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掛斷。
楊蜜就對老公聳聳肩:
「約我檔期,估計是想回頭?
想想也正常,張子怡現在都炸成這德行了,估計上影廣也知道頭大了吧?」
「那你不想演了?」
「我」
原本一句「不想演」已經到了嘴邊。
鼻尖汗珠還似滴未滴的楊蜜看了一眼老公.她忽然嘆了口氣:
「唉我知道你喜歡這個故事。如果可以,你甚至想親自拿到手裡,是吧?」
「.嗯。」
許鑫點點頭:
「這劇本里能展開說的東西很多,可偏偏這些可以展開的東西,每一種又都能藏到故事裡。屬於那種越細品,越有味道的故事。我還是想讓你演」
楊蜜眉頭一皺:
「那也不至於這麼卑微呀。「和卑微不挨着。
聽到她的認知後,許鑫一邊點菸,一邊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的想法其實挺簡單的我們就先不提所謂的「明星」效應。就單純的,我站在一個導演的角度來判斷每一個劇本.這個劇本,在我所有接觸過的廣義意義上可以被賦予到電影上的文學作品裡,可以排前五。我自己看到這故事,是有一種見獵心喜的心態.就跟遇到個絕世大美人一樣。」
「可我覺得故事基調挺緩慢的。」
「就是因爲慢,所以它纔有味道。當然了,這也是我個人的感覺,可能王佳衛拍出來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但這些先不提,就演員的定義而言,在我腦子裡,你和這個故事是有畫面的。能明白幺?
它的藝術性,就在於宮二這個角色整體在故事中所瀰漫的那種味道與質感。她,可比葉問那個角色強多了。
她是活的,葉問是見證者,而她則是親歷者。
如果你來演宮二,那麼這個故事對我而言就是真實的。一個真實的宮二,用親歷者的身份,把這段武林往事緩緩講述出來。
雖然不同的人演繹出來有不同的版本,可至少在我這裡
而我之所以一直這麼喜歡的主要原因,也是因爲.我覺得它是一部可以讓你被所有人銘記的電影。就說《風聲》和《秘密》吧。可能再過五年,好多人劇情都會忘記了。
但這個故事.五年、十年、乃至二十年,你對她的詮釋.我認爲都會被銘記在所有人心裡。
這對一個演員來講,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他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並且真的是實話實說。
他堅信自己作爲導演的直覺。
這個故事,讓任何一個導演來拍,都不會太差。
因爲整個故事基調是靠劇本走向決定的。
妻子和這個故事真的很合。
這個故事也真的很精彩。
當然,不管拍沒拍出來,也一定會有人說這是爛片或者是不符合自己的口味。
但這東西怎麼說呢。
一路買賣驚動一路主顧。
就按照妻子那話,什麼大俠都是「高來高
去」的,可能看這部片子會很乏味。但要是心思能踏實下來,仔細品評這劇本里所展露的那種質感,不管電影拍出來如何,這個劇本本身一定是合格的。
他也不覺得這樣做很卑微。
王佳衛的藝術成就是任何人再怎麼不喜歡,也沒法否定的事情。
每個導演風格不同,人家能憑藉這種風格收穫如此多的擁躉,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承認別人優秀在許鑫這並不難。
而妻子的演技也不是說秒天秒地秒空氣了。
她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這種進步空間,是要求演員多嘗試不同種類的角色,豐富自己的內心,一點點地向上攀爬。
而在向上攀爬時,最不能缺少的,就是一顆謙虛的心。
當你覺得「非我莫屬」或者是「我不稀罕」時,那麼距離迷失也就不遠了。
好故事、好導演、好演員是相互成就的。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給別人可惜了?
好像是這麼說的吧。
別說什麼誰都能駕馭好「宮二」這個角色。萬中還有個一呢。
萬一演砸了.其他人或許也就罵一句主佳衛拍了個爛片。
但在許鑫這,他是真心疼這個劇本。就像是明明當初你有機會救下一個孩子,結果卻錯過而抱憾不已是一個道理。
而許鑫的這些想法雖然沒明說,可楊蜜卻從老公的話語裡感受到了那種期盼的味道。
那.
