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森的學校後操場,漆黑一片,朦朧的月光下,只有三個半看不真切的身影,鬼鬼祟祟地在寂靜的小路上蹣跚而行。(只有半個身影的是被抱着的墨)
夜黑,風高,好一個殺人夜,我擡頭望了望昏暗的月亮,抿嘴一笑,不找什麼東西來宣泄一下心裡的唳氣,配合配合這麼難得的行兇夜晚,實在是太對不起自己了,找個目標行兇吧,找個目標行兇吧……我開始唸咒。
學校空曠的後操場,陰風陣陣,偶爾一、兩片落葉擦身而過,很是蕭條、落寞的感覺,恍惚中,這裡還頗有點鬼屋的感覺,嗡嗡的蟲鳴聲,低沉地從很遠的地方飄來,挑逗着耳膜,似乎是在提醒着我們,這,是生機勃勃的人間,不是那鬼哭狼嚎的地府陰司。
死馬雄赳赳氣昂昂地走在最前面,高大的背影看上去,很有荊軻當初刺殺秦王時的悲壯,他身後,是小心拉着我的屍冢墓。因爲後操場是片廢墟,亂七八糟的倒塌下來的建築廢渣還沒來得及清理,所以這一路上並不好走,到處是殘亙破壁,走在上面,很是咯腳。最糟糕的是,在漆黑的半夜,心急的我,只顧着催促那兩人,所以,大家竟然連個照明用的手電筒都沒帶上,只得深一腳淺一腳地摸索着前進。
我雖然被屍冢墓小心地牽着走,可仍舊走得東倒西歪,好幾次,還差點把腳給崴了,鬱悶地踢了踢腳下的石子,我耍起了小性子。
“寵兒,要我揹你嗎?”發覺到我的不耐,屍冢墓回頭問我。
聽到聲響,領頭的死馬也停了下來,回頭看着我們。
搖了搖頭,我牽着屍冢墓的手朝前走了兩步,“還是我自己走吧,這路本來就不好走,你要是揹着我,萬一出現點什麼意外,墊背的那個可是我。”我撇了撇嘴,幻想着所謂的意外情況,屁股隱隱約約感覺到了絲絲疼痛。
屍冢墓輕聲笑了出來,也不再多話,拉着我繼續朝前走去,經過死馬身旁,死馬伸手拉住了我另一隻手,於是,我就這樣被兩人架着,兩腳離地,身體懸空,“飄”了起來,墨跟在我腳邊,興奮地追着我們。
終於走到了倒塌的主建築前,這座倒塌的大樓,規模還挺大的。我嘟了嘟嘴,看着成片的廢墟,心裡感慨着,有錢的學校就是不一樣,連個廢棄的建築都這麼氣勢蓬勃,氣派非凡,果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呃,這句話用在這個地方,沒什麼不妥吧?我撇了撇嘴,考究起自己的用詞起來。
“學校什麼時候有了這麼一處空地,而且,上面還全都是垃圾?”死馬看着眼前黑漆漆的一處小山丘,抽着鼻子四處嗅了嗅,隨即伸手,迅速地捂着鼻子,遮住了嘴,噁心地皺起了眉頭。
“聽初晴說,這是學校以前的實驗樓,才荒廢下來的,準備這學期結束了,趁着放假的時間,把這裡改成學生會活動的專用樓,以後社團活動什麼的,全集中在這裡了,這樣,就不會佔用教學樓的教室了。”我複述着從初晴那裡得到的內幕消息。
“那個女人……”死馬欲言又止地撇了撇嘴,臉上不屑的表情竟然和屍冢墓一樣。
我附和着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非常同意死馬的意見,朝前走了兩步,看着那像金字塔一樣神秘的一團漆黑,繼續說道,“聽說,這建築下
面有地下室,存放着以前的實驗儀器,我們去看看。”我回頭,慫恿着身後的死馬和屍冢墓,腳邊的墨到是使勁地搖着尾巴,第一個站在了我這邊。
“實驗儀器有什麼好看的,這樓都成這副模樣了,那些東西說不定都成玻璃渣了,”死馬勾了勾嘴角,“再說了,這些東西都有些年代了,再怎麼看,也不會比現在的先進。”死馬一邊反駁,一邊心虛地探了探腦袋,蹙眉,看着那陰森的廢墟,彷彿它正張着血盆大口,對自己咆哮着。
“我喜歡,怎樣?”我專橫跋扈地說着自己的任性,拽着身邊的屍冢墓,把身上的重心全移到了他身上,我就這麼藉着他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攀爬在瓦礫上,站在了一片建築垃圾上面,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死馬,冷眼看着他,“我們當中,就你的生命力最強,詳細指數請參照‘小強’的綜合能力,所以,你很適合打頭陣。”我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小九九。
死馬聞言,潛意識地退後一步,側目,看着那危險的小山丘,嚥了咽口水,那裡烏漆抹黑的一片,看上去妖氣沖天,誰知道那裡有沒有什麼妖怪之類的東西。
死馬微微挺了挺胸,決定小小地掙扎一下,象徵性地反駁反駁眼前的女生,“寵兒,爲什麼是我,不是他?”死馬指着屍冢墓,不滿地晃了晃手指,“你不能老是仗着我喜歡你,就要我做這做那,欺負我。”
“可是,我就仗着你喜歡我,才叫你做這做那,欺負你,不喜歡我的,我叫他做,他也不會做,我想欺負,也欺負不了。”我很爲難地攤開雙手,聳了聳肩,“一句話,你去不去?”我危險地緊了緊眼,凜冽的寒光射向死馬。
“……”死馬滿臉的不高興,嘴巴翹得老高,臉臭臭地瞄了我一眼,轉身,帶着我們朝那血盆大口走去。
死馬緊緊拽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側身走在前面,我一手牽着死馬,一手拉着屍冢墓,非常安全地夾在中間,墨興奮地搖着尾巴,在我們三人中間歡快地穿梭着。
實驗樓雖然已經倒塌,但是一樓卻完好無損,仍舊挺立着,死馬伸出顫巍巍的手,推開滿是灰塵的大門,打開了一段塵封的記憶。
……
本來半夜的光線就不好,在加上這座樓一樓的位置上,堆滿了建築垃圾,把那可憐的月光也擋在了外面,我們一踏進大門就馬上後悔了,這裡什麼都看不到,怎麼前進?
