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還是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他說:“猴兒哥你放心吧,這回咱們帶點兒水過去,做好洗水果的準備不就行了?”
我說完把我們上水粉課涮畫筆的小摺疊水桶拎了起來,又在畫室牆角兒下的景物堆裡翻出來了一個那種綠皮的軍用舊水壺,正好兒裝水用。
於是我拿着水壺就去了水房,裝滿水之後往肩膀上一背,又把摺疊水桶往腰裡一塞,萬事俱備,趁着走廊裡沒有老師經過,帶着兄弟們直接出發。
我們一行人偷偷摸摸溜出了辦公樓時,全校都在上課,外面根本沒有幾個人,於是趕緊悄悄溜向了學校兒後邊的牆角兒下,又向上次一樣一個接着一個的跳了出去。
跳出去時一看,上回猴兒哥“吃屎”的那個糞堆還在,不過有了上回的經驗之後,這回猴兒哥可是相當的小心,儘量避開了糞堆,沒有撞到糞堆上去。
觀察好周圍並沒有果農之後,我們兄弟幾個趕緊溜到了上回被我們“血洗”過一回的果園子門口兒,距離上回過來雖然還沒有過多長時間,不過果園門前竟然多了塊牌子,上面用紅色油漆寫着一行血紅色大字:“學生與狗不得進入,有違者天打雷劈。”
我操,這也太惡毒了吧?雖說上回我們確實把果園糟蹋得不成樣子,還吃了他不少的水果和大蔥,可也不能寫這麼毒的標語詛咒我們啊?
我越想越氣,索性直接擰開水壺蓋子,往地上倒了點兒水和起了泥來。
和完之後我捧着一把泥就走向了那塊戳在果園子門口兒的木牌,伸手往那個“不”字上一抹,標語一下兒就變成了“學生與狗得進入,有違者天打雷劈”。
我甩了甩手,回頭朝着兄弟們嘿嘿笑道:“哥兒幾個趕緊動手吧,別辜負了老鄉們的一番厚愛,趕緊能吃就吃、能拿就拿!”
兄弟們這回可高興了,趕緊圍在果園子前開始撬鎖,不一會兒功夫就用我們宿舍的門鑰匙把果園子門上的大鐵鎖頭給撬了開,門一推開,立刻都跟日本鬼子進村了一樣,開始拼命往園子裡的一顆顆果樹上爬,玩兒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我到時沒有着急,之前跳牆的時候兒大家就都商量好了,他們負責採摘水果兒,我負責洗水果兒。
於是我把背在肩膀上的軍用水壺摘了下來,把塞在腰裡的摺疊水桶也拿了出來,打開水桶之後,把水壺裡的水倒進去,剛倒了一半兒,水桶就滿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看見大黑驢舉着倆蘋果興高采烈地衝了過來,哈哈笑道:“快幫我洗洗蘋果,我採了倆蘋果……”
我趕緊接過蘋果來開始洗,沒洗完呢,劉斌也抱着幾個大甜梨跑了過來,激動地笑道:“快幫我洗洗梨,哈哈,我採了幾個大梨……”
不等劉斌把東西放下,就看見霍爺舉着幾根兒黃瓜衝了過來,一邊兒晃着手裡的黃瓜一邊兒喊:“快幫我洗洗黃瓜,我採了幾根兒黃瓜……”
而我正洗得不亦樂乎呢,突然看見猴兒哥從前面一瘸一拐從遠處飛奔了過來,沒等衝到我面前呢,直接開始擡着一隻腳單腿兒蹦了起來,一邊兒蹦一邊兒喊道:“快幫我洗洗腳,我他媽踩着狗屎了……”
我被他氣得差點兒吐血,心說這孫子是不是他媽的天生命裡犯二、五行缺屎啊?怎麼老是跟屎過不去啊?