想了想,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唉。」
當初就是您老人家一句「這角色挺有意思」,自己才費心費力。
那就從一而終吧。
你想讓我演,那我就去演。
誰讓我愛你呢。
「那我等師兄來找我的時候再聊聊吧,他說過幾天過來找我。」
她說完,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
「我去洗澡。」
「嗯。
2010年的元旦其實挺扯淡的。
因爲1月1號這天週五。
然後呢......
法定假日3天。
2號是週六,
3號是週日。
這三天假期跟修了個雙休日沒啥兩樣。元旦這三天,兩口子過得相當相當平靜。頗有些波瀾不驚的味道。
1月4號,元旦休假結束後,一切單位恢復正常工作。
而許鑫也就是在這天,接到了一個電話。
「喂,許導,您好。這裡是央視《紀錄片項目預案收錄小組》,我是組長羅銘。
聽到這稱呼,許鑫一愣。緊接着便打起了精神:
「嗯,羅組長您好,我是導演許鑫。」
「許導您好。是這樣的,我打來電話,是想和您聊一下關於您提交的紀錄片《舌尖上的天朝》相關項目的事宜,請問您明天有時間幺?」
「明天?」
「對,1月5號。」
「有的,明天我有時間。咱們要面談幺?」
「是的,我們很中意您提供的計劃書預想,所以想和您商談一下計劃書的立項。
「好,那羅組長您說個時間我過去.是在央視幺?」
「是的。那......明天上午9點半,如何?「
「沒問題。」
許鑫一口答應了下來。
之前方修就說過,這些紀錄片計劃是作爲2010年的開年項目,陸陸續續是否通過的結果會在元旦之後產出。
沒想到竟然來得這麼快。
竟然剛過元旦第一天,他就得到了消息。電話掛斷,旁邊一直聽着的楊蜜便問道:
「紀錄片的事情?要開始拍了嗎?」
「是通過了。但什麼時候拍還不好說呢.」
「那山楂樹怎麼辦?」
「繼續拍啊。這
個紀錄片雖然是出自我手,但不代表我要親自去拍。我又不是攝影導演..更多的時候我是作爲那個把控者,制定好拍攝方案,大家去拍,拿回來後我來把控大方向。
不用事事躬親的~」
一邊說,許鑫一邊起身:「我去書房了。」
「嗯,好。「
書房內。
他再次拿出了比提交預案時厚了許多的《舌尖》計劃書。
憑心而論,許鑫真覺得自己挺忙的。
從《山楂樹》開始,再到從老方那得到了央視要拍紀錄片的消息後,他每天乍一看是閒出屁了,可實際上這幾樣工作哪個也沒落下。
《山楂樹》有時候卡殼了,他就轉換思路弄《舌尖》。
《舌尖》沒啥靈感後,他又開始弄《山楂樹》。
然後從自己的文學顧問陸海波那拿到了《太陽黑子》這本書後,爲了改編成自己想要的故事劇本,他還在一直梳理整體的故事走向。
而這些都忙完後,還要弄《交易》的事情。
這些工作都是要靠腦子琢磨的,而且全都得他自己來。
一般人還真弄不了這不.
原本的《舌尖》在提交給央視時,計劃書才十來頁。
可現在連資料帶準備工作的,如今已經快弄成一個練習冊了。
裡面的內容也是五花八門,什麼都有。都是他一點點地添加刪改弄進去的。
不敢說特別成熟,畢竟紀錄片和電影一樣,有着相當多的細節都是需要集思廣益的。
但至少主要的思路有了。
而整個思路的核心靈魂,就是「吃」。
用「吃」來探討天朝人的文化與民族的根源。
柴米油鹽醬醋茶,尋常百姓平凡事。於平凡處見真知。
這是他想要「看」到的一個故事。
1月5號。
央視。
《魅力紀錄》欄目組小會議室內。
許鑫到的時候,整個會議室裡已經坐了十
來個人。
興許是「名人效應」?
