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不是隗林所想的葫蘆藤,其根莖粗大,如樹一樣,只是可能在幼苗的時候會很弱小,但是至少,在此時隗林的眼中,這藤蔓無比的堅韌。
當他出現在這株黑色的藤蔓下方,看着那一個個類似於葫蘆的東西時,他感覺到一縷縷微弱的意識在注視着自己。
這些意識來自於那一個個的葫蘆。
他想了想,擡起手,在虛空一劃,元神法光裡,一抹銀芒出現,其中一個葫蘆懸掛着的藤條斷開,黑色的葫蘆掉了下來。
一股強烈憤怒和恐懼的情緒涌了過來,憤怒是來自於其他的葫蘆,恐懼是來自於那一個掉落的葫蘆。
“啪……”
葫蘆掉在地上,並同有裂開,隗林走過去,燈光之下,葫蘆快速的滾動着,像是要躲起來。
隗林的手朝虛空裡一抓,一隻無形的手攝抓住了那葫蘆,葫蘆飛起,落在手上,隗林感覺到劇烈的反抗。
“活的?”隗林以意識嘗試着去溝通。
然後,他從葫蘆上接受到一串驚悚的情緒。
就在這時,他看到自己拿着葫蘆的手快速的變黑,然後身體的生機快速的被吸食,身體迅速的乾枯,然後腐爛,形成了一灘泥,在這株藤下,形成一堆黑泥土。
“這個你的想法吧?”隗林念頭一動,便將那個傳到自己意識裡的情緒斬去,這個是情緒形成的恐怖幻象。
伸手在那葫蘆上一劃,指尖一抹銀芒劃過那葫蘆,葫蘆裡立即有暗黑色的鮮血涌出。
他又將這個葫蘆剝開,裡面一隻有着四條白色觸手的怪物,被剝開的一瞬間,朝着隗林撲來,隗林很清楚的感覺到,這個東西能夠搖動意識,幻象疊生。
就在它要撲在隗林臉上的一瞬間,這白色的軟體怪物止住了,然後火光一卷,瞬間燃燒,火焰吞沒,快速的被燒成一團焦灰。
緊接着,他感受到了那藤蔓上的葫蘆裡,傳來層層疊疊的幻象攻擊。
他仔細的看着,心中明白,這此東西一定有着極高的研究價值,但是他對這方面並不專業。
做爲一個元神法的修士,他深刻的明白,自己只能夠很好的做爲一把刀,哪裡需要就斬向哪裡,而自己並不能夠很好的做爲一個研究員,很多東西只能夠做到自己神而明之,無法做到普世。
他將這個一株藤蔓記錄在筆記本上,然後離開。
過了許久,一個有着一個巨大肚子的女人一步步的走了回來,她走的很慢,回來的那一剎那,藤蔓上的葫蘆便發出種種的怪叫聲,那巨大肚子的女人立即發現了地上被剖開的葫蘆殼,瞬間發出哇哇的大叫,然後將那葫蘆殼放到嘴裡咬碎吞下去。
過了一會兒,她的情緒似乎得到一些平復,來到了那一株藤蔓的根部,開始嘔吐起來,吐出來的東西,污穢不堪,腥臭無比,慢慢的,她的肚子扁下去,那藤蔓的根鬚也快速的吸食着這個嘔吐物。
當她停止嘔吐之後,發出一陣怪叫,她似乎想要去追尋毀了一個葫蘆的人,但是她繞了一圈之後,根本就不知道怎麼追尋,這虛空裡即沒有氣味,也沒有腳印,她無法感知到什麼。
只得在那裡發着吱哇吱哇的怪叫。
隗林提着燈籠,走在灰黑的大地上。
這裡不經意的看去,一片荒蕪,然而仔細的感受,會發現這裡其實有着另類的生命形式。
他第一個想去尋找的當然就是那一個恐怖的莊園,之前自己的老師的陰神就陷在那裡面。
只是現在卻無法找到,而另一個就是想找到曾經的那一座陽矍府,進來的時候,同樣沒看到,看起來是方位發生了變化。
或者說,其實從那個界門裡進來,每一次的位置都會不一樣?隨機出現?
