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蠶生長的很是不錯,部落裡的麻,經過這些年不斷選種培育,也比之前要高和大了不少,加上種植面積的增加,再等等了一定能夠剝下來更多的麻皮。
這對於喜歡織布白雪妹而言之,是極好的事情,在往年,每到這個時候,她都會很高興。
但今年不同了,今年的她,雖然也高興,但總是沒有之前高興的狠,總是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的,沒有什麼依靠。
而且,整個人也經常如同發呆,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白雪妹確實有心事,而且還不小。
她的這個心事是因爲韓成前往錦官城進行建設而引發出來的。
韓成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明確說了,這一次需要在錦官城那裡呆上很長的時間,需要等到第二年的春天、差不多是今年從南方歸來的時候,纔會再次從錦官城回來。
最快也是半年。
白雪妹還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韓成這麼長的時間。
這個被韓成從火堆邊上救下來,並一手慢慢培養出來的小媳婦,對韓成有着極強的依賴心理。
雖然如今有了兩個孩子,被兩個孩子分走了不少心神,但那種依賴依舊在。
或許,這種依賴是存在於每一對伴侶之間的,只不過有強有弱而已。
想想也是,漫漫人生路,最爲相知的,其實就是伴侶。
白雪妹不是那種不明白事理的人,這個從小就生活在集體大家庭中的人,有着很強的集體意識,知道自家成哥哥所做的事情,對於整個部落都是非常重要的,甚至於關係到整個部落的生死存亡。
對此,她非常的理解和支持,但理解歸理解,支持歸支持,心裡不太好受那是一定的。
而且這種不太好受,還會隨着韓成離開部落的時間,一日日的增多,而逐漸增加。
當這些情緒累積到一定程度之後,白雪妹在前幾天的某一個時刻,忽然間就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成哥哥離開部落,前往南方的錦官城進行建設,是爲部落找出路。
而之所以會做這些事情,是因爲天氣變冷了,而且這種情況還可能會一直持續下去,並且加重。
從另外一個方面去想就是,如何天氣不變冷的話,那成哥哥就不用離開主部落,跑那麼遠去建設錦官城了。
在理清楚這些事情之後,白雪妹不由的怦然心動,心跳加速度。
她當然不是想到了什麼讓天氣不再繼續變冷的好主意,就算是她因爲生活的時代的原因,在認知上面有着很大的侷限性,卻也知道,這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能夠做到的。
她所想到的是面對這樣的情況,自己是不是有能力做些什麼,來應對這樣的情況。
讓部落裡的人,再面對寒冷的時候,有着更強的抵禦能力。
而不是如同現在這樣,只能在主部落待着,讓成哥哥一個人帶着人在南方的錦官城,爲這件事情而努力着。
而作爲部落裡養蠶繅絲,以及紡織麻線、麻布最爲優秀的那個人,在這樣的念頭升起之後,她很容易的便將之聯想到了自己最爲擅長的領域。
倘若自己能夠做出更爲保暖的布與衣服,這樣就算是冬天變得更冷一些,自己部落的人也能在戶外活動,並做一些事情。
這樣的想法升起之後,白雪妹一下子就變得高興起來。
但經歷最初的興奮之後,她很快就漸漸變得安靜下來,並慢慢的發展爲了現在這種沒事就發呆,並顯得心事重重的樣子。
提出問題,許多人可以,但給出解決問題的辦法,卻是許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因爲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上面事情。
白雪妹如今就陷入到了這個難題之中。
思路對了,但等到想要付諸實踐的時候,卻發現這事情遠沒有想想中的那樣的簡單。
迄今爲止,不算草葉、樹葉這些很是清涼的東西,部落裡能夠製作衣服來穿的東西,主要有三種。
一種是皮毛,一種是麻布,另外一種就是產量不多、用蠶絲紡織出來的原始絲綢。
而這其中的兩種,都是由成哥哥提點之後,才弄出來的。
之前的時候,沒有往這邊想,白雪妹還不覺得有什麼,如今自己真的開始考慮這方面的事情了,忽然間就發現,想要從無到有的弄出一個新的、比皮毛都更加保暖的東西,是多麼的困難。
由此也能感受到,很輕鬆就提點出來兩種全新材質的、可以用來做衣服的布的成哥哥,是多麼的智慧。
要是成哥哥在部落就好了,他是那樣的智慧,一定能夠給出好的辦法,將這件事情給解決掉。
再次發了一陣兒呆的白雪妹,不知不覺的又在心裡這樣想到。
這樣的想法升起之後,她忍不住的搖搖頭。
之前都已經想好了,這次要靠自己獨自將事情給解決掉,不給成哥哥添麻煩,這怎麼就又想起找成哥哥幫忙了?
