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美金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從屋子裡傳了出來,我皺皺眉,直接走上前敲着他們家的門:“姨!不管我和大丫好不好,你也不能讓她現在嫁人啊。她都不認識那個陳威!誰能保證那個陳威會對大丫好啊!!!”
裡面沒人應我,我加大力度使勁的敲了敲:“叔!你也不希望大丫結婚受苦吧!咋得也不能就爲了點錢給大丫嫁人了啊!”
裡面安靜了一下,我剛要擡手繼續敲門,豔紅卻猛地將門拉開,瞪着我:“嬌龍!你有完沒完!”
我愣了一下,隨即張口道:“姨,不是我有完沒完的事情,是大丫現在不適合嫁人,她纔剛二十歲。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齡呢。”
“啥法不法定的!”豔紅一副怒了的模樣,指着我:“我告訴你啊馬嬌龍,我話沒說的太難聽我是給你姥面子呢你知道嗎,你出去打聽打聽,誰家姑娘二十多歲了還在家裡待着,還想找個啥樣的啊,你要是不想讓大丫嫁人,行,你給拿出三萬塊錢,我姑娘給你,你娶了行不行!!!”
我懵住了,看着豔紅:“姨。你怎麼能這麼說啊,我怎麼能娶大丫啊。”
“那不就得了嗎!你還在這瞎巴巴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這姑娘結婚就得聽父母的,你幫不上忙就趕緊給我回家去,我們家的事情你少摻合!”說完,豔紅砰的一下把門關上了。
我有些生氣,還父母之命你王豔紅是許美金的媽麼,要是陳威看中的是你家的許琳琳看你還會不會這麼急着讓姑娘嫁人!
剛要繼續擡手,就聽見許美金在她那屋的窗戶裡喊我:“嬌龍,嬌龍!”
我應了一聲,兩步奔到窗戶那裡。看着裡面哭的滿臉的是淚的許美金,心裡一陣難受:“大丫,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爸媽把你嫁給那個陳威的。”
許美金看着我,搖了搖頭:“沒用的,嬌龍,他們這是主意已經定了,他們就是相中陳威給的錢了,琳琳上大學的錢之前都是借的,前些日子還有人上門來催我爸還錢呢,我想這次我肯定得結婚了……”
我心裡一陣陣的發堵,看着許美金。壓低聲音:“大丫。要不,要不然你跑吧,去城裡去,我有錢的,我讓我爸在縣城給你找份工作,這樣,你爸就算是想讓你嫁人也嫁不了了。“
許美金的眼神忽然變得複雜,一邊流着淚一邊就那麼直直的看着我,看着我心裡直髮慌:“大丫,你怎麼了,到底行不行啊,行的話我現在就回去給你拿錢去。”
“嬌龍。”她輕輕的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擦了一下自己臉上的淚,吸了一下鼻子:“你是不是特別反感別人說我們倆搞同性戀啊。”
我有些發愣,“我,我不是……現在說這個幹嘛啊,他們就是胡說八道的,咱們倆怎麼能是同性戀啊,你聽我的,今晚上我來找你,然後你偷偷的跑出來啊。”
許美金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我不去城裡,我一個人去城裡能做什麼,除非,除非你跟我一起去,否則,我不會走的。”
“嬌龍!你在那幹啥呢!你從山上回來了啊!!”姥爺忽然在後面喊了我一嗓子,我回頭應了一聲,又看向許美金:“我不能跟你去城裡的,我不能讓我姥爺自己在這兒的啊,你聽我的話,去城裡待一段時間等這事兒過去了你再回來。”
許美金仍舊搖着頭:“你不知道的,我就算是去縣城了,陳威也不會這麼放過我家的,嬌龍,如果你跟我一起走,那我就走,否則,我走有什麼意義嘛!”
