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大院。
杜昭灰溜溜的回來,路過前廳,伸伸頭看看沒有人,輕輕的舒了一口氣,躡手躡腳想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面。
“過來!又去幹什麼去了。”
一個威嚴的聲音在身後想起,定住了杜昭的身形。
“爹!”杜昭諾諾的喊了一聲,別看杜昭在外面多麼的囂張,但是在家中卻是懼怕自己的父親。
杜家家主杜如平剛從自己第五房小妾房裡面出來,就看到自己的兒子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心裡面一股火氣冒騰。
“聽下人說,你把家裡的僕役都叫出去了,是不是又惹什麼禍了?”
杜如平見到這個兒子就一陣頭疼,平時嬌生慣養,在自己面前裝的很懂事,在外面卻經常惹事,要不是杜家在大興也是有名有姓的大家,他早就不知道吃過多少虧了。
杜昭一聽知道這件事情父親已經聽說了,瞞不過去了,趕緊裝出一副受到委屈的樣子:“爹,這一次你可說錯了,這次可不是我惹別人,而是有人追到了我們杜家門口來找兒子的麻煩。”
杜家主聞言大怒,杜家在大興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要真的是這樣,那簡直是對杜家的挑釁:“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是孩兒回家的時候,碰了一輛四輪馬車,孩兒還沒有怎麼樣,那個賤婢竟然指使家丁毆打孩兒,又追到了我們杜陵來挑釁。”
杜昭將整個事件顛倒黑白,將自己扮成一個無辜受害的樣子。
“什麼人敢這麼大膽!”
杜如平大怒,他平時最爲寵愛杜昭,現在見到杜昭吃虧,第一時間想到了就是護短。
“一個十三四的少年,和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帶着三十多個家丁,帶着兩輛豪華的寶馬車。”杜昭如實的將情況說了出來。
聽到是兩個小孩,杜如平眉頭一皺,既然是兩個小孩子,那自己就不好出面了,倒顯得自己以大欺小了,到時候人家大人再出來,自己就理虧了。
杜如平恨其不爭的怒視杜昭,吼道:“就兩個小孩子,你帶了那麼多人都吃虧了?”
“他們不過是一介奸商子弟,原本不過是土雞瓦狗,但是七叔和他們認識,一直護着他們!”杜昭知道父親和杜如晦一直不喝,又嫉恨杜如晦一直破壞自己的事情。
杜如晦一直以來都是杜家的驕傲,一直都是族人追捧的對象,一直以來,杜如平都對杜如晦非常的嫉恨。不過杜如平善於隱忍,平時對杜如晦極盡巴結。
然而杜如晦竟然辭官了,從族中的希望一下子跌落成了族中的恥辱,真是風水輪流轉,杜如晦落魄之後,杜如平沒少落井下石。
“商人子弟,能夠買得起兩輛寶馬車,還是和杜如晦認識。”杜如平心中暗自思忖,突然眼睛一亮,不由得捋着鬍鬚,開始謀算起來。
能買得起四輪馬車肯定是富商之家,堂堂百年杜家當代家主的兒子竟然被一屆商人子弟欺負,無論是什麼原因,在杜如平看來都是不可原諒。
要是自己出面,既可以爲自己兒子出氣,又可以讓杜如晦在自己面前丟盡面子,還能狠狠地宰富商一筆。
要是他們識相的話,乖乖的送來賠禮道歉,送上自己滿意的價位,一切還是可以商量的,想到得意之處,大笑道:“七弟呀!你真是越活越倒退了,私自辭官不說,現在竟然淪落到了和商人爲伍的地步了,還幫着外人對付自家侄子,這下我看你怎麼向族人交代。”
“走,我倒要看看是哪一路神仙敢在我們杜家蠻橫。”
杜如平一揮手,就準備召集人手!
杜昭連忙阻止父親:“父親且慢!他們有代王金令!”
“代王金令又怎麼了,就是聖旨也不行!”
杜如平被慾望充破了大腦,話說出去之後,這才突然意識到不對。
“你說的是代王殿下發放的那種金令,十萬貫一個!”
杜如平一步竄到了杜昭的面前,一把抓住杜昭的衣襟,急切的說道。
“七叔判定是真的代王金令。”杜昭沒有見過代王金令,只好把杜如晦搬出來。
“既然七弟認爲是真的,那就不假!”杜如平雖然嫉妒杜如晦,但是對於杜如晦的能力還是比較肯定的,況且還沒有人敢拿着代王金令在大街上招搖撞騙。
杜家主陷入了兩難之中,既然對方手持代王金令,就代表對方是能出得起十萬貫的豪商之一,財可通神,那樣的鉅富之家,可不是一個軟柿子呀!
“孩兒雖然頑劣,但是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太原王家也在代王金令面前折戟沉沙,孩兒爲了家族不得不吞下這口氣。”
杜昭將自己說的很委屈,一副爲家族忍氣吞聲的樣子,希望得到父親的讚賞。
“真是愚蠢!”
