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劉斌忽然又在一旁發話了,“傑總,霍爺、猴兒哥,你們仨先回去,我陪着他一塊兒道歉去。”
“不行,你跟我去怎麼行?”我趕緊搖了搖頭說:“劉斌你想啊,我是道歉去了,本來就是爲了趕緊把這事兒了了,你去了成什麼了?怕我出事兒跟我打架去了?我誠心談判還帶個打手成什麼了?你說是不是?”
劉斌不說話了。
於是我趕緊推着哥兒幾個就除了飯店,我說兄弟們你們都先回宿舍等着我去,我跟你們保證,我挨不了打,給周聖道完歉解決了事兒馬上就回去,行吧?
可我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們竟然還是不肯走,最後我也急眼了,從後面狠狠踹了走在最後的傑總一腳,罵了起來:“誰他媽的不走就是不把我當兄弟!怎麼着,都信不過我的實力是不是?”
我這麼一喊,周圍的小混混以及立在金盃車旁邊抽菸的周聖也都注意到了我,尤其周聖的臉上立刻露出一絲鄙夷地笑容來。
我趕緊又勸了兄弟們幾句,生推着攆着把他們都逼進了學校裡去。
臨走前我告訴劉斌,我說一會兒你們進了學校之後別回頭,我是要給周聖道歉,整不好他得給我一個嘴巴子,或者是我得給他跪下,我不能讓兄弟們看見我這麼丟人。可是,這畢竟是唯一解決事兒的辦法了,咱凡事以大局爲重……
劉斌畢竟也是明白事理的人,聽我說完,點了點頭,一臉憤恨地帶着兄弟們走進了學校,頭都不回地朝着宿舍方向走了過去。
他們一走,我也放心多了,悄悄摸了一下踹在褲子口袋裡的蝴蝶刀,深吸一口氣,朝着正立在車旁邊的周聖走了過去。
沒等我走到周聖面前呢,就聽他笑着朝我喊道:“怎麼着兄弟,還打伏擊啊?旁邊這麼多人都幹嘛的?”
他說着話朝周圍那些小混混看了看,雖然話說的輕鬆,但臉上還是不免露出了一絲絲惶恐。
當然,這點兒惶恐肯定逃不過我的眼睛,於是我也強裝鎮定地笑了一下,對周聖說:“你放心吧,這些人不是我找的,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今兒來的就我自己,你別害怕……”
“你說真的?”周聖趕緊問我。
“呵,我騙你幹嘛?你說騙你我有任何好處沒?”
聽我這麼一說,周聖似乎終於寬了心,眼珠一轉,又抽了口煙說:“你小子行啊,學着關二爺單刀赴會呢怎麼着?都給我下來!”
周聖的聲音忽然提高,緊接着就聽見一陣拉門聲,兩輛金盃車車門一開,立刻從裡面鑽出十來個手拿棍子、滿臉橫肉的大漢來……
我當時就嚇得渾身一哆嗦,跟過了電一樣,不過那幫人朝我圍過來時我卻馬上恢復了平靜,畢竟路是我自己選的,不管遇到什麼,要面對什麼,我都得擔着。
再窩囊,好歹我也是個男人不是?
把我圍在中間之後,那羣人並沒着急動手,而是周聖一把就攥住了我,橫眉立眼特囂張地朝我笑着說:“怎麼着兄弟,你就說你給我弄一齣兒單刀赴會什麼意思吧?你不說新洪門洪巖是你哥嗎?人呢?帶過來我看看啊?”
“我騙你呢。”我擠了半天,這四個字終於說出了口,我說周聖,你現在想怎麼樣怎麼樣吧,洪巖沒在這兒,我他媽的也不認識他,有種你現在弄死我吧……
“你他媽別以爲我不敢,連我的場都跟搗亂,我看你也是活膩味了!”周聖說完話直接拽着我狠狠一甩,就把我“噗通……”一聲按在了車上。
“小子,連我都敢唬,今兒我他媽的不廢了你……”
周聖說着話立刻就又甩了我兩個大耳光,我腦袋裡“嗡……”的一下,當時什麼都不想了,直接就一拳頭朝着周聖臉上砸了過去……
周圍這麼多人圍着,周聖哪兒能料到我還有這麼大的膽子,沒等緩過神來呢,我一拳頭就正好悶在了他的鼻樑骨上,“啪……”地一聲,周聖應聲倒地……
一看老大被打,周圍的人當時就急了,不過他們把我堵得太死,棍子根本就揮不開,於是一個個的立刻都逼了過來,把我按倒在了地上……
這時候周聖也在兩個手下的攙扶下從地上爬了起來,鼻子還在往外噴血,似乎我這一拳頭砸得不輕。
而我一個人身單力薄的,哪兒能對付的了這麼多人,不過被按倒時還是拼命掙扎着罵道:“*的,周聖,有種跟爺爺單挑!我****大爺啊……”
單挑?周聖當然不會,他人多勢衆如果還跟我單挑的話,那他就是傻逼。
不過,我也早就料到了這一點,捱打時儘量用完好無損的右手抱着腦袋,左手則忍痛摸向了褲子口袋,掏出了那把蝴蝶刀……
之前高一的“麻雷子……”蘇雲差點兒用這把刀捅了老牛,後來我又用這把刀抵住過洪巖“洪三爺……”的脖子,而現在,它要嚐嚐周聖的血……
作爲一把刀,它這輩子值了。
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我掏出刀來一甩兩瓣刀柄就被甩了開,我攥着刀一刀就朝周聖的肚子上捅了過去……
刀尖瞬間刺向了周聖的肚子,周聖餘光一掃見,當時臉色就變了,可還沒等閃開呢,我手裡的刀已經朝他肚子上刺了下去。
刀尖刺在周聖肚子上的一瞬間,卻發出一聲若有似無地清脆響聲,竟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擋了住,根本就刺不進去。
我當時就愣住了,周聖也愣住了,這時旁邊一個打手忽然一腳朝我踹了過來,“啪……”一聲就踹在了我腦袋上,我腦袋一懵,直接側着身子躺在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
難不成周聖還練過金鐘罩鐵褲衩怎麼着?這麼鋒利的刀竟然刺不進他的肚子?這傢伙是人是鬼?
