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回 血戰張家樓(一)

在劉致遠的分區主力團和韓行警衛營,還有縣武裝的互相聯合下,終於是攻佔了大吳莊,嚇跑了朱樓,逼退了大小馬、姜莊、韓家皋的頑軍,只剩下三十里堡西關的一個據點。

從這以後,僞頑三十里堡據點,除了不斷地向我茌南根據地的部分村莊襲擊搶劫外,將近一年多沒敢向我茌南根據地安插據點。

茌南根據地又面臨着一次大發展的好時期,對於大吳莊、朱樓、大小馬、姜莊、韓家皋的這些土圍子,根據地裡動員了所有老百姓進行了拆除。炮樓拆掉,村牆拆毀,封鎖溝填平,交通壕建好。

另外,整頓、發展黨的組織和羣衆組織,建立民兵聯防隊,發展經濟,又成了當務之急。這些工作,分別由吳亞屋同志,工業局的陳蘋同志,農業局的雷清同志及一大批的地方同志辛苦了。

韓行呢,還是主要幹軍事工作,領着警衛營到處轉,這裡貼“補丁”,那裡“補漏”,除了南征外,就是在根據地裡打鬼子。

韓行是過來人,他始終忘不了,在茌平縣,還有一個村莊叫做張樓村,就在張樓村裡,發生了一系列偉大的抗戰故事,當時震驚中外。

張家樓村在茌平縣廣平鄉北部,茌平、廣平、聊城公路西側1公里,距茌平縣城10公里,當時有301戶人家,1080人。

張家樓四周是敵人的據點,是日僞軍燒殺搶掠的重點村,村裡屢屢遭到日軍、頑軍的搶劫,所以張家樓村對日僞頑也特別地痛恨。

1944年9月,在茌平縣抗日民主**的領導幫助下,張家樓成立了300多人的抗日民兵聯防大隊,以求自保。聯防隊成立的當天,聯防大隊長張承崗即向全體村民宣佈了兩條規定:

一是從今以後,全體村民抵制敵人的一切攤派,對日僞一粒糧食不交,一釐捐稅不納,任何公差不出。二是籌集武器,購買鋼槍,修築圍寨,武裝抗敵。

沒用3個月,村子四周築起又高又厚的土圍牆,高有7米,寬有7米。東、南、西、北建有四座寨門。圍牆外栽有鹿砦,再外一圈是封鎖溝。

民兵還籌集到115支各種各樣的槍支,6門“大將軍”土炮,12門“小將軍”土炮和許多的大刀長矛。

聯防民兵積極站崗放哨,爲了村裡的防禦工事保密,村裡還定下了許多規定:1是村外一里地內不許生人靠近,村民外出要請假。2是外人進村要由民兵告知戶主來領,並限時離開。

從此,張樓村拒交敵人的一切攤派,武裝反抗敵人進行騷擾,並影響帶動了周圍十幾個村子的抗日活動,成爲敵人佔領茌平腹地中一個堅強的抗日堡壘村。

茌平地方民主**在支持幫助張家樓武裝對敵的同時,迅速動員張家樓周圍的尹劉謝莊、周莊、殷馬莊、賈莊、張老莊、吳七莊、雙廟魏、姜莊、樑莊、韓閣等十幾個村子建立起民兵聯防組織。

這一片往南和抗日遊擊邊沿區於海子、胡明宇相接,向東南與三區的張二尤、李家衚衕、木梳劉等遊擊村相互呼應,形成了縱橫100多平方公里的抗日遊擊區域,向南直通茌南抗日根據地。

因此,張家樓一帶的民兵武裝鬥爭,從軍事上直接威脅到二區廣平據點和僞三區路兆月的地盤,所以茌平日僞軍把張家樓視爲眼中釘,肉中刺。

日僞軍對張家樓的抗日舉動極端仇視,多次預謀策劃,企圖瓦解張家樓人的抗日武裝。茌平縣僞縣長李歧山,曾於1944年農曆臘月間糾集茌平僞軍和治安軍2000餘人,欲想進攻張樓村。

韓行是過來人,深爲佩服張家樓的民兵聯防,時刻關心着張家樓的戰事。他知道李歧山部於臘月23這個小年,就要襲擊張樓村了,所以帶着警衛營於22到達了這個堡壘村。

真是在一里地以外,就有張家樓的哨兵。哨兵大聲地喝問:“什麼人,站住!”