杜家主對着兒子大罵。
啊!杜昭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原以爲自己已經做得夠好了,還是招來了父親的責備。
“是,孩兒愚蠢,不該招惹他們!”
“你真是愚不可及,一介商人就算是擁有代王令牌,就以爲可以和世家對抗了嗎!真是笑話!”杜如平冷笑。
杜如平的一番話讓杜昭徹底疑惑了,小心翼翼的說道:“父親,那可是代王金令呀!”
“代王金令又如何!你可知道大興百官對代王金令有多麼的反感嗎?對那些擁有代王金令的豪商有多厭惡嗎?要是今天我們父子來挫一挫這些豪商的威風,整個大興都會對我們杜家刮目相看的,就算對簿公堂,你以爲百官會向着誰!何況我們又不理虧,是他們找上我們杜家的麻煩。”
杜如平頓了頓,得意的說道:“要是讓百官滿意,到時候你的官位,就有了着落了!”
杜昭一直想謀求一個官位,可惜官位這個東西,一直都是僧多粥少,以前杜家的資源都向杜如晦傾斜了,杜昭屢次謀求官位,卻沒有實現,現在聽到有這個機會,杜昭眼前一亮。
“可是,萬一激怒了代王殿下怎麼辦!”杜昭有些畏縮,對於皇權,普通人還是敬如天威。
杜如平搖搖頭,神秘的說道:“你以爲代王殿下真的會替那些商人出頭呀!代王殿下之前是隻發了一枚代王金令,卻招來了大興百官的反對,憤怒之下就說了一句‘你要是也能捐十萬貫,本王也給你一枚代王金令!’
就這一句話,不知道怎麼傳了出去,結果多發了五十多枚,除了第一枚,其他的可以說是被這些豪商們用語言給挾持的。”
杜昭第一次聽說這個秘辛,恍然大悟,心道:代王殿下真幸福,被逼着收了五百萬貫,要是自己該是多好呀!”
杜昭還是有些膽怯:“可是,皇家最爲注重承諾,既然代王殿下因爲一句氣話,而發放了代王金令,說不定也會爲這些擁有代王金令的商人出頭。”
杜如平讚賞的看了兒子一眼,欣慰的說道:“你這個顧慮也是對的,也有這個可能。杜家也不能太過於冒險,不過那些商戶既然花了十萬貫才弄到一個代王金令,肯定寶貝的很,不會捨得輕易用掉,只要不將他們逼得太狠,自然乖乖的賠禮道歉,這樣我們們既得到了實惠,又討好了大興百官,一舉兩得。”
杜如平說到得意之處忍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
“父親英明!”
杜昭也不禁佩服父親起來,這個主意妙極了。
父子兩人,飛快的召集人手,唯恐楊侑跑了,那他們就空歡喜一場了。
楊侑和杜如晦在馬車上談話,車走的很慢,杜如平父子追出杜陵三裡遠的地方,就看到了楊侑的車隊。
馬車上。
“本王早就聽說杜如晦是個人才,果然名不虛傳。”楊侑讚道,杜如晦很多的想法都自己不謀而合,有的比自己的更加實用。
杜如晦連連拱手:“代王殿下過獎了!小民實在是愧不敢當。”
楊侑突然語氣一轉,嘆了一句,:“如今大興的局勢你也是有所耳聞吧!目前流民源源不斷的進入京兆,形勢十分的嚴峻,本王不得已之下,只好發放了這樣的代王金令,才籌集了一點錢財,可惜卻被百官反對。
目前賑災司人才凋零,本王聽說杜陵杜如晦你素來有大才,之前,就已經被大興高官認可,其實本王今天前來目的就是想請你重新做官,協助本王管理賑災司,不知你意下如何。”
“微臣遵旨!”杜如晦乾脆利落的應了下來。
楊侑不由得一呆,怎麼這麼幹脆,按照劇本不是應該杜如晦幾經推遲,自己堅持相請。上演一副君臣大戲之後,杜如晦勉爲其難的接受,自己也是扮演一個求賢若渴的仁王。
其實,要是楊侑是成年了,杜如晦估計會推辭一下,可楊侑只是一個十三歲的王爺,要是他不懂這些政治上的禮節的話,那杜如晦就哭去吧!真還敢玩那些花招。
饒是早有準備,楊侑聽到杜如晦同意,依然心中狂喜,有了歷史上這樣的牛人加入自己的陣營,自己以後的道路可以說又明朗了幾分。
楊侑心中歡喜,杜如晦同樣也是,自從辭官之後受盡了冷眼,飽嘗了人情世故,今日再一次翻身,怎能不高興。
不過他的高興,僅僅維持了一秒鐘。
“杜如晦,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你給我出來!”
“兩個小賊,要往哪裡逃!”杜家父子的聲音再一次從後面傳來。
杜如晦頓時滿臉黑線!才過一秒鐘,他又被‘掰’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