大衛獎最佳美術設計的貝斯利·亞歷桑德羅。
同時,他也是和許鑫共鳴最強的那一位。
當許鑫拿出了自己昨晚畫的那張畫稿的一剎那,這哥們就來了句:
“《最後的晚餐》?”
看着畫稿上,特地用廣角鏡頭營造出來的“/\”形鏡頭,以及那幾個或者在沙發前,或者在沙發後,雖然沒有五官,但或坐或站,分別給出不同情緒的人物線條,這哥們一句話就讓許鑫的眼睛亮了起來。
“沒錯,亞歷桑德羅先生。我這部電影多爲固定鏡頭,除非是兩個角色面對面直接碰撞時會給特寫外,其他的時候,多爲固定鏡頭。而這些固定鏡頭裡,我需要的佈景都要以這個基準出發……”
他源源不斷說着經過一晚上後,徹底完成質變的電影理解。
而三個人從一開始的平等交流,逐漸眼裡也出現了一抹驚歎。
這位在意大利人氣異常高的導演……如果說一開始大家對他的印象僅僅停留在此的話,那麼隨着交流的深入,伴隨着對於這部暫命名爲《電話鈴聲》劇本故事的導演解讀,他們已經開始明白了導演到底要拍一個什麼故事。
不,說故事並不恰當。
應該說,他們已經理解了導演想用什麼樣的電影纔對。
這人的想法……
咋說呢?
往小了說,他的投資商在聽了他的想法後估計會炸。
把電影當油畫來拍?
西方繪畫藝術……乃至整個人類的繪畫藝術在如今這個時代都已經開始停滯不前,甚至開始萎靡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
怎麼敢的?
真拿投資商的錢不當錢?
而往大了說……
導演你的想法再天馬行空一點?
攏共就這麼一處屋子的佈景,你真就是在蒼蠅的翅膀上面雕刻?
一股矛盾感充斥在所有人,包括充當翻譯的傑絲敏心中。
可是……
爲什麼聽着他的要求以及要求背後的解讀,又覺得那麼合理呢!
這種想法是怎麼想出來的?
它矛盾,偏偏又很合理。
只是……如果按照這個想法來的話,那麼電影的好壞成敗,幾乎就只在導演的一念之間了。
甚至本來還想借鑑一下許的拍攝方法,汲取下經驗,爲自己以後轉型做導演鋪鋪路的傑絲敏,此時此刻都絕了這份念頭。
不行,他說的東西……約束力太強。
所有人只能跟着他的想法走。
簡直不存在其他的最優解。
有些專橫……但偏偏還是那句話。
合理。
他的所有想法,都有着讓人驚豔的合理性。
而這份合理性,是建立在藝術審美的基礎,同樣建立在故事的基礎。
所有的佈景也好,拍攝思路也罷,都在爲故事服務。
矛盾,合理。
而他們的想法,對許鑫而言已經是常態。
他並非片場暴君,可每一部電影,他都能在心中,通過一個一個分鏡頭串聯起來。
每一部電影在開拍前,在他的腦海裡就已經有了一個比較明確清晰的故事走向了。
該怎麼走,怎麼來,怎麼拍……這些電影就如同在他心中放映了一遍那樣。
大家是第一次合作,他們產生這種疑惑其實是很正常的。
更何況,要是會讀心術,聽到了他們的心聲後,許鑫會告訴他們:
“投資人就是我自己,你們就放心吧。”
……
五個人在咖啡館裡整整溝通了一個下午,最後離開時,亞歷桑德羅他們答應許鑫會盡快出一版佈景圖給許鑫發過去。
兩邊還互相留了郵箱,到時候可以直接交流。
並且約着明天一起去傢俱城,以及道具市場逛一逛,選一下許鑫需要的傢俱款式等等。
瑣事頗多。
身在異國的電影自然沒廠裡那種配套來的順手。
但許鑫卻不再有半點迷茫。
因爲他已經有思路和目標了。
至於晚餐的時候,傑絲敏提出來要不要先見見演員們,許鑫也答應了下來。
於是,30號這天,在傑絲敏的張羅下,他和所有演員都見了一面。
包括劉一菲在內。
見面,寒暄,喝咖啡。
聊天,觀察。
在兜兜轉轉了一圈後,誰的外形、氣質適合什麼角色,其實他心裡已經有了數。
不過還得繼續琢磨。
但這一切都急不來,見了演員們一面,心裡有了數後,他下午便馬不停蹄的動身,踏上了飛機,離開了羅馬。
這次,劉一菲沒跟來。
她會留在這邊,一直到許鑫再次過來。
許鑫帶着蘇萌倆人坐飛機回國。
雖然意大利的時差很好調整,但一週連續熬了兩個大夜,他臉上也不可避免的多了一分疲憊。
31號這天,直接在家睡了個囫圇。
而6月1號這天大清早也沒閒着。
兒童節嘛。
雖然兩個孩子都還不明白這個節日的意義,可作爲父母卻總要做些什麼來紀念兩個寶寶的第二個兒童節。
並沒有很鋪張。
簡簡單單的買了一個蛋糕,就給兩個孩子高興的不行不行的。
許鑫和楊蜜兩口子摟着滿臉奶油的寶貝閨女和好大兒,在相機裡留下了幸福無比的笑容。
而就在六一這天,全國的小朋友們都沉浸在歡樂之中時,娛樂圈裡卻傳來了一個相當重磅的消息。
《張一謀離開新畫面,二張正式分道揚鑣!》
一石激起千層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