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一路走走,一路停停,天色快黑的時候,也沒有走出紅河。
看看暮色即將籠罩而下,韓成就下令讓人在不遠處的淺水灣停下。
小舟靠岸,沙師弟、殤領人小船來到岸上清理出一片空地,用來做飯休息。
沙師弟、殤等跟着韓成出來過一次的人沒什麼事,畢竟他們上次可是連續在船上呆了將近一個月之久,早已經習慣了。
那些第一次坐船的人可就不行了,最初的新奇勁過去之後,不少人就覺得難受起來。
覺得輕飄飄的沒有力氣。
如今下船登岸,雙腿都是軟的,不過也長出了一口氣。
在陸地上生活慣了的人,總覺得船上沒有地上牢靠。
殤以及沙師弟倆人,很是認真負責的安排人手進行警戒。
大師兄這次沒有來,他們這兩個隊長需要格外的操心。
大師兄沒有來,是韓成思索之後的做出的安排。
二師兄肚子裡的寄生蟲由來已久,很是頑固,陸陸續續經過了兩個多月、逐漸增大毒亮草根部汁液的用量之後,纔算是徹底根除。
不過整個人也瘦了一大圈,變得虛弱,直到現在都沒有恢復到巔峰狀態。
部落裡的武裝沒有人主張大局是不成的,所以韓成就將大師兄留了下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經常與青雀部落接觸的幾個部落,已經開始仿製弓箭了。
在將弓箭弄出來的那一刻起,韓成就有被模仿的覺悟。
畢竟弓箭不是一個多麼複雜的東西,往簡單了講,就是一根弄彎的棍子和一根繩子罷了。
而學習模仿,又是人的一種顯著特性,
他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的延長被其餘部落模仿去的時間罷了。
弓箭,對於原始人來說,真的不算是一個多麼難學的東西,這點可以從基本上所有種族都有使用弓箭的記錄上可以得到佐證。
最直接的證據就是生活在叢林裡的原始人,拿着弓箭射飛機的經典照片。
弓箭的出現,對青雀部落來講,有利有弊。
一方面,它使得青雀部落擁有了一種威力更大,射的更遠的武器。
另一方面,弓箭被模仿走了之後,依靠高高圍牆爲依託的青雀部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威脅。
雖然那些模仿者手裡的弓箭遠不如青雀部落的好用,但有了最基礎的弓箭之後,誰又能肯定,他們不會對弓箭進行改進呢?
這個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看起來遠超常理的奇蹟。
而人,又是最擅長創造奇蹟的存在。
也正是這一個個看似不合常理的事情,才使得這個世界發生改變,才讓人從蠻荒中走出,並一步步的走向輝煌。
不然,人這會兒應該抱着樹幹爲了幾個果子打的頭破血流,一羣羣彙集在一起、沒羞沒臊的生活纔對。
屍山血海中,有人爬了出來。
遍地瘟疫人畜大面積死亡地方,有人卻活的好好,埋下一個又一個的人。
丟棄在曠野、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又被狼發現的嬰孩,按道理來講,十死無生纔對,可偏偏就出現了狼孩。
就如同因爲不想勞作而被逐出青雀部落,衆人都以爲必死無疑,實際上經歷了九死一生之後,卻擁有了配偶的樹皮一樣。
人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物種,只有享不了的福,沒有受不了的罪,這句話說的非常對。
很多事情沒有降臨之前,會有人驚呼,‘天啊,這怎麼受得了?’
真正降下來之後,就會發現以前發出這樣感慨的人,一樣活的好好的。
這其中最爲重要的是人的能動性,或者說是很強大的適應能力。
世界是物質,也是運動,生活在世界上的人同樣也不是一成不變的。
同一個人在不同的地方,經歷了不同的事之後,往往會有不同的表現。
比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的呂蒙,比如幡然醒悟的三害之首周處,比如在青雀部落衣食無憂之時挑肥揀瘦,被逐出部落流落荒野之後,努力回想在青雀部落時見到的工具、掙扎求生的反面教材樹皮……
不過因爲韓成這個異類的出現,周圍的部落想要的在弓箭趕上青雀部落並不容易。
在他們還在爲模仿到這種最基礎的、可以射的很遠的武器而沾沾自喜的時候,沙師弟手裡的弓,身上已經纏上了蛇皮,並用捶軟處理過的鹿腿筋代替了繩子,成爲了弓弦。
如果此行收集到的鐵細菌的足夠多的話,還會有鐵製的箭頭出現……
當那些模仿者們費盡心力將這些都給弄出來之後,他們將會更加悲哀的發現,青雀部落已經出現了威力更大的反曲角弓、複合弓……
當然,這是韓成的一種設想罷了,周圍的那些部落是不可能模仿到這一部的。
光一個令韓成都頭痛不已的鐵,就夠他們頭疼的了。
而且韓成也不會留給他們太多的時間,任由他們去做這些事情,不等他們將這些事情做好,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的青雀部落已經碾壓過來了……
“成哥哥,吃魚。”
甜甜的聲音以及一條冒着熱氣的烤魚,將韓成拉回現實。
想象之中,正將青雀旗子插到一個曲曲折折的島上,將那裡的女原始人全都抓回來生猴子的無敵大軍,轟然消逝。
理想與現實的差別總是這麼大。
韓成接過白雪妹遞來的烤魚,伸手在她的羊角辮上撥弄一下,一抹顯得有些無奈的神情,逐漸被笑容所取代。
管它是不是有生之年系列還是子子孫孫無窮盡也系列,踏踏實實的走好每一步也就是了。
至於能走到哪一步,隨緣吧,這事情或許只有老天或者是走到那一步的時候,才知曉。
晚飯用過,天色也徹底暗下,衆人上了船,如同以往那樣,把船撐離岸邊,用篙固定在水面上,晚上就在這上面休息。
對於在船上過夜,有人很歡喜,比如白雪妹。
有人很恐懼,比如雙腿抖個不停的鐵頭。
鐵頭髮誓,他與如花新婚燕爾一夜七次郎之後,腿也沒有像現在這樣顫抖過。
第二天用過早飯之後,船隻繼續起航。
快到中午時分,船隻就再次拋錨了,衆人齊齊登岸,在這裡足足停留了兩天之久,纔再度起航順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