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送回鶥塢,交給我父相!”董杭合上竹簡遞給信使。
信使匆匆而去,自從董杭來到西涼,來往於長安和西涼的通信使就不斷,有郿塢專屬、宮內專屬、朝廷專屬,以及來自長安的密信。
“我們今夜破烏鞘嶺,而公子又喜得一子兩女,雙喜臨門。”荀攸說道。
“恭喜公子!”
“恭喜大都督!”
……
董杭嘆了口氣,說道:“幾位先生可是知道的,我喜歡的可是女兒!”
荀攸幾人沒有說話,而郭嘉則是從幾人身上掃過,一樣沉默不語。王艮同樣是看了看他的老師陳宮、又看了看荀攸和郭嘉,這帝黨和董家的爭鬥,估計會在下一輩的身上延續下去。
這都是何必呢?
“公子,我們出發吧!”宋憲說了一句,董杭點了點頭。
“傳令,烏鞘嶺由馭風者駐守,甘將軍,烏鞘嶺爲我軍最重要的制勝點!”
“大都督放心!”甘寧一拜。
“有你在,我當然放心,楊衝部同隨我進駐古浪峽,與馬騰決戰涼州城!”
“是!”
……
第二日,當太陽升起的時候,馬騰看到古浪峽方向董杭近十萬大軍的軍營,誰又能想到,僅僅是一夜時間,董杭就橫渡烏鞘嶺,連下三城,這對於整體戰略來說,他們最重要的保護屏障已然失去。
那接下來的戰略必是九城聯動,利用這複雜的地勢和水路將董杭狙擊在古浪峽。
“烏鞘嶺天塹牢不可破,如何會被董杭打通?還有,就算是三城被破,也不可能是一夜之間吧?”
馬騰琢磨了半天,愣是沒想明白,直到他看到了楊衝,他突然就想通了,禍起蕭牆!
上次就是被董杭離間,結果到大決戰的時候,原本的十萬大軍居然只剩下了三萬,而這一次原來是出了通敵之賊!
“來人。”
“首領!”
“將楊衝的妻子兒子,全部斬首,就把他們的頭,掛在這涼州城上,傳示三軍,這就是通敵的下場!”馬騰的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城牆之上。
他都眼晴似乎都在盯着那正坐在中軍大帳的董杭,那是失子之殤,那是殺子之恨……
“董杭,這一次,我一定要殺了你,然後打進長安,滅你董家滿門。”馬騰咬牙切齒的。
實際上,他就是膨脹了,即便是他打敗了董杭,但是董卓手下,那可是西涼騎兵的精銳,他估計會死的更慘吧。
而一旦董杭身亡,董卓勢必不顧任何後果,那馬騰他可真就是滅頂之災。
當然了,他連董杭他也打不贏……
而另一邊,吳憂她們的城堡中,同樣一驚,因爲這睜開眼,就只剩下文聘部的一萬五千人了。
要知道,十幾萬大軍的氣勢和一萬五千人的氣勢完全不一樣。
“文將軍,大都督呢?”
“三位夫人,大都督於昨夜子時左右撥營,大軍橫渡烏鞘嶺,現在古浪峽駐軍。大都督交待,等那邊完全穩定之後,再回來接幾位夫人。”
“烏鞘嶺打下來了?”吳憂問道。
“正是,楊書七人和大軍裡應外合,烏鞘嶺已在我們的手中!”
“一旦打通烏鞘嶺,馬騰必敗,這是沒有任何懸念的。”
“夫人所言不錯,只是除了烏鞘嶺,還有涼州外的九城,九城地勢複雜,而且互爲犄角,攻一城而八城救,而且因爲地理特殊,所以能同時進攻的兵力有限,所以要平涼州城,還要費一些功夫,再加上涼州城外多癔瘴,我軍可能要適應一段時間!所以這戰事可能要持續兩個月至三個月左右。”文聘說道。
“好,文將軍,若有什麼消息,及時告知我們。”
“嗯,三位夫人安心在這城堡中住着,對了,從長安傳來的消息,兩位甄夫人已產子,一子兩女,大都督讓傳信官告知三位夫人。”
“好!”吳憂說了一句。
董杭大營,同樣有一個身負大仇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楊衝,就在剛剛,他看到他夫人和兒子的頭全都掛在涼州城上,馬騰未死,此恨不絕。
他恨不着別人,現在想想周慶的話,他夫人和兒子從進入涼州城的那一天起,就已經註定了現在的結局!
