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外面有些冷,往日裡早已經睡下的青雀部落衆人,今夜卻一個個精神振奮的厲害,不願意睡去。
包括年紀大了的火一火二還有巫,以及那些已經有些懂事了的小小孩童。
平日裡精神生活的嚴重匱乏,讓他們對是神子所講述的故事極其的迷戀。
就連青雀原來的第一智者——巫,也是聽得如癡如醉。
同時心中也是極爲的驚異,在思索神子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
思索一陣之後,當然是沒有結果,只能是將之歸結爲無所不能的天神。
韓成自己也沒有睡意,在這個沒有手機電腦也沒有小說之類的世界裡,他每天用來睡覺的時間極爲的充沛。
鐵頭黑娃等人還能在晚上做一些運動發泄一下過盛的精力尋找一些樂子,而他,作爲一個單身狗……實在是可憐的讓人心疼……
見這些人一個個興致勃勃的,韓成思索了一會兒之後,又將原始版的《牛郎織女》給從頭到尾的講述了一遍。
雖然已經是第二遍聽了,但衆人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神子,什麼是年?”
提出問題的依然是石頭,他素來就喜歡思索,又是下一任巫的繼承人,平日裡與韓成接觸的比一般要多,因爲身份以及鹿奶的緣故,與別人相比,對韓成沒有那麼大的距離感。(想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這比較複雜的感情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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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成微微一笑,自己這次刻意在一年見一次面,見面的時間爲每年的七月七這裡加重了一些語氣,多停留了一會兒,石頭這個傢伙終於開始詢問了。
關於曆法這些事情,他之前也有考慮,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再加上有其他的事情要忙碌,也就暫時放下了。
今晚偶然講起牛郎織女的故事,裡面有這些東西,相互印證之下,要更容易理解這些他們不曾接觸過的概念。
所以思索了一陣之後,韓成決定以此爲突破口,加以引導,向青雀部落的人灌輸年月日這些時間概念,以及相對應的歷法。
沒有一個具體的時間概念,實在是過於難受。
現在還好些,沒有日曆也一樣過,但隨着農業的逐漸發展壯大,一個相對準確的日曆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農業種植是一件大事,播種的時間總不能靠瞎蒙吧?
韓成道:“從冰雪消融到百花綻放,再到樹木成蔭驕陽似火,以及之後的樹葉凋零雪花飄落,再到冰雪消融,這一長段的時間就叫做一年。”
衆人聽到韓成的話後,開始思索。
最先露出恍然之色的是巫,他經歷的事情多,又是個聰明的人,所以要比其他人接受的快些。
其餘人也相繼理解了年的含義。
畢竟韓成所說這的這些,他們都看在眼裡,都有經歷,只是在此之前從來沒有往這方面去想,此時聽到韓成說起,再結合自己見聞,理解和接受這個概念並不算難。
“我知道了!”
石頭忽然驚喜的喊叫了起來,臉上閃現着光彩。
“年就是一個名字,就像我叫石頭一樣。
年就是從一次冰雪消融花兒開放到下一次冰雪消融花兒開放這好長一段時間的名字!”