隗林依然在這灰茫茫的大地上行走,突然,見到遠處有一片黑色,像是大山,慢慢的走近之後,他發現,這並不是山,而是一座廢棄的城。
一塊塊長條的巨石疊成城牆,此時已經到處都是殘破,隗林一步來到最高處,他俯瞰着這座巨大的城,一眼望去,竟是看不邊,遠處被灰暗所籠罩,憑隗林的感覺,這並不比滬城小。
這座城的城牆很高,裡面的屋子也比普通意義上的平房要高不少,而裡面的屋子大多都是兩屋,屋子的風格極爲粗獷。
在這裡,他沒看到有任何的生命氣息,但有別的氣息,在城中一些坍塌的地方,有着一重重的迷霧。
遠處,突然有一團紅色飛來,虛空之中並且伴隨着嗡嗡的震動聲,那是成羣的蟲子翅膀拍動虛空發生的聲音。
那一團紅色是一羣蟲子,鑽入了一間屋子裡,隗林可以肯定,那屋子應該是那羣蟲子的巢穴。
他盯着那屋子看了看,突然,看到屋子裡面似乎有人走了出來。
那個人一身的黑袍罩身,並且戴着連衣帽,當這個人從屋子裡走出來之時,突然朝着高處看去,在這個人的眼中,這座城的最高處,那一段沒有毀壞的城牆上面站着一個人,那人手裡提着一盞紅色的燈。
他鼻翼微動,想從虛空裡聞到這個人氣息,然而他並沒有聞到,自從隗林入了這裡就很注意不泄露自己的氣息。
一個人氣息想要完全不泄露幾乎不可能,所以隗林是用元神法光裡的火焰燃燒自己的氣息。
兩人遙遙的注視着,然後,隗林聽到了這個黑袍人發出蟲子般的怪叫,隨之他看到那遠本飛進屋子裡的紅色蟲子又涌出來,如一片紅雲一樣的朝着自己涌來。
對於一些怪異的蟲子,在遇上原靖夜局長段淳之後,他就抱了十二分的警惕,有些蟲子不怕火,免疫法術。
用銳金之物用來殺它們,可是卻因爲蟲子如雲似浪,縱然可以殺一部分,卻無法抵擋那種鋪天蓋地的強大。
在遇上那金蠶蠱之後,他琢磨了好一陣子怎麼對付那個東西,當然,劍丸是他經過實驗之後覺得最有效的。
其他的想法,還沒有來得及實驗。
除劍丸之外,他想的是像尋一件不會被這些蟲子毀壞的容器,將之收了,這是最好的,收回去還能夠用。
再一個就是找到針對的剋制之法。
面前這個泛着紅光的蟲子,隗林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所以他很直接從嘴裡吐出一道銀光,剎那之間化爲一輪銀月般,照耀灰暗的虛空,一個眨眼之間已經落入了那一羣紅色的蟲子之中。
銀月落處,紅蟲紛落。
銀芒銳利而又飄忽,在那些蟲子四散前,竟是來回的盤轉了五次,原本密集的蟲子在光芒裡,早已經七零八落。
那個黑袍人嘴裡發出怪異的吱鳴,那些蟲子迅速的朝着黑袍人飛回去。
隗林則從八角宮燈上面拉出一道鐵鏈,在虛空之中轉了兩圈,揮甩而出,鐵鏈的一端,像是直接沒入了虛無,然後下一刻則是套在了那黑袍人的身上。
黑袍人只覺得自己完全無法動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禁錮了。
然後他看到那手提燈籠的人,消失,緊接着看到虛空裡有一點紅光越來越大,一個人影從虛無裡跨出,還不等他要分辯什麼,這個人已經一指點了過來。
隗林根本就不想跟他說什麼,語言不通,最直接的方式就是以元神通靈。
一剎那之間,他的元神便與這個黑袍人的意識相連。
然後,他看到這個黑袍人混亂的記憶。
對於隗林來說,他的記憶確實是混亂的,同時也是簡單的,好像是本能一種生存驅使着,而所會的法術,也像是本能一樣。
最開始的記憶,全都是一片黑暗,他身處於黑暗之中,意識也單調無比,即使是混亂也是混亂的單調。
隗林判斷,那是在地底的時候,慢慢的,他的意識從混沌裡更多的甦醒,於是他從地底出來,在大地上游蕩,再然後來到了這座城之中,遇上了一窩蟲子,結果居然本能的會驅使這些蟲子。
他就這樣單調的生活,記憶依然是斷續,像是會遺忘一些東西。
