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營長大喊了一聲:“明白,”就立刻回到自己的營裡,分出一個連從東面進攻,然後自己親率兩個連,從西面進攻。
韓行在前沿陣地裡,早看到了羅兆榮的隊伍在分兵,準備四面合圍窯廠。他也速速寫了一個紙條,派一個戰士迅速地到達窯廠的大本營,交到王安玉手裡。
王安玉接到了韓行的命令後,立刻和張小三和錢一飛商量,然後速速派了僞軍的一個連,在窯廠的東面活動,做着隨時阻擊這股進攻敵人的運動。又速速派了僞軍的二個連,在窯廠的西面活動,做着隨時阻擊敵人進攻的運動。
起義的僞軍雖然打仗不指望着他們,但是叫他們做做樣子,活動一下部隊還是可以的。
不一會兒,12.7毫米的重機槍子彈從窯廠頂上打下來了。威力巨大的12.7毫米的機槍子彈,有效射程爲1500米,要說它能打多遠,四五千米不成問題。一般子彈配上曳光彈,在空中劃成了一道彎曲的弧線,然後落到了羅兆榮的隊伍裡。
密集的重機槍子彈,一下子就造成了羅兆榮隊伍的傷亡。這些子彈要是打在了頭上,那頭就直接爆了,要是打在了身上,一穿就是一個大窟窿,基本上也就沒救了。
羅兆榮的這些僞軍一看,這是什麼武器呀,飛過來還是帶光的,而且威力還是這麼強大,嚇得趕緊趴下了。有的就直接躲進了窪地的小懸崖下,指望着這些懸崖下的死角來阻擋住子彈的打擊。
就是躲在了懸崖下,這些子彈也饒不了他們。有些子彈直接就是從上往下砸下來的,子彈從肩膀裡射進去,而從背上鑽了出來。
我那媽呀,這都是些什麼子彈呀,簡直就是吃人的魔鬼呀!這些僞軍們叫苦不迭,一個個恨不能把頭鑽到土裡去,以躲避這些魔鬼般的子彈。
****也打下來了,60毫米的****還沒有什麼,殺傷半徑也就在十米左右,可是威力強大的120毫米重型****就不一樣了,殺傷半徑在五六十米,空曠的大平原上,毫無遮擋,一炸一大片呀,直炸得這些僞軍們是哭爹叫媽,無處躲無處藏的。
東邊來了一顆炮彈,就往西邊跑,西邊來了一顆炮彈,又往東邊跑。就像是被炮彈驅趕的一羣鴨子,完全失去了逃跑的目標,只能是下意識地瞎跑瞎撞着。
這一營僞軍的迂迴戰術暫時被遏制住了。
黃昏在漫長的等待中來到了。
夕陽的餘暉映照着人的影子在身後越來越長,漸漸的變得模糊,原野上的光線通透得可以一直看着夕陽落下和慘淡的白光完全消盡。一羣野鳥飛得很快,唿的一聲從眼前飛過,然後就一頭扎到枯草叢中,隨之枯草叢中發出一陣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那是野鳥在尋找着棲息的地方。
遠處的樹木早已經沒有了生機,嶙峋地站立在空曠中的原野中。地平線越發的向遠方伸展,變得越來越暗。夕陽漸漸地收斂着它那昏黃的光亮,直到完全隱匿在天邊那詭秘的黑暗之中。
天一黑,韓行迅速地回到了窯廠的大本營。他馬上召集起王安玉和幾個區委書記,還有張小三和錢一飛,立即研究下一步的行動。
在窯廠裡的陰暗的磚坯衚衕裡,點起了小小的油燈,在過道風的吹拂下,油燈發出了忽明忽暗的光亮,照着了大家一個個黑黢黢的臉,一會兒明,一會兒暗。
經過一天的煎熬,大家都顯得十分的疲憊。羅兆榮和鬼子的進攻,8團的遲遲不到,起義僞軍思想的不穩定,耗幹了大家的心血。大家都在盼望着快快地有一個新的方案來解開危局。
韓行對大家說:“同志們,形勢大家也知道了。一天了,343旅的8團也沒有來到,情況不明,我想恐怕是遇到了意外的情況。羅兆榮和鬼子對我們展開了圍攻,雖然是被我們遏制住了,但是長期來說也不是個辦法。
還有一個問題是,我們的主要任務是組織僞軍大起義。由於上述的兩種情況,我們沒有想到,所以說,僞軍的思想也出現了比較大的波動。原來的計劃是,只要是8團在,我們能迅速地對僞軍進行改編,然後創立一塊根據地。
現在看來,情況變化了,我們是不是也得變。請大家發現一下自己的意見,商量一個合理的辦法?”
