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散去後,張子賢笑吟吟地送走了來拜訪的蘇家一行人,緊接着手佈局一系列清剿行動,家族中接二連三地有族人被派出,行蹤甚至低調。
而蘇氏一族也動員起來,將此次行動當成是一場高度的機密,絕不可泄露半點消息。
由蘇志卿親自挑人蔘與這場清剿,兩百位練氣修士喬裝打扮成平民百姓遍佈安陽郡各個地點,此外還有五位築基長老全程監視。
酒樓飯館,坊間巷弄,都有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盯着。
那些四處溜達的太虛宗弟子,神色跋扈地行走着,三三兩兩地結伴成羣,周圍的尋常百姓紛紛退避,深怕惹了這些人。
而在這百姓中,有不少看似臉色慌亂,實則眼中暗藏殺意的布衣修士。
“我決定讓咱三人一同去對付王長老,你們有何意見?”張子賢對着眼前兩人輕聲道。
張紹天身材頎長,如流雲般的黑髮被高冠束起,面如冠玉,端得是風流倜儻。
他雙眸泛起笑意,笑道:“您是家主,我倆自然是聽令行事。”
張子賢嘴角一翹,打趣道:“三弟,看來你這幾日將新的法術和功法修煉得不錯啊,對這威名赫赫的王長老沒有一絲懼意。”
聞言,張紹天輕笑幾聲,“也就湊合練練,我一人打不過不要緊,咱三兄弟一起上剛好可以檢驗一下修煉的成果。”
“哈哈,二哥就知道你期待着呢。”
張子賢眸色溫潤,他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面前俊朗男子的肩膀。
他可是知道,自己的這位三弟對雷法有多麼的癡迷,現在有了新的法術和功法進行修煉,那豈不是如癡如醉一般。
“嘿嘿,築基後期巔峰大圓滿?老子打的就是這個!”
一道粗獷的嗓音響起,張浩猛用拳頭將自己的胸膛錘得砰砰作響,虎目中浮現出令人凜然的戰意。
張子賢看着這兩人,心中可謂是滿懷信心。
作爲家主,必須要有自己的左膀右臂,無疑張紹天和張浩猛就是他最爲重要的助力,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助,絕對連權變鬥爭都挺不過去。
在半空中,一道透明虛幻的身影靜靜地懸浮着。
“這三兄弟能和睦相處,互幫互助,真是讓爲父我甚是欣慰。”張逢九看着底下的三人,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很快,張子賢派人暗中聯絡蘇家的眼線,到午時一同展開行動,要將這駐紮在安陽郡的所有門派成員盡數剿滅殆盡。
高掛在雲巔上的金黃太陽,綻放出熾烈的光芒讓人覺得渾身暖和。
午時一到。
酒樓內,幾位身着藏青色道袍的弟子圍坐在一起,互相飲酒作樂,言語中還充斥着對臺上起舞佳人的戲謔之意。
他們面容有些微醺,但身爲練氣修士,只要一經運轉真氣,就可以將酒勁給全部蒸發掉。
不過,這幾位弟子並沒有這麼做,他們享受這種感覺,畢竟這在門派是沒法這般放肆的,也只有被分派來這小地方,才能如此的逍遙。
“大夥!喝!喝!”
一位身板高大的弟子高高地舉杯,大笑道。
剩餘的幾位弟子也一同舉杯迴應道:“今晚不醉不歸!”
酒樓管事的人,皺着眉頭望着底下的幾位弟子,滿臉的無奈之色。
畢竟礙於太虛宗的盛威,哪敢對他們收錢?每次一來也只能好吃好喝的供着,一丁點的怠慢都會惹其大怒。
輕則亂打亂砸,重則直接殺人。
將這酒樓的秩序搞得那叫一個烏煙瘴氣,一些客人見狀都不太敢來了,生怕無端端地受到牽連。
一位身着布衣的年輕人低眉垂眸地走了過去,他神情看上去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將這果盤點心擺放在桌案上。
“動作麻利點,打擾老子的雅興,一巴掌拍不死你!”