這小子還真夠利索的,蹦躂到我面前直接擡起腳來就想往我面前的水桶裡放,我們哪兒能慣着他這個啊?兄弟幾個心照不宣,沒等猴兒哥把踩了狗屎的腳伸進水桶裡呢,直接衝上去按倒就削……
一時間,猴兒哥完全成爲了兄弟們發泄最近幾天壓抑心情的工具,打得猴兒哥圍着果樹“蹭蹭蹭”來回亂跑,我們也追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全然忘記了現在的身份是偷果園兒的賊,而且現在還依舊身在盜竊地點。
鬧着鬧着,羣毆猴兒哥的遊戲竟然逐漸演變成了“扔雪球兒”的遊戲,不過我們扔的可不是雪球兒,而是周圍水果樹上的水果兒,以及黃瓜架上的黃瓜和西紅柿,總之,只要是能採摘下來的東西,我們都毫無保留地一通亂砸亂扔……
足足在果園兒裡鬧了一個小時之後,我們也鬧累了,也吃飽了,各自靠在樹下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大家一研究,索性去爬山吧,反正時間還早呢。
而這時候再回頭一看被我們徹底搗毀的果園兒,就跟孫悟空大鬧蟠桃園的場景也差不了多少了,瓜果蔬菜扔了一地,而果園裡二十幾棵水果樹上還完好無損的果子,所剩無幾……
反正都已經被我們給弄成這樣了,現在要收拾也來不及了,索性連果園兒的大門都不管給他從新鎖上了,扔在果園裡的水壺和水桶也都不要了,反正老師也不知道誰偷的,帶回去費事。
出了果園兒之後,兄弟們開始爬山,很快就爬到了半山腰上的山洞洞口前。
記得上一次來鑽山洞,紫君也在,又一故地重遊,我心裡不免有些酸澀,可能……以後紫君再也不會陪在我身邊了……
一切,都結束了。
之前那次來山洞裡玩兒,因爲時間不夠的關係,因此除了在山洞裡迷了路的猴兒哥之外,我們其他人並沒有去山背後的洞口,而是中途從另一個位于山正面的洞口拐了回來。
兒這一次時間畢竟還很富裕,於是大家一研究,索性這回直接就穿過山洞到山北面去休息休息,然後順着山道爬到山頂,再下山去……
這麼一算,等我們回到學校兒,差不多下午纔剛剛下課,絕對不會耽誤晚自習。
拿定了主意之後,兄弟們又跟上次一樣一人拽起了一捆玉米秸,一個一個排好隊點燃,拽着玉米秸就開始往漆黑漆黑的洞裡衝……
潮溼修長的洞道中迴音很大,畢竟大家的心情都很壓抑,索性直接一邊兒狂奔一邊兒在山洞裡唱起了歌兒來,一時間,似乎所有的憂愁鬱悶都被拋在了腦後,而我的心情,也更加開闊了……
很快,兄弟們就衝到了山背後的洞口處,雖然大家都已經跑得氣喘吁吁了,但一看見前面洞口處放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芒,立刻又都來了精神,扔下手裡快要燒光的玉米秸,爭先恐後地就衝向了洞口……
眼看着距離洞口越來越近,我們這才注意到,洞口處似乎正有幾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在晃動着……
怎麼?還有其他人在鑽山洞?原來這麼悠閒的不只是我們啊……
一般情況下,會到這兒來爬山的只可能是我們學校兒的學生,想到這些,我還真想趕緊看看這幾個跟我們一樣也沒有上課、而是逃課出來爬山的是誰了,如果是高一的新生的話,說不定還能順便兒欺負欺負給自己解解氣呢……
我一邊兒如此想着,一邊兒箭步衝出洞口,伴隨着刺眼的陽光逐漸消退,我也轉頭望向了坐在洞口邊一塊大石頭上的一個纖細的人影,然而剛一看清,頓時忍不住心裡顫抖了一下兒,而再看對方,也已經望着我直接傻了眼……
“紫……紫君?你……你怎麼……怎麼會在這裡?”
我忍不住結結巴巴問道,這時候另外哥兒幾個也都從洞裡衝了出來。
紫君突然看見我從洞裡衝出來,已經驚訝得說不出一句話來了,而正當我們彼此相視無言時,背後卻忽然傳來了一陣笑聲……
“呵呵,乾哥,你怎麼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