我發現自己跟她說不通,這是她的一輩子啊,爲什麼非得跟我走啊,我有些着急:“那你要是不走,你真的就得嫁給那個陳威了啊,大丫,你放心,我還在這裡了呢,如果陳威敢對你家做什麼,我就報警,你先假裝聽你家裡的人的話,晚上我再來找你啊,你等我。”
“大丫!你倆說啥呢!!你還敢鎖門!!”正說着,豔紅在裡面也奔到了許美金的屋子裡,把她往後面一拽,窗戶也直接關上了。
我看着許美金的臉,對着她做着口型,讓她晚上等我,然後轉身直接向門口跑去了。
姥爺在許美金家的院子門口一臉疑惑的看着我:“嬌龍,你扒窗臺在那跟誰說話呢。”
“大丫。”我應了一聲,看着姥爺:“豔紅姨要把大丫嫁給三瘸子那大嫂的侄子。”
“啊?”姥爺愣了一下:“就是鄰村那個立棍兒的啊,那不是混子嗎,這不是扯淡嗎。”
我點了一下頭,滿臉的鬱悶:“是啊,但是我看叔跟豔紅姨都想讓大丫嫁過去了,說是陳威看上她了,下個月就結婚,給三萬塊錢還有三金。”
姥爺哼了一聲,點下頭:“那我知道了,這不就就看着錢了嗎,但別說三萬了,就是三十萬,也不能讓大丫給那麼個人啊,那就是監獄的料,遲早的。”說着,姥爺停下腳步:“不行,我得跟剛子還有豔紅說說,這不是把大丫的一輩子給毀了嗎。”
“姥爺。”我伸手扯住姥爺的胳膊:“咱們說沒用的,豔紅姨啥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壓根也沒把大丫當成自己的親姑娘那麼看啊,我有別的辦法。”
姥爺皺皺眉,看着我:“你有啥招兒啊。”
“先回家吧,回家再說。”我應了一聲,拉着姥爺就直接回家了,一進屋門我就把我的打算跟姥爺說了,我說想拿點錢給大丫,讓她去縣城,然後給我打電話,讓我爸給安排了。
我以爲姥爺會不同意,畢竟是別人家的事情,而且那個陳威不是個省油的燈,沒想到姥爺聽完後居然點了一下頭:“那行,多少錢能夠了,要不我把存摺給你你去取點把,出去在哪都得用錢啊。”
姥爺支持態度挺讓我驚訝地:“姥爺,你讓我這麼幹啊,你不怕那個陳威到時候……“
姥爺擺擺手:“怕啥,我一把年紀了怕啥啊,大丫在我心裡就跟你一樣,那姑娘多好啊,你上學那時候就天天來給幹活,這兩年你姥走了,家裡的地都是她幫着種的,你要是個男孩兒我們家就娶她了,算了,先別說這個,你先去取錢把,折裡有兩萬呢,你多給取點。”說着,姥爺把存摺從抽屜裡拿了出來,然後遞給了我。
我看着手裡的存摺,想了想:“姥爺,要不然這者直接給大丫吧,我們現在也不用錢。”
姥爺看着我:“可是,咱不得攢點,留着給你以後做手術啊。”
一想到手術,我心裡又難受了一下,搖搖頭:“我還得幾年呢,要是一個人就這麼地吧,姥爺,咱們先讓大丫把這個坎兒過去吧。”
半晌,姥爺伸手摸了摸我的頭:“行,咱們家就聽你的,你讓大丫在縣城裡好好的待着,咋得也不能嫁給一個混賬啊。”
姥爺給了我很大的勇氣,我越發覺得大丫是非走不可的了,活人不能讓尿給憋死,也不能等着嫁給一個混子,就這樣,那天下午的我在家裡坐立難安的可算是靠到了晚上,我跟姥爺都沒睡,等到九點鐘,我就想走,姥爺看了我一眼:“再等等吧,等剛子他們睡了的,要不然大丫也跑不了。”
我心莫名的有點慌,總覺得要出什麼事兒,姥爺可能看着我臉色不對,拍了拍我的手:“嬌龍,沒事兒,就算咱們讓大丫跑了,豔紅也不敢來找咱們家茬兒的。”
點了一下頭,我沒說話,其實我慌得不是這個,我總覺得許美金要出啥事兒,就這麼又等了兩個多小時,快半夜了,我覺得時候差不多了,擡腳就像許美金家跑去,姥爺在後面叮囑着我:“你小心點啊,等大丫走了你就回來!”
我應了一聲,直接跑到許美金家院子口,翻牆跳進去,還好她家沒養狗,不然這一叫也是個事兒,躡手躡腳的走到大丫那屋的窗口,黑漆漆的,我把臉湊到窗戶那,輕聲的開口:“大丫,大丫……”
屋子裡沒人應我,我四處的看了看,有些着急,只好打開手電,對着窗戶照了進去:“大……大丫!!!”
大丫的身子立在屋子當中,脖子上的一根繩子掛在房樑上,腳懸空,睜着眼睛面無表情的看着我。冬布他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