一位弟子狠狠地罵道,態度十分的囂張。
“是,是。”
那位年輕人連忙點了點頭,眸低驟然掠過一抹精芒。
待到他繞到此人的身後時,臉龐上浮現出凜然的殺機,手掌驀地光芒一閃,一柄泛着寒芒的長劍顯露人前。
那幾位弟子看上去喝醉了,可實際上反應很是靈敏,當他們察覺到異變後,體內的真氣潺潺地流轉。
片刻之間,就將酒氣蒸發一空。
年輕人動作迅猛如電,手握長劍直直地刺在了那人的後背上,噗嗤一聲,整一透胸而出,鮮血汩汩地流淌。
“這下動作快了吧。”
一聲帶着嘲弄之意的輕語從嘴裡吐出,年輕人笑了笑。
那幾位弟子見同門橫死,眼睛猛地瞪大,口中大喝道:“好大膽!”
他們又驚又怒,作爲太虛宗的人奉命來到這安陽郡上,可謂是向來威風無比,別人一見都避退不已,更別談稍加得罪。
可今日竟然有人,膽子大到公然刺殺,簡直是不敢置信。
也就在這驚呼之聲傳出時,周圍四處刷地一聲衝掠出數道人影,手持各自的法寶狠狠地打去。
很快,這座酒樓立刻見陷入了廝殺中。
其他賓客嚇得倉皇逃竄,以及臺上彈奏的幾位優憐,都驚聲尖叫起來。
那位在樓道上佇立的管事,被這一幕嚇得臉色駭然,手足冰涼,不知這到底發生了何事。
同樣的,在整個安陽郡各地,都爆發了激烈的戰鬥。
張風清一指點去,飛劍猶如一條白魚在迅捷地遊繞,令人眼花繚亂捉摸不定。
鋒利的劍刃準確無誤地割裂着一位位弟子的咽喉,有時整把飛劍帶着悽利的尖嘯聲,狠狠地透軀而出,留下一個前後通亮的血洞。
慘叫聲接連響起,令人聞之懼怕。
他此次的任務,就是帶人包圍住這一小片門派弟子,將這些人一個不留地剿殺殆盡。
相隔數十里處,鮮血染紅了整片寬敞的街道,殘肢斷臂更是觸目驚心,火光沖天,灰塵四散瀰漫。
無數道人影在互相拼殺,刀劍相交所激射出的火星子四濺,法術碰撞的轟炸聲不絕於耳。
這一幕,放眼整個安陽郡都在上演。
那些太虛宗弟子被打得雲裡霧裡,他們根本想不到有勢力竟然敢公然屠殺,佈置緊密設計範圍極廣,連試圖逃竄都沒有可乘之機。
來得實在是太過於突然,沒有人能提前預料到。
在一處豪華的殿閣上,帷幔飄動,香爐騰繞,看似如此的美好,可卻籠罩在沉重的陰霾裡。
就離外面不遠處,衝殺吶喊聲震耳欲聾,硝煙瀰漫升至上空。
不少弟子神情慌亂地應對着來犯之敵,但很快一個又一個地被帶走了生命,毫無氣息的屍體倒在血泊中。
“稟報長老!弟子們快頂不住了!”
一道撕心裂肺的疾呼聲驀地響起。
一位身着藏青色道袍的男子閃身來到一位中年男子跟前,拱手道。
他的臉上佈滿了驚懼之色。
“他們還真敢……”
挽着道髻的中年男子手拿拂塵,臉色平靜地道。
清風吹拂而來,夾雜着幾絲血腥之氣,他袖袍飄飄,雙眸中泛起一抹凜然的寒芒。
本來還想着這張,蘇兩家會近期採取行動對付另外兩個仇恨已久的家族,可沒成想竟然將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這小小的地方家族勢力,當真是膽大,對此,王長老心中不禁涌現出慍怒之意。
本來還想着什麼也不需要做,只等到門派調出的修士隊伍入駐到安陽郡,一切都塵埃落定,徹底將這大大小小的地方勢力盡數掌控。
現在,卻還要費些力沾染上鮮血,細細想來真是惱火。
王長老在築基境界早已沉浸許多,壽命多達兩百二十歲,臉容已有些老態,離那大限將至僅僅只有三十年的時間。
他早就懶得去理會這些年安陽郡的暗波涌動,就想着好好地在這人世間享受一番。
“何必呢……”
一道無奈的嘆息從王長老的口中傳出,他聽到耳邊的吶喊衝殺聲愈發接近,輕輕地搖了搖頭,語氣似有些無奈之意。
“也罷,就讓我殺個盡興也好。”
王長老臉上漸漸浮現出猙獰之色,手中的拂塵垂落,無數根雪白細絲泛着懾人的寒芒。
它就像是即將要渴飲鮮血一般,透露出詭異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