“寵兒,要不……要不我們回去吧。”領路的死馬停了下來,怯生生地詢問着身後女生的意見。
我皺了皺眉,朝前探了探身子,看這情況,我們是無法繼續前進了,但是,就這麼回去的話,我又有點不甘心,正在猶豫的時候,墨興奮地在原地蹦了蹦,一團紅色的火球從它嘴裡噴了出來,火球飛過之處,立刻燈火通明,雖然因爲火球的速度過快,周圍很快就恢復了黑暗,但是就是這短短的幾秒鐘的時間,足夠我們前進一段距離了。
地獄犬就是地獄犬,雖然還是幼獸,這能力還真是強大,我尋着墨的方向,衝它滿意地點了點頭,“死馬,你抱着墨,它噴一次火,你就帶着我們朝前走幾步。”我很乾脆地抱起地上的墨,塞給了死馬,然後一手拽着他的衣服,一手拉着屍冢墓,等着他起步。
死馬很不爽地抱着肥溜溜的墨,不高興地嘟嘟囔囔着,墨噴一次火,藉着那幾秒鐘的光景,死馬迅速觀察着前面的地形,然後,帶着我們前進幾米,尋找着地下室的入口。如此走了近二、三十米的時候,墨突然痛苦地“汪汪”叫了幾聲音,聲音沙啞,有點像是咳嗽的聲音,(如果狗會咳嗽的話)聽上去很可憐。
死馬懵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停了下來,慌忙轉身,把墨舉到半空,不知所措地看着我,結結巴巴地解釋着,“寵兒,我……我什麼都沒做,它……它突然就這樣了。”
我搖了搖頭,從死馬手裡接過墨,舉在半空,用力晃了晃,“笨蛋,誰叫你不省着點的,每次都噴地獄火,現在好了吧,嗓子冒煙兒了吧?噴不出來了吧?我們所有的希望全押在你身上了,你怎麼可以就這麼辜負了我們?啊?你到是說話啊,你怎麼能辜負我們對你的希望!第一次噴火,你不會省着點,真假摻半嗎?噴點兒地獄火,再噴點兒凡間的火焰,矇混着過去就行了。現在又不是地獄犬的等級考試,你這麼認真、這麼敬業幹嘛?次次都給我噴地獄火,你以爲你是在放熱情的煙花啊,三個腦袋裡的火,全被你這一個腦袋給噴完了!你說,現在你噴不出來了,我們怎麼辦?怎麼辦?”我生氣地看着墨,又使勁地搖了搖它,墨努力地翻着白眼,長長的舌頭掛在嘴角,耷拉着腦袋,估計這傢伙已經被我搖得暈頭轉向,眼冒金星了。
我站在原地,四下張望了一番,現在真的是漆黑一片了,連近在咫尺的影子都看不到。我非常不滿地瞪了一眼還在眩暈中的墨,現在好了,走了一半,這前不挨村後不着店的,我們現在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卡在了中間。
“那我們怎麼辦?”死馬看了看周圍的漆黑,仔細分辨着方向,一種不好的感覺刺激着全身。
屍冢墓也靠了過來,“這樣的話,我們只能回去了。”這裡什麼都看不到,連站在眼前的人都看不到影子,要是萬一有什麼東西,還不知道能不能保護好寵兒。
我哀怨了,抱着墨靠在身邊的牆上,準備繼續着我的“行兇”——鍥而不捨地再折磨折磨它,卻不想,剛剛挨着牆面,牆就朝外倒了下去,因爲自己的重心全移了過來,已經來不及收回,我也跟着朝一旁倒了下去。
這下好了,我會被活埋的,認命地閉上了眼睛,我縮成一團,等着疼痛的來襲。良久,那意料中的感覺卻沒有侵襲我的身體,怯生生地睜開了緊閉的雙眼,卻發現自己依偎在一個溫暖的懷抱,“墓?”憑感覺,我認出現在抱着我的應該是屍冢墓,死馬那傢伙沒這麼快的身手。
“怎樣?沒事吧?”屍冢墓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搖了搖頭,我看了看身後倒塌下去的牆,呵,那哪是牆啊,分明就是一扇破爛不堪的門,估計是我靠上去的時候,把它給推開了。嚇了我一跳,我右手壓着自己的胸口,輕輕籲出一口氣。
死馬從我懷裡接過墨,親暱地颳了刮我的鼻子,“你呀,還是乖乖地跟在我後面。”
我朦朦朧朧地點了點頭,朝四周望了一眼,看到腳下朝下伸展下去的階梯,我兩眼閃着興奮的光芒,這,就是地下室的入口了,裡面會有什麼,還真是期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