四區的區長首先說:“四區的僞軍雖然是大部分參加起義了,但是思想並不穩定。我們地下黨的同志,已經做了大量的工作,來穩定思想。下一步怎麼辦,請韓司令速速拿出主意,夜長夢多,我真怕我們的黨員控制不住這些隊伍,使他們又發生譁變。”
五區的區長也說:“五區的僞軍頭子們早就說過,其它區起義,他們也起義,所以起義也是十分的勉強。這回,只是拉出來一小部分。所以說,是拉到根據地裡去,還是重新建立根據地,還是隱蔽力量再撤回據點去,請組織迅速地做出決斷。”
六區的區長說:“我們六區和其它區的情況還不一樣,我們已經全部把僞軍都拉出來了,起義的部隊已經全部暴露。就是要再拉回去,也難啊!”
二區的區長說:“地下黨員馮保平和王春山捎來話說,徐冠五的隊伍怕靠不住,希望我們迅速地拿出主意,到底怎麼辦?”
一區的情況就不用說了,羅兆榮這個大漢奸,決心是和八路軍對抗到底了。七區的情況和五區差不多,也是起義十分的勉強,只拉出來了一小部分。
根據大家提出的這些意見,韓行總結說:“我們的出路有三條,第一條是建立一塊新的根據地,把這些起義僞軍全部拉到新的根據地裡去整編。我認爲,建立新的根據地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條件不成熟。
第二條出路是,把起義的部隊全部拉到老根據地裡去。目前兩個根據地可供我們選擇,一個是茌南根據地,一個是冠縣根據地。我的意見是茌南根據地還是地方太小,不如拉到冠縣根據地裡去,那裡樹大根深,有我們的大部隊,特別是築先縱隊。
還有一條出路是,有的起義部隊如果不願意出去,還願意回去。這也行,可以繼續隱蔽,等待時機。不過,暴露的同志必須撤出去,以免受到迫害。”
韓行說完了,三區的區委書記王安玉說:“我的意見是,建立新的根據地是不現實的。只能是按照韓司令的辦法,把部隊拉到冠縣老根據地裡去,進行整編。有的起義部隊不願意走,那也行,就按照韓行司令的辦法,長期隱蔽,等待時機。不過,這很難,這麼些人,要想保住秘密,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我建議,這些起義部隊還是儘可能地到冠縣去。”
幾個區長對韓行和王安玉的話是紛紛點頭。
韓行對大家說:“如果大家沒有什麼意見,那我們就給這些起義的部隊徵求意見了。動員大家儘量地跟着我們走,到冠縣去。如果有實在不願意走的,那就是長期隱蔽,等待時機,採取心在曹營心在漢的策略了。請大家舉手表決吧!”
結果是大家一致舉手,同意韓行的策略。連一直沒有說話的張小三和錢一飛也舉起了手錶示同意。
窯廠外麪點起了一堆堆的篝火,篝火的周圍,圍滿了一圈圈的起義僞軍。這樣一是顯示了起義部隊強大的力量,二來也是供起義官兵們取暖、燒水用,正月的冬天還是相當寒冷的。
二區徐冠五的隊伍裡,當兵的一邊烤着火,一邊還發着牢騷。一個士兵說:“我看XXX的隊伍盡吹牛,還說是來八路軍的大部隊。等了一天了,還個八路軍的影子也沒有見着啊,這不就是吹牛嗎!”
另一個僞軍說:“這不明擺着嗎,騙騙你唄,反正騙上了賊船了,就下不來了。”
還有一個僞軍說:“打了一天啦,羅兆榮的隊伍也沒有打過來。看來,八路軍的隊伍還是挺能打仗的呀!”
“哼,”另一個僞軍又說,“今天打了一天,明天再打一天,看看還能再打幾天?我看啊,窯廠這個地方不保險啊,總有被攻破的時候。”
聽着僞軍的這些話,馮保平的心裡是非常的着急,他也知道按照起義的計劃,343旅的8團將要來參加起義,可是爲什麼8團就沒有來呢!這些僞軍就和一匹匹不好馴服的野馬一樣,如果沒有八路軍的大部隊震懾着,恐怕很難壓制住他們。
馮保平和王春山通了通氣。馮保平對王春山說:“春山啊,徐冠五團的士兵思想非常混亂,我們一定要利用我們的這些抗聯會員,掌握住一些士兵啊!”
王春山嘆了一口氣說:“徐冠五的士兵不好掌握呀,有好些人就是徐冠五的徒弟,什麼話都要聽徐冠五的。咱們關鍵是要看徐冠五的了,他要是堅決投靠八路軍,咱們就好辦,他要是三心二意,還想着回去,那就真不好辦了。”
馮保平點了點頭說:“也是,我再做做徐冠五的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