可馬上我就明白了過來,因爲周聖也已經驚慌地撩開了自己的上衣,寬大的皮褲帶上被刀尖扎出了一道細微的裂痕,周聖因此才倖免於難。
對他來說,這當然是一件好事,望着褲腰帶上的裂痕,周聖忍不住嘆了口氣,而對我來說,到底是福是禍呢?
沒等周聖在動手,也沒等我從地上爬起來,旁邊一個小子已經一腳就踩住了我的左手腕。
我的手腕上有傷,雖然還打着夾板呢,不過被他一踩疼得我立刻慘叫了起來,而整條手臂已經瞬間使不出一絲一毫的力氣來了,手一鬆,抓在手裡的蝴蝶刀就落在了地上……
“*的,你是作死呢吧?連我都敢扎?”
周聖從地上爬起來後一擺手,周圍的打手們立刻就不對我拳腳相向了,又兩個小子衝上來就把我的右手和雙腳給按了住,不讓我亂動。
這時周聖忽然從地上撿起了我的刀,狠狠在我背上踩了一腳說:“你他媽的你牛逼啊?刀都敢玩兒?我他媽的今天不剮了你……”
說着話,周聖直接一把就攥住了我的頭髮,拎着我的頭髮把我腦袋給揚了起來,拿着刀就在我臉頰上紮了一下。
刀口雖然不長不深,但血卻一下子就流下來了,甚至直到多年以後,那道疤還一直留在我臉上,消不下去。
捱了周聖一刀之後,他又獰笑着問我:“你到底幹嘛來的?一個人過來送死來了,還是想跟我同歸於盡來了?”
看他笑,我也忍着臉上傷口和手臂的劇痛對他笑了一下,我說哥,我給你道歉來的。
於是周聖又問我:“道歉?有他媽的道歉還拿刀扎人的?”
我笑了,沒說話,可心裡比誰都明白,我要是真道歉,你能放過我?你他媽的肯定打我打得更狠……
於是我又朝周聖笑着說:“周聖我告訴你,我就拿刀扎過這麼一次人,還扎歪了,這算我倒黴,不過你最好今天直接把我弄死,你要是讓我起來,我他媽還扎你……”
“呵,行,你狠!”周聖冷笑着點了點頭,拎着刀就又朝我臉上比劃了過來,“你他媽的要扎我是不是?我先給你留點兒記號讓你過過癮……”
刀鋒逐漸逼近我的臉時,學校門口卻忽然傳來一陣喧譁,周聖愣了一下,回頭一看,竟然是劉斌他們都拎着磚頭兒從學校裡衝了出來,一邊衝一邊罵。
劉斌、傑總、霍爺、猴兒哥都在,大黑驢也在,而且一手拎着板兒磚一手拎着根兒棍子衝在了最前面……
“把我兄弟給我放開!”
這時只聽見一聲怒吼從學校裡傳來,沒等門衛阻攔,又見十多個男生爭先恐後衝了出來,這幫人我也認得,是高三3班的人,帶頭的是寶來。
“我操還有援兵?給我打!”
周聖也沒含糊,立起來咧了下嘴,揮手之間身旁十多個拎着鎬柄的打手立刻朝着從學校裡衝出來的兄弟們衝了過去,劉斌一聲吆喝,衝在最前面的幾個兄弟舉起磚頭兒來就砸,砸得原本跑在最前面的打手直叫喚……
很快,兩夥人就撞在了一起,雖說人數上勢均力敵,但從手裡傢伙和打架經驗上來說,我們學校的兄弟怎麼可能幹的過周聖手底下那些職業打手呢,於是很快就被對方完全壓制,只能勉強還手自保……
而分散在學校周圍的幾十號小混混估計肯定沒想到來堵學校時竟然還能看到這一幕好戲,於是都開始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直到混混之中有個小子忽然喊了一聲“那小子就是李寶來,洪巖找的就是他……”,就這一句話,周圍圍觀的小混混們當時就都驚了,一個接一個的怒罵了起來,紛紛狂奔着從四面八方朝着寶來圍了過來,也加入了戰局之中……
這一下,事情更不好辦了,寶來的臉色也已經被嚇得一片蒼白,還沒等跑呢,就被一個小混混撲上來一把按在了地上……
“全你媽的給我住手!”
雙方越大越激烈時,又一聲吶喊忽然響起,聲音來自於不遠處的小飯店門口,我轉頭一看,洪巖已經從飯店門口走了出來,一手夾着根兒煙,另一手晃着那根明光鋥亮的三棱軍刺,一出飯店門口,二話沒說就朝着正打成一團的人羣快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