“馬騰,可惡!”
“大哥,此仇不報,枉爲大丈夫!”於亢言道,嗯,這算是激將,徹底把楊衝的怒火激起來,而另一方面,兄弟一場,這大哥受辱,做兄弟的,同樣憤怒。
這正是董杭的謀劃,楊衝三人分任郡守,三郡相連,必是脣齒相依,更何況,他要留着楊衝,以這姻親關係收編依然支持馬騰的人,在馬騰死後,繼續留在西涼,抵禦五胡入侵。
要不然,他豈有不殺楊衝之理,而隨着楊衝的妻兒盡被馬騰所殺,楊衝已和馬騰徹底決裂。
“大都督,我們何時決戰?”
“不急!”董杭說了一句,接着說道:“傳命各部休整,正常防守,子書,你代我出使羌部,徹底斷絕馬騰的後路。”
“馬騰就有一半是羌族血脈,而羌族是五胡中最強悍的一族!”荀攸說道。
“所以呀,有馬騰在西涼,羌族纔不敢入侵,但是論血脈,他馬騰是無法和我董家相比的,我娘就是羌族女,而我兄嫂,嗯,也就是我早年戰死的兄長所娶之妻亦爲羌族女,而我父相在的時候,羌族五部和我董家互有嫁娶,我那些從未見過面的姐姐們,都嫁入羌族!和我們董家相比,馬騰在羌族那裡根本說不上話。”董杭笑道。
“是,公子。”
“董引,你回靖遠一趟,讓蘇烈表兄前來,由他和子書一起出使羌族。雖然羌族五部不和,但羌族五部一榮一損,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挑起戰端,殺我外公和兄嫂兩族!”
“哥,我這就去!”董引說了一句,便出了大帳往靖遠方向而行。
“子書,這個交給你!”董杭將一塊古樸的玉佩交給了王艮。
“公子,這是……”
“這是信物,是我這次出長安前,父相交給我的,也是我孃的遺物,你執此玉佩,到中越部請出早已不問宗族之事的各族族長,讓他們主持公道。”
沒錯,西涼馬騰一旦被殺,邊境可能會不穩,這也是董杭考慮最多的,現在他指定楊衝來鎮守邊境以外,還要用自己的身份,和羌族達成協議,而不論是當年的董卓,還是現在的馬騰,在西涼之時,五胡之禍都是繞不過去的。
同樣的,到了董杭這裡,他也繞不過去,羌族爲胡部之首,只有穩定了羌部,他才能和馬騰決戰,以他董家的身份,雖然董卓已經有幾年不在西涼,但是話語權遠不是馬騰可比。
甚至於有了這次出使,還能穩定羌部,維持邊境數年甚至數十年的安定。
現在正值亂世,不能讓外族有機可乘,而現在和胡部開戰的話,並不是最好的時機。
“子書,我的意思你明白,你我心照不宣。”
“公子放心,我明白。”王艮說道。
“好!”
“大都督,可否由我校事府的人隨行!”楊書立時出列言道。
“準。”
……
兩日後,蘇烈到達,羌族爲內羌和胡羌兩支,雖然跨了個國度,但是卻是同宗同族,而董杭之母和他的兄嫂正是這內羌二部,卻是被馬騰所滅。
“表兄,這次,就由子書還有校事府的人隨你前去,無故挑起戰端的人,看他們如何解釋!”
“放心吧,表弟,我本來就要在滅了馬騰之後去找他們理論,他們這是分裂同宗!”