院落之內,七八隻被剪掉翅膀的大雁、如今青雀部落的鵝,正分散在那裡悠哉悠哉的晃悠着。
伸手扯着小杏兒、帶着熊貓團團的小豌豆從外面回來,想要進入到內院裡面。
兩方就這樣在這樣相遇了,並隔着門相望。
當初被自己無良的老爹坑過,導致小豌豆對這些橫行霸道的傢伙,產生了一定的心理陰影。
如今,看到這些大鵝在這裡攔路之後,他本能的就想要退回去,離這些傢伙們遠遠的。
但小杏兒卻非要回去找媽媽。
做哥哥的小豌豆哄了一會兒也沒有什麼用處之後,就鼓足了勇氣,並動起了小腦瓜。
“妹妹,你先等一會兒,哥把大鵝趕走……”
小豌豆扯着小杏兒這樣說道。
然後鬆開小杏兒的手,轉身來到熊貓團團的身後,用力的推着熊貓團團的屁股,讓它往前面去開路。
依照這傢伙的體型與戰鬥能力,對付這樣一羣傢伙絕對沒有什麼問題。
但關鍵是這個擁有着強悍戰鬥力的傢伙,也慫的一逼。
之前的時候,團團也遭受過這些大鵝的毒嘴,屁股蛋子上面的國寶毛都被啄下來了不止一撮。
甚至於還嘗試過令熊貓渾身一震的酸爽滋味,那真的是令熊難忘。
這傢伙看上去蠢萌蠢萌的,實際上可一點都不傻。
眼前見着前面有這種兇殘的傢伙攔路,自己的小主人又來到後面推自己,明擺着就是一個大坑,自然不肯往前去。
小豌豆沒有推它的時候,這傢伙還能勉強站在原地保持鎮定,如今被小豌豆這樣一推,立刻保持不了淡定了。
不僅僅沒有往前去,反而還開始不斷的往後退開了。
小豌豆個頭小,哪裡是它這麼大個的對手?很快就被推得不由自主的往後退。
連和部落裡年紀差不多大的孩子比誰尿的高、然後淋了自己一頭的力氣都使了出來,也一樣不是肥碩的團團的對手。
他與團團這個戰鬥力超強的慫貨體會過大白鵝的可怕之處,年紀還小的小杏兒卻不知道,依然處在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
之前小豌豆拉着她的手的時候還勉強可以。
如今小碗豆鬆開了手,與團團戰做一團,急於找媽媽的小杏兒很快就將自己哥哥的交代給丟到了一邊。
甩開小短腿、邁着還不太穩的步子就往院子裡面跑。
這一幕看的伸長脖子、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進行圍觀人、熊大戰、充當吃瓜羣衆的大鵝都有些發愣。
一直都到等到小杏兒衝到它們中間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母鵝相對來說還比較溫順一些,有意在母鵝跟前展示自己的威武與強大的公鵝可就沒有那樣好說話了。
撲閃着殘破的翅膀,伸長脖子就追着小杏兒攆,併發出叫聲。
這一幕可是把小豌豆看呆了。
小傢伙愣了一愣之後,使勁的握握小拳頭,就衝向了亂作一團的大鵝。
“妹妹,快跑!”
“打死你!”