一連的前衛排大聲地回答:“我們是韓行的隊伍,警衛營的。”

由於韓行也是經常來張家樓活動,放哨的民兵也認得警衛營的戰士。這個哨兵一看都是老熟人,迅速地領着韓行的隊伍往村裡走去。

多日沒見,張家樓今非昔比,已修起了寬闊的封鎖溝。這個封鎖溝寬7~8米,深約2米,直下直下的。南門外建有一座拉索橋,要是不從橋上過,別說人了,就是坦克開進去,也是出不來的。

張家樓的哨兵大聲地喊:“警衛營的人來了,快快放下吊橋。”

那邊答應了一聲,過來了一個民兵,迅速地打開絞索上的保險,然後慢慢地放下吊橋。將近10米長,2米寬的吊橋,也是好大的一個架子,在吱吱扭扭的響聲中,好半天才放了下來。

李大中伸長了舌頭,說:“好傢伙,小鬼子的一套學會了。只有據點的鬼子纔有這樣的吊橋。”

吳小明哼了一聲說:“這有什麼,這就叫在戰爭中學習戰爭。”

吊橋鋪上了,一根一根的胳膊粗的木棍,過也得小心翼翼的。要不,真怕掉下去摔個腿斷胳膊折的。

戰士們一個一個非常小心的,走過了吊橋。

過了吊橋,就是鹿砦了。這些鹿砦都是砍伐附近的棗樹組成的,爲了打鬼子,老百姓真是豁上了,打不跑鬼子,家就保不了,既然保不了家,留着這些棗樹又有何用啊!

民兵搬開了一個大柵欄,警衛營的戰士才從鹿砦空中走過。再往前走,就是寨門了。

韓行看到,由於圍牆太厚了,足有7米,所以這個寨門也不算小,2米乘以2米的,直接就是由一些小樹做爲骨架,上面全是釘上了一些大厚板子。槍子打的話,連門也沒有,只有小炮才能轟開。

民兵打開了鐵鏈子,幾個戰士幫着,才把這個厚重的柵欄門打開。直到隊伍過完了後,才重新把這個柵欄門關上,再鎖上鐵鏈子。

到於這個圍牆,就更爲神奇了,有的外層還貼上了一層磚。有的連磚也沒有,真接就是沙土和粘土夯實而成。

北方就是這麼奇怪,沙土、粘土再加上熟石灰,謂三合土,沙土和粘土視沙土的含沙量而定,而熟石灰須佔百分這三十左右。可是貧窮的張樓村,吃飯尚且困難,上哪裡摸這麼些熟石灰啊,只能是用沙土和粘土夯實而成了。

在夯實的時候,也得講究學問,那就是二合土必須經過加工,也就是農村人說得熟泥。熟泥呢,就和和麪一些,二合土加上一定量的水,反覆地摻合、摔打,就成爲了熟泥。如果有了熟泥,再套上板子,反覆捶打,就成了板子牆,也能起到和三合土一樣的作用。

這種板子牆,經過夏天的雨淋、太陽的毒曬,春秋天的乾燥,冬天的寒冷,最多隻是往下淌一層水樣的痕跡,居然經久不塌。

進了村,聯防隊長張承崗迎了上來。張承崗中等個子,三十來歲,一臉的咖啡色,是一個非常健壯的農民。

兩個人見過面,都認識,先熱情地握了握手。韓行最先需要知道的就是:“這才幾個月啊,圍牆就起來了。這些圍牆是怎麼做的啊,不都是些板子牆吧?”

張承崗笑了:“全是板子牆?我們哪有這麼大的本事啊!也就是兩邊的外牆和當中的聯筋是板子牆的,其餘的空空,往裡填土再夯實就是了。”

韓行點了點頭說:“聰明,聰明,確實聰明,光這道圍牆,真夠這些頑軍們攻一陣子的。可是,這樣宏大的工程,對於一個村子來說,就和修長城一樣,工程量是太大了,不知道你們是怎樣做到的?”

張承崗驕傲地說:“全村齊動員啊,男女老少齊上陣。一聽說是打鬼子,鄉親們都來了勁,真是不分晝夜,累極了就喘口氣,渴極了就喝口水,餓極了就吃一口餅子。硬是黃土大搬家,把封鎖溝的黃土都搬到圍牆上來了。這下子,封鎖溝、鹿砦、圍牆都修好了,就看小鬼子和頑軍們有膽沒膽了。”

韓行皺着眉頭對張承崗說:“今天給你帶來了一個壞消息,明天,也就是臘月23,李歧山的隊伍就要來進攻張家樓了!”

張承崗聽了皺了一下眉頭,隨即又有點兒興奮地對韓行說:“現在的張家樓不是過去的張家樓了,有了工事,也有了聯防隊。我們就想試一試,看看他們能不能攻下我們的寨子。”

韓行卻不是這麼樂觀,對他沉重地說:“軍事上來說,沒有攻不破的堡壘。張家樓修的再好,你能承受多少敵人的攻擊?”

張承先說:“我想1000來人,總算沒有問題吧!”

“要是2000多敵人呢,你們能承受了嗎!?說實話,”韓行對張承崗說,“真要是敵人1000人來進攻,我們正規軍也得放一個營來堅守。如果敵人2000多人進攻,我們也得放一個團來防守。就憑着一個村子的聯防隊,來抗擊敵人2000多人的進攻,連我也不敢說這個大話呀!”

張承先聽到了些話,覺得情況嚴重起來。他問韓行:“你說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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