“好,等你們回來,我們合圍馬騰,爲我們家報這滅族之仇。”
蘇烈點點頭,當日便出發,只要穩定了羌部,那麼胡部將不敢進犯疆土。
“傳我令,派小隊繞過涼州城,尋找被打散或蟄伏的北越和南越部族人。”
“是,大都督。”
……
長安,鶥塢,轉眼五日。
現在的鶥塢隨着又有三個小孩的降生,西院中,似乎每夜都有小孩的哭鬧之聲。
嗯,雖然把董卓也吵的睡不着,但是他寧願被這樣吵着,這聽到小孩的哭聲,他心裡都是樂呵呵的。
想想他自己一生,就只有兩個兒子,而現如今,董杭已經和他持平了,兩個親兒子,兩個養子,所謂的持平比的是親生兒子的數量,雖然隔代之下,養子他同樣當做親孫子來對待。
但是這不同,因爲養子是無法繼承基業的,他辛勞的這輩子,已站在了高位,他自然想把董家的大業一直延續下去。
“相國,恭喜。”李儒笑道。
“你不也一樣嗎,就是這外孫,咱家也疼。”董杭大笑,喜事是一件接着一件。
“想想少公子不知不覺的,連子嗣都有了。再想想一年前,相國整日擔憂的樣子。”李儒感慨,這些話,在平時他可不敢說出來,而現在,他也是有感而發啊。
董卓一愣,像是想到了什麼,便說道:“李儒啊,你這麼一說,咱家倒是也這麼覺得,就像是一夜之間,杭兒真的就長大了。現在西院中,還有兩個肚子還挺着呢,說不定又是一個孫子。”
“報,相國,西涼少公子的信。”
“拿來。”董卓說了一句,李儒便從傳信官手中接過了竹簡。
不是一卷,是好幾卷,那是董杭分開來寫的。
李儒挨個打開,掃視一遍。
“何事?”
“是公子大破烏鞘嶺的消息,烏鞘嶺天塹要塞,被公子新任命的校事府大統領楊書及校事府六人,和大軍裡應外合,攻陷武城後,又在安城和古浪峽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賺開城門,一夜之間,連下三城。現在少公子屯兵於古浪峽,正和馬騰對峙,以期合圍涼州城,徹底將馬騰斬盡殺絕。”
“好,我兒果然有咱家的風範,烏鞘嶺一破,馬騰必敗無疑。”董卓雙目放光,隨着董杭一次次給他帶來驚喜,他都覺得自己的高位,遠不如兒子有出息強。
“這是少公子的奏請,他奏請,封楊書之父楊秋爲左騎將軍,在大將回撤之時,由楊秋鎮守祖厲門戶,封烏鞘嶺大首領楊衝爲武威郡郡守,封二首領吉虎爲酒泉郡郡守,封三首領於亢爲張掖郡郡守。其目的,是用這三兄弟來防胡部入侵西涼。”
“你認爲呢?”
“我認爲可行,現在楊書正跟在少公子的身邊,而且從表文來看,公子對他極其信任,所以楊秋任左騎將軍鎮守祖厲門戶自然可行,而另外,於亢和楊秋爲姻親,而楊沖和馬騰一樣,也有羌人血脈,由他鎮守武威郡也合適,公子信中所言,楊衝已與馬騰反目成仇。”
“那杭兒的表文一切照準,明日支會朝堂,下達調令。”
“是,相國。”
“還有這一封,是公子給您的密信,所言建立校事府的目的所在,爲監察百官,還指定了校事府大統領,正是楊秋的兒子楊書。”
“他自己看着辦吧。”董卓擺擺手,如此大才的兒子,做事他也放心。
“翁翁,董杭的信到了沒,這三個小孩都叫做什麼啊,他一個當爹的,給孩子起個名也這麼費勁。”董白直接闖了進來。
“小小姐,公子的表文已到,兒子叫做董鞘,因爲信件到時,恰好是公子大破烏鞘嶺之時,而兩個女兒,大女兒叫做董簫,二女兒叫做董依。”
“董鞘、董簫,董依?”董卓唸了三個名子。
而董白同樣重複了一下,便高興的往西院而去,嗯,除了董卓,她是最高興的。
“另外,少公子已派人出使羌族,他要徹底斷了馬騰的後路,然後將馬騰斬殺,而後以掃除馬騰殘部爲名,在大軍回撤之時,揮師南下益州,少公子所言,大軍一旦回撤,他將直下益州,所以請朝廷從速往西涼調配官員。”
“就按杭兒的意思,此事就交給王允,這是他的職責。”
李儒點點頭,只要郡守定了,那麼郡守以下的官員,就算到了西涼,也只會被壓着,翻不起什麼大浪,而爲免董卓專權之名,就把這些名額分給那些漢臣。
“相國,那我去了。”李儒一拜。
“去吧。”董卓笑道,而在李儒走後,他便去了西院,現在還有什麼事比自己的孫子更重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