而他吃的東西,除了一些植物,泥土之外,還會吃蟲子。
這一身黑色的袍子,也是他在一間屋子裡面找到的,然後裹在身上的。
隗林將手指收回之時,面前這個‘人’隨着他的手倒下,露出黑袍下面容,與隗林之前見到的那個從地底鑽出來的人差不多,不過,臉上紋路有些差別,更多更深一些。
隗林本想將它身上的花紋圖案描繪下來,但又覺得花時間,想着這片大地上,這種東西應該不少,就沒有去描繪。
他在筆記本上記錄:“役蟲師,天生能夠驅役一種蟲子,以泥土、草木根莖、蟲子爲食,思緒混亂,憑本能行事,沒有智慧。”
記錄下這些,來到之前役蟲師出來的屋子裡,看到屋子的巨大蟲巢,只是蟲子有些少,剛纔已經死了許多。
他從那個役蟲師的記憶裡學到了怎麼驅役這蟲子,但是人類的身體無法發出那種聲音來。
除非一些主修變形的人來,通過改變自己的一些器官,才能夠發出這種聲音來。
他只是看了看,將這種身上發着紅光的蟲子記錄在筆記本里後離開了。
對於他來說,此行的目的是批到那一支探索隊,然後就是記錄這裡的地型和物種。
他在這座死寂的城中穿行着,觀察着這一座殘留下來的一些痕跡。
仔細觀察之後,他發現,這座城中建築用的黑色石頭應該不是真正的石頭,而是地上原本的黑色泥土,以特別的手法煉製而成。
一些屋子的牆壁或者門庭上,原本應該是有裝飾物的,但是在未知的異變之下,早已經沒有了。
即使是這裡的屍骨,他也沒有見到。
不知道是在發生異變之前,這裡的人都離開了,還是死了的人被分解了,還是被什麼東西給吃了。
來到一間緊閉着門的屋子前,他從這關着的門後面,感覺到了有邪異的氣息透出來。
於是他將手中的八角宮燈扔了出去,八角宮燈直接穿過了那一道門,落在屋裡,元神寄託於燈中,他看到這個屋子裡一片黑暗,在一個角落位置,那裡有一個地下室,本應該是木板蓋着,但是現在木板已經腐朽,露出向下的臺階。
於是他再將手中的八角宮燈揮動,燈再一次的朝着下面落去,黑暗被燈光驅散,元神寄託之下,他看到一株樹。
這一株樹的是一個盤坐在那裡的樣子,但是這個人的身上有開枝散葉,頭上,肩上,手臂上,都有枝葉長出。
他的身體扭曲成了樹杆的樣子。
但是臉面仍然可以看得出來,他非常的痛苦。
“救我,救我……”
通過八角宮燈,隗林聽到了這個聲音。
但是他很快就分辯出來,這不是聲音,而是這個人最後殘留的意識。
隗林拉動鐵鏈,八角宮燈瞬間穿過虛空,飛落回來,由一點紅光迅速的擴大,落在他的手上,成爲一個燈籠。
他並沒有進去看,而是轉身出了這座城,他繼續在這片黑色荒蕪的大地上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他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因爲他看到一座莊園。
這是一座恐怖的莊園,冥冥之中的元神感應告訴他這裡極度的危險。
但是這座莊園本就是他心中一定要來的,而當他走到莊園的門口時,看到莊園門前有一本筆記本。
在這個地方會有筆記本,只有前面那一支探索小隊,而這一本筆記本顯然是那支探索隊進去之前故意留下的。
他撿起筆記本,翻開,裡面的字跡娟秀,像是一位女子的筆跡。
果然,他看到名字是劉美雯,這是這支探索小隊裡唯一的女性。
進來的五人小隊資料,隗林都看過,這位劉美雯所修所學的東西,是非常適合探險。
因爲她本身修的是陰神法和召喚術結合成的新流派,名叫陰神-人偶師,她身邊的人偶非常適合進一些未知的險地探路。
而且她也擅長符籙,驅邪、鎮魔這些極爲精通,身上還帶着一枚辟邪寶珠,據說是一件從佛寺之裡得來的寶物,被她自己養煉成了一件極佳的護身法寶。
槐館長:四千字,要我重做四千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