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兄弟們,好聚好散……我要是能好好回去,繼續好好上學,咱以後還是好……”
我話都還沒說完呢,就見雷星一彎腰,已經也從地上拎起了一把斧子和一塊碎布條兒來,學着我的樣子,把斧子綁在了手上……
“別說什麼沒用的了,現在扔下你就走,以後還算什麼兄弟?”
雷星笑了笑,說話時,其他幾個兄弟也都已經一人撿起了一把斧子,雖然有的人眼神裡還能看出一陣陣恐慌,然而,卻已經都不再彷徨。
“你們……”
“幹吧兄弟!”劉斌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笑了起來:“說句實在的,認識你小子算是我這輩子最倒黴的事兒了,你自己說說,我們幫你擦了多少次屁股了?不過,都無所謂,誰叫咱遇到了呢?誰叫咱迷迷糊糊就成了兄弟呢?既然是兄弟,就不能隨便把你扔下不管……”
“你們……”
不自覺的,我的眼眶就溼潤了,是啊,好也罷不好也罷,人生是沒有選擇的,既然這輩子註定了做兄弟,那還有什麼可說的?咱們,生死同路吧……
這時雷星竟然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小瓶兒二鍋頭來,擰開蓋子自己先灌了一口,辣得差點兒哭出來,但還是把瓶子遞給了身邊的猴兒哥,猴兒哥緊接着又幹了一口,又把瓶子遞給了霍爺……
大家一人猛灌了一口酒,立刻就感覺有點兒頭暈,但頭上雖暈,心裡卻不害怕了……
我攥着酒瓶子,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是好了……
“兄弟們……算了,什麼也不說了,都在酒裡面兒……”
我抹了一把眼淚,仰起頭來就把瓶子裡的酒一飲而盡,爽!
眼看着就快到中午了,大家在小樹林子裡等了很久,可還是不見王小懶的人露面,然而我的電話卻又響了起來……
這次打過來的是冬青。
我趕緊接通了電話兒,就聽見冬青在電話裡冷冰冰地說:“小子,你敢跟小懶幹,你是真活膩了是不是?”
“喲,你也聽說了啊?”我笑了笑,心說這種事情,冬青當然不會不知道,於是又笑着說:“冬青,我知道王小懶是你兄弟,可昨天我們班傑總被黑的事兒你也肯定聽說了,這事兒真不是我不講道義,是王小懶玩兒的太過了……”
“我都明白,可是……”冬青猶豫了一下兒,又說:“小子,你就不能忍忍嗎?我剛聽到消息,有人正在外面找你呢,你他媽的這時候兒了還有心思跟小懶打架?”
“找我?什麼意思?”我有些不明所以。
然而冬青緊接着又說:“你之前在學校外面是不是打人了?一個個子不高的小子……”
冬青問到這兒,我仔細回憶了一下兒,還真想起這麼一件事兒來。
就是跟張君、紫君同坐一輛公交車回來那天,公交車上有個小子確實被我給打得跳窗戶了……
於是我直接跟冬青點了點頭,“恩”了一聲。
“這回你他媽的事兒可惹大了!”哪兒知道冬青聽完直接罵了起來:“你知道你當時打的那哥們兒是誰嗎?那小子是……”
冬青話剛說了一半兒,然而這時雷星卻從旁邊喊了起來:“我操!王小懶他們來了!”
雷星話音一落下,我趕緊朝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就看見浩浩蕩蕩足有幾十號人正沿着懷鄉河附近的小路,朝我們大搖大擺的走過來,帶頭的那小子肩膀上扛着根兒木頭棒子,一眼就看出正是王小懶沒錯兒……
一瞬間,我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也來不及聽冬青在電話裡墨跡了,趕緊告訴他:“冬青,咱一會兒再聊,我們這兒還有正事兒呢!”