他從被文員帶領到整個大辦公室內時,受到的關注就沒少過。
而進到了會議室內,看着這些人,他趕緊客氣了一聲:
「抱歉,來晚了。」
「哈哈,許導,歡迎歡迎。
一個面膛黝黑的四十來歲老大哥率先迎接。
「我是羅銘。」
見到了正主,許鑫笑着和他把手握在了一起:
「羅組長你好,我是許鑫。」
「來來來,坐下說。許導,請。」「不敢不敢,羅組長太客氣了。」
許鑫趕緊謙虛了一聲。
之前在奧運會的時候,他沒少和央視的人打交道,所以談不上什麼緊張或者膽怯。
大家是來談事的,又不是來攀關係。
正常交流就好。
不過這氣氛倒是挺正式的。
別的不提,就自己桌前這一看就是用卡尺標出來的位置擺放的茶杯,稿紙,書寫筆,就知道這裡也是延續着體制內開會的那一套。
而等許鑫落座後羅銘便說道:
「許導既然來了,那咱們就開始今天的會議大家掌聲歡迎!
嘩啦啦的掌聲中,許鑫再次起身,欠身鞠躬後,重新落座。
羅銘繼續說道:
「許導,今天約您過來,目的就是關於《舌尖上的天朝》紀錄片的項目立項相關事宜。
「嗯。」
許鑫點點頭
應了一聲:
「是我的方案通過了咱們的審覈?」
「是的,已經通過了。我們想聽聽許導您的拍攝思路。」
「好。」
許鑫從包裡拿出了那一疊文稿。
但卻沒打開,而是交給了身後的記錄員:
「麻煩幫我複印一下。」
「好的,許導。」
記錄員點點頭拿着這份文件快步離開。接着許鑫才說道:
「其實這部紀錄片的拍攝思路很簡單,就是以「吃」的行爲,探討我們的文化根源」
他開始講述自己的拍攝理念。
雖然整個理念已經在計劃書裡有了書面描述,但有些東西還是通過本人來口述顯得更清晰一些。
也方便大家提問。
許鑫這段陳述,做了大概20分鐘左右。
核心觀點總結出來,其實就是許鑫最後這一段話:
「整個紀錄片的目的,就是展現天朝人在飲食中積累的豐富經驗,千差萬別的飲食習慣和獨特的味覺審美,以及上升到生存智慧層面的東方生活價值觀。.我的陳述完畢,謝謝各位。」
當以這句話作爲總結,結束陳述時,今天在場的所有人眼睛已經徹底亮了起來。
這個立意
шшш ◆ⓣⓣⓚⓐⓝ ◆C 〇
好啊。
雖然乍一聽這句話有點八股文的意思。
但重形又重意。
整個紀錄片的那種思想境界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羅銘的眼裡此時此刻充斥的情緒裡,驚訝佔據了絕大部分。
看着落座的許鑫,想了想,問道:
「那許導打算怎麼展露出來這些價值觀呢?」
「每一集,一個核心。」
許鑫放下了茶杯,不緊不慢地說道:
「比如我在《時間》的分集創作時,我的靈感就是余光中的《鄉愁》這首詩。家鄉的味道,是每一個出門在外的遊子魂牽夢繞的思念,與辨別身處環境的味覺密碼。也是他們對於故鄉寄託情感最重要的慰藉。
所謂「食色性也」,不同階層、不同文化、不同地域的所有人都離不開「吃」,而通過「吃」這條紐帶,我們可以看到農人是如何生產作物,料理人如何製作、食客如何品嚐.這一整條的閉環過程,是我們國家千百年生息繁衍、遷徙生存的最佳體現。
農家菜,鄉土菜,潮流菜,客家菜.我們的菜系,廚師的幫派,甚至南北食客對於同一
食物不同的味覺追尋,這些都是把我們整個國家的人.」
說到這裡時,他做出了一個雙手互相抓握擠壓的動作:
「匯聚到一起的過程。這是整個《舌尖》創作的核心思路。我們想給大家在表層現象中展現出來不同地區的食物風味。