“撲棱棱、嘎~呃~呃……”
“哇……哇…”
正在白雪妹眉頭緊縮、心事重重的想着這些事情的時候,院子裡突然間就響起了這樣的聲音
孩子娘,耳朵長,這句話說的一點都不假。
根本就沒有花費什麼時間去辨別,白雪妹瞬間就聽出來了出聲喊叫的是自己的兒子,哇哇哭的是自己的女兒。
再聽到那大鵝的聲音,立刻就知道自己的兒女遭受到了什麼。
剛剛還眉頭緊縮的想着事情的她,立刻就不再想了。
直接就從木墩上站了起來,然後一陣風一般的從房間裡面衝出,朝着一陣兒雞飛狗跳牆的地方飛奔而去。
此時,衝入鵝羣之中的小豌豆,正將小杏兒護在身前,朝前下面跑去。
在他們身子後面,有兩隻鵝正撲楞着翅膀,伸長脖子在追趕。
一個啄到了一些小豌豆的頭髮,一個正往屁股蛋子上招呼。
至於那個戰鬥力超強、帶着墨鏡猛地看上去很有大哥風範的傢伙,正悄咪咪的往後退,並且在往後退了幾步之後,還擡起了前面的一個爪子,將之擋在了黑眼圈前面,一副不忍直視的欠揍模樣。
這樣的一幕,看的白雪妹是怒氣勃發,心頭火氣。
她與韓成這個無良的老爹可不同,沒有慫恿着自家孩子去挑戰大鵝的心情,鳥類尚且還會護蛋,更不要說她這個當孃的了。
當即便一路飛奔着過來了。
沒有先將小豌豆與白雪妹兩個護在身後,而是飛起一腳將那個伸着脖子一直往小豌豆的腦袋上啄的大鵝踢的飛了起來。
這大概是自從出生、長出了羽翅就被剪掉之後,這隻被當作大鵝培育的大雁,第一次品嚐到飛的滋味。
不過,這種飛的體驗一點都不好。
不僅僅起飛的時候身上疼,降落的時候身上也疼着,從空中落下來的時候,都將鵝給摔得劈叉了。
而且身上的羽毛也被踢掉不少,鵝都落在地上了,那些被踢掉的鵝毛還在空中飛。
另外一隻逮着小豌豆的屁股蛋子猛啄的大鵝,同樣也體驗了一把飛的美妙感覺。
落到地上之後,翻了一個跟頭,使勁晃了晃長長的脖子,這才站穩。
事實證明,就算是號稱鄉村一霸的大鵝,遇上護崽子的母親也一樣只有歇菜的份。
被白雪妹一腳踢飛一個之後,這些不可一世的傢伙,立刻就消停了下來,撲棱着翅膀,驚慌的叫着,轉頭就往外院跑去,就是那兩隻想要在小母鵝面前秀肌肉的公鵝帶的頭。
被白雪妹的這一番的操作驚的都忘記繼續往後退的團團,立刻就遭了殃,被敗退的大鵝順勢就在身上來了幾口。
那個喜歡往屁股蛋子上招呼的大鵝,不知道什麼時候學會了二哥的神技,順嘴就對着團團的重點部位來了一下。
自從成年之後,就不怎麼叫喚的團團,猛然遭受這等重擊,居然叫喚了一聲,顯得肥乎乎的身子,這一刻變得極爲靈巧,居然極直接就從地上彈跳了起來!
而後這傢伙就不敢在這裡多呆了,撒開四條腿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一路狂奔的出了部落,朝着竹林而去。
這裡實在是太恐怖了,不僅僅人可怕,就連這些大鵝也一樣兇殘的不要不要的。
還是竹林裡面的小竹子翠綠可愛又可熊……
經過實戰鑑定,這是一頭不會功夫的熊貓……
平素不顯山不露水的白雪妹,此時猛然發起飆來,不僅僅將不會功夫的熊貓給驚呆了,就連哇哇哭小杏兒也都忘記了哭,將一隻手從腦袋上拿開的小豌豆,看向自己的母親,更是一臉的崇拜,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裡閃爍着光芒。
餘怒未消的白雪妹對着倉皇逃竄的大鵝虛空踹了兩腳,趕緊回來看兩個孩子。
小杏兒沒啥事,主要就是嚇得不輕,後面的攻擊都被小豌豆這個名叫哥哥的肉盾給擋下了。
小豌豆主要是被啄掉了一些頭髮,屁股上沒什麼事。
這主要得益於他年歲比較大了,此時天氣已經有些涼了,白雪妹給他的開襠褲換成了殺襠褲,不然這次註定要完。
看着這一切,提着心來的白雪妹放下心來,並順便將一個絨毛從小豌豆的頭上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