說完話,我緊緊攥了攥手裡的斧子,又朝着身旁的幾個兄弟望了一眼說:“哥兒幾個,你們怕不怕……”
大家都沒說話,猴兒哥也轉過身朝向了一棵小樹,脫褲子就開始尿尿……
“這個王小懶還真有一套,沒想到在外面找了這麼多的人,有錢就是他媽的好啊!”
雷星感慨了一聲,倒是也沒多說,一手拎着斧子一手夾着煙,第一個就朝着呼呼啦啦走過來的人羣迎面走去……
我們也沒怠慢,趕緊跟了上去……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雖然兩夥人還沒走到一塊兒,但王小懶一眼就瞄見了我,而我也正怒目圓瞪地直視着他……
“操他媽的,給我打!”
看來已經沒有任何談判的餘地了,王小懶舉着棍子怒吼了一聲,身後幾十號人立刻都叫罵着加快了腳步……
而猴兒哥我們雖然只有幾個人,但手裡畢竟斧子鋥亮,那羣人也不是瞎子,雖然叫喊的熱鬧,但畢竟還是不敢直接就衝上來先挨斧子……
“王小懶!我他媽剁了你!”
我一聲怒吼,明顯也看出王小懶眼睛裡傳出一陣彷徨,但雙方畢竟都年輕氣盛沒什麼分寸,又有誰會因爲幾聲嚇唬就後退呢?
有的時候,臉面比命都重要。
眼看着我們兩夥人就要撞到一起,相距差不多也就只有十來米的時候兒,不遠處的路邊樹叢裡面忽然又傳來一聲吆喝:“錯不了,就他媽這個小子,給我幹……”
話音剛一落下,兩邊的樹叢裡立刻又鑽出十多號人來,一邊兒往前衝還一邊兒朝着後面吆喝:“媽了個逼的,你們快點跑!別讓他們給跑了……”
就這一下兒,我立刻就愣了住,心說王小懶你小子可真毒,找這麼多人就算了,竟然還叫了夥兒人給我來了個十面埋伏!你這是誠心要我死在這兒啊!
然而這時我又一看王小懶,沒想到他也已經愣在了原地,而他身後的一羣人正都驚慌地互相掃視嘀咕着……
這是怎麼回事兒?
還沒等我想明白呢,王小懶忽然擡起手來朝着我一指,惡狠狠罵道:“我操你大爺啊!你他媽的跟我耍陰的!”
耍陰的?我?
不等我回答,兩邊的小樹林子裡足足已經衝出了上百號人來,朝着我們就圍了過來,還真別說,這羣人裡我倒是真認出了一兩個來,其中一個衝在後面的正是西職的老大—小銘、跟在他旁邊兒拿着塊兒搬磚的是大嫖……
一時間我更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他們怎麼會知道我跟王小懶在這兒開場呢?難不成是有預謀的想把我們兩夥人給一網打盡?
而就在這時,我又注意到從樹叢裡衝出來的其中一羣人,帶頭的似乎就是那天被我和猴兒哥在公交車上打了一頓、最後跳車逃走那小子……
這時猴兒哥也認出了他來,立刻立在我身後一聲驚呼:“是那小子!那天咱們打了的那個小子……”
猴兒哥話音沒落呢,雷星忽然在我旁邊兒驚呼了起來:“我操,他怎麼來了?”
“雷星,你認識他?”我趕緊問道。
“蘇最,東職教的老大,學汽修的……”
雷星這話一出,我恍然驚醒,看起來是這小子一直對我那天打他的事兒含恨在心,所以探聽到了我的消息,想報復我。東職教、西職教雖然是兩個不同的學校,但向來都是同仇敵愾,再加上我跟小銘早就有點兒過節,這下兒可好了,兩夥人湊到一塊兒對付我來了……
“這回怎麼辦?”
眼看着那羣人就要衝到眼前,我已經慌了神,其他的兄弟也都慌了神。
“還能怎麼辦?要麼跑,要麼打!”
雷星說完我忍不住慘笑了一聲,打?怎麼打?是先打王小懶還是先打蘇最和小銘?這一回,我們幾個可算是真成了甕中之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