讓一些眼界窄一些的人意識到原來脫離自己熟悉的生存土壤之外,我們還有那麼多可以讓他產生大快朵頤衝動的美食。
但在內裡層面,我們是通過「吃」來海納百川,融合民族、國家、文明的千百年歷史繁衍。
「那故事的主題趨向呢?是直白的食物說明?還是」
另外一個人問道。
「不,就是記錄普通人的故事。」
「許導親自去拍?」
「當然不是.咱們國家這麼大,不說多吧,就按照時令來拍,那少說也得三五年的時間。我倒是可以問問題是咱們也不能可着我一隻羊往死裡薅吧?」
「哈哈哈,那肯定不能。」
一個玩笑讓整個會議室裡的氛圍變得相當輕鬆。
「我聽說咱們這次不是打算外聘攝製組幺?
對吧?」
聽到他的話,羅銘點點頭:
「沒錯。這次我們都是統一向外部徵集預案,拍攝團隊的話也是採取「項目制」,總預算項目、人員、食宿、的標準都是採取競標
統一由臺裡把控,但拍攝進度是由項目團隊進行。」
言外之意,在「大框架」的基礎上,拍攝環節不受體制內製約,要自由一些。
當然了,這個自由也是相對的。
最後的節目內容,還是由他們自己管控。
「那就是了。如果這部紀錄片要進行拍攝,那麼我組建團隊後擔當導演的同時,會分別指派團隊內的分集導演拿着提前做好的項目資料去拍攝。拍攝後再由我自己來把控。」
許鑫這話也合理。
畢竟這部美食紀錄片許鑫的思路是按照時令來拍,那麼有些東西可能在特定季節拍完南方,北方那邊就已經錯過了。
接着,會議室裡的人就團隊組建,以及紀錄片內一些職位的細化做了些說明後,開始進
入紀錄片的重頭戲。
也就是預算。
這種以年而記得紀錄片,人吃馬嚼可是一筆大進項。
許鑫的設想裡,他要做六集到七集的紀錄片,至少每一集的預算,是在一百萬左右。
乍一聽有些荒唐。
這又不是電影,又沒什麼明星片酬之類的,怎麼可能那麼多?
可實際上拍電影,拍紀錄片就是這麼花錢。
首先是人工。
外聘的導演可不是體制內的導演,拿死工資,一個月干與不幹都是那些錢。
首先導演要考慮到勞務費問題。
導演、攝影、劇務等等,這些人是一筆費用。
出差住什麼酒店,租什麼車,又是一筆費用。
最關鍵的還有器材呢。這次是項目制,央視只出錢,一應費用設備什麼的都是中標的紀錄片導演自行組建。
還包括配樂、剪輯、包裝、後期等等。一系列的環節,都是錢堆起來的。
而且是定下了日程,加入了團隊後就要開始計算。
在許鑫採用的這種分包團隊的模式下,每一集的導演團隊,包括一些職業顧問在內,說是15到20人。
這些人就按照一個人一個月五千塊錢的工資",那一個月還十萬呢。
要是拍一年就是一百二十萬。
所以,他給出的一集「100萬」的預算,已經是考慮到這是公家項目,不屬於私人投資的壓縮極限了。
說白了,有奧運會的提前量,對於「公家」給批的款子多少,許鑫心裡有數。
結果
當聽到他的報價時,在場的這些人包括羅銘在內,都露出了無語的模樣。
「許導,因爲馬上咱們就是合作伙伴了,所以我們也和你不說假話。實話就是,七集,一集一百萬,一共七百萬的製作費用我們給不了那麼多。
「.「
許鑫嘴角一抽。
「這還多?BBC那些紀錄片,每一部都是千方打底的。這七集的紀錄片,每一集按照預想的時長應該在50分鐘左右,七百萬已經是低到不能再低的預算了。」
他原本心裡對於一集一百萬已經覺得低到不能再低了。
可怎麼聽這意思.還要往下壓?