他說着這些,顯得有些興奮又有些期待的望着韓成。
一彎清月不知何時升起,清冷的月光映照進這個別緻的院落裡面,靜靜的籠罩着這羣晚上不去睡覺的人。
韓成露出笑容,將兩隻手齊齊伸出,衝着石頭豎起兩根大拇指。
得到了神子的肯定之後,石頭顯得格外快活。
那些沒有理解‘年’的含義的人,在聽到石頭將之與他們早就已經熟悉並且習以爲常的名字聯繫到一起之後,很快也變得豁然開朗起來。
韓成趁着這個熱乎勁又道:“萬事萬物都應該有名……”
隨後又將春夏秋冬這四個概念一一說與衆人聽。
有了之前的‘年’做鋪墊,他們理解起四季來,並不困難。
只是今晚上一下子聽到了太多新鮮的東西,許多人一時間記不全它們的叫法。
這個問題不大,只要他們理解了這個概念,名稱的問題,經過一些時日之後,自然而然也就記住了。
當然,這些人裡面並不包括經常用腦子的巫還有石頭。
兩人將年還有四季以及其名稱都牢牢的記住了。
不僅僅如此,得到誇獎之後,思維越發靈活的石頭還再度開口,詢問什麼是‘七月七’。
於是韓成又將一年分爲十二個月,春夏秋冬各爲三個月的事情說了出來。
相對於之前簡單的記名字,這些有關數字的問題就顯得難懂的多了,許多人一時間都沒有明白這其中複雜的聯繫,覺得異常深奧。
石頭的兩個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與天上的星星一起閃爍。
這孩子是整個青雀部落‘漢化’最好的,也是‘受教育程度’最高的,從一能夠數到一千而不亂。
石頭眨巴了一會兒眼,臉上又有喜色流露,有缺口的牙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很白。
“神子,月下面是不是就是日了?”
石頭在弄懂年、月之後,又想起七月七日的鵲橋相會,似乎明白了其中關係,眨巴着眼睛,向韓成提問。
韓成現在終於明白後世頗爲嚴厲的數學老師給數學老是考第一名的同學講題時,爲什麼臉上老帶着笑了。
這種一點就透的學生,教起來實在是令人心情舒暢。
遠非‘氣死老師,喜死丈母孃’的傢伙能比。
韓成忍不住的再次衝着石頭豎起了大拇指。
“月的下面就是日,每個月最少也有二十八天……”
“從太陽升起,到下一個太陽升起就是一日……亮的是白天,黑色的是夜晚,現在就是夜晚……”
韓成乘興開啓了教學模式。
“神子,爲什麼月與月的長短會有差別?”
周圍好多的人的眼裡都有圈圈了,石頭這傢伙卻越來越有精神,他不僅僅將韓成之前所講述的東西都給記住了,還能提出自己的疑惑。
韓成看着石頭笑眯眯的,伸手指指寶石一樣掛在天上的月亮道:“它能爲你解惑。”
衆人齊齊的望向天空那半輪明月,腦子懵懵的,不知道這早已經習以爲常的東西里面,還蘊含着別的什麼東西。
“這月亮有什麼變化?與前幾天相比。”
韓成在一旁看了一陣,見石頭看着天上明月疑惑的樣子,便出言提醒。
“前幾天又大又圓,像……像打在碗裡的雞蛋黃……”
石頭說着撓撓腦袋,不明白又大又圓的月亮到了現在就剩下不到一半了,看起來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咬掉了一大口一樣。
“你以後將每晚的月亮都畫下來,當你畫的月亮足夠多的時候,就明白爲什麼月的長短會不一樣了……”
韓成顯得有些高深莫測的說道。
他當然高深莫測,因爲對於曆法他也是一知半解。
雖然後世的時候每天都與日子打交道,知道一年有三百六五天,四年一潤,閏年二月二十九,平年二月二十八這些零碎的知識,但真的讓現在憑藉着這些,硬生生的摳出一套公曆來,他還真沒有這個本事。
相對於複雜的公曆,以‘月亮’爲標誌物而產生的陰曆,則要好弄的多,畢竟月亮的變化顯著,隨處可見,要比公曆直接的太多。
而且與公曆相比,陰曆更爲適合農業生產。
‘春雨驚春清谷天,夏滿芒夏暑相連。秋處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
這首小學時學的二十四節氣歌,他現在也依然記得很清楚,等到石頭將月亮觀察的足夠仔細、初級的農曆出現之後,再將這些節氣按照現在氣候的特點一一插入進去,那這個曆法用來指導農業生產就完全足夠了。
只是日曆這個事情是個細緻活,他雖然知道‘大進小進’之分,但具體是那個月卻不知道,這需要長時間的觀察記錄才行。
事情當然不能都由他這個神子來做,這樣豈不是太過於辛苦?於是這項任務,就落到了骨骼驚奇的石頭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