而聽到他這話羅銘微微搖頭:
「咱們纔剛起步和BBC那種大臺肯定是比不了的。
「.那咱們的預算是?」
「一集在六十五萬左右。」
「65......六七四十二,五七三十五.....四百五十萬!????」
許鑫瞬間就懵了。
人家都說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你們把我當啥了?
別說巧婦了.
你們是把我當什麼哆啦A夢了幺?
往雞肚子裡喂泥巴
還讓雞給你們拉出來個金蛋???
和你們一比,奧組委都算大方的!他滿眼的荒唐。
而羅銘也知道這要求確實有點.太強人所難了。
但還是解釋道:
「許導,不是我們小氣,而是臺裡的總預算有限。實不相瞞,我們同期看中的項目,有五個。而這次的項目制外包競標紀錄片的總預算,只有一千五百萬。許導,《舌尖》已經佔用了我們今年全項目的三分之一預算了.」
言下之意:我們誠意真的給的很滿了。而他說完,旁邊一箇中年人也點點頭:
「沒錯的,許導。咱們講究的也是一個摸着石頭過河,先單點試驗,實踐總結經驗,然後再大規模推廣。這第一把火,我們必須要在有限的時間下把它燒得旺才行。」
「.哈。」
許鑫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各位領導啊那你們知道幺?我說的一集一百萬,還是沒算我個人的勞務費的基礎上,單集的製作費用。」
「.「
「.「
一屋子人又不說話了。
他們能說啥?
錢就這麼多,大家第一年弄,摸着石頭過河,錢本來就不多。
要是再考慮到你的勞務費那這製作費用搞不好直接過千萬了。
其他片子不就拍不成了?但許鑫說的也是實話。
《舌尖》他其實目的也不是爲了賺錢,甚至一開始都沒考慮過賺錢。
他是打算拿個星光獎,然後等研究生畢業留校後,順理成章地把從奧運會開始,到世博會等等這些資源合理的開始在自己身上轉化,化作自己向上的養料。
資歷這玩意太重要了。
不需要的人狗屁沒用。但需要的人是求爺爺告奶奶都想得到。
他不走這條路還好,那就老老實實當導演賺票房。
可既然決定走這條路了,那有的時候就是
「白乾也得幹」。這叫啥?這叫識大體。
踏實肯幹識大體,具有對集體的奉獻精神。
是一種相當相當美好並且重要至極的品德。
可問題是
我都不要錢了,白打工。你總不能還讓我倒貼錢吧?一集六十萬的預算?
我上哪給你找這麼一幫子牛鬼蛇神去.想了想,他說道:
「我的勞務費可以不談但.羅組長,你們再加點,行不行?一集一百萬,你打聽打聽去,真的是白菜價了!」
「許導,我們已經給你考慮了四百五十萬!五部紀錄片啊!一共才一千五百萬的預算!」
「不行.爾再加點四百五十萬跟零是一樣的。
「.器材我們可以爲你提供,行不行?」
原本好好的志存高遠,爲探究天朝深耕文明而展開的紀錄片立項會議,就這麼幾句話的功夫,忽然變成了菜
市場的討價還價。
一下子逼格就降了下來。可兩邊也都沒辦法。
一邊是四百五十萬四捨五入約等於零給了還不如不給。
一邊是已經拿出了三分之一的預算,可憐巴巴地捧到你面前告訴你:有困難就克服困難,沒有困難製造困難也要克服。
兩邊誰也拿誰沒辦法,這場本來愉快的討論就這麼變成了難捨難分的拉鋸戰。
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