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子……
如果說被唐燦喊出自己的名字,只是令他有些慌張。
但是“小王子”這三個字鑽進他的耳朵裡,就好像兩條毒蛇,撕咬着他的理智,令他驚駭無比,猛地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望向唐燦的目光,也多了一絲狠厲!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的身份傳出去,那個已經將金山完全據爲己有的兄弟,根本不可能放過自己!
而且……
就連高昌,也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從今往後……
“不用這麼慌。”
唐燦回到主位上坐下,不慌不忙的說道:“坐下來,慢慢說吧。”
“我既然跟你說,就沒有打算要你的命。”
“你呢,也別想着要我的命。”
“那個匕首,該收好就收好,我看着煩。”
哥舒猛地反應過來,乾脆的把匕首又縮回袖子裡,但是卻並沒有鬆開!
事關自己的小命,他不得不慎重!
無論如何,這一把短小的匕首,都是他保命的希望!
當初從金山逃出來,他一無所有,靠的就是這一把匕首!
“金山動亂的事情,我知道的不是很多。”唐燦皺着眉頭回憶了一下自己看過的記載,綜合了一下童明德、車原、崔龍海等人跟他說過的事情,沉聲說道:“當年要繼任金山可汗的人,似乎是你。”
哥舒眼睛通紅,死死的盯着唐燦,目光之中仇恨、驚恐情緒交織!
他很不想聽那一段往事,很想要把唐燦直接解決掉,但是,他還不得不聽!
以他目前和唐燦的距離,想要不聲不響的脅迫唐燦安然離開,完全沒有可能!
而且……
當初唐燦和隆慶以大涼女子爲賭注打架的事情,他也聽說過……
“哦,不對。”
唐燦皺了皺眉,繼續說道:“我忘了,你還是登基繼位,做過幾天的金山可汗。”
“只是幾天之後,就被人趕下來了。”
“你想說什麼!”哥舒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但是飽含憤怒的聲音,卻出賣了他的內心。
“我可以讓你重回金山。”唐燦不疾不徐,彷彿只是說一件小事兒:“讓你光明正大的回到金山,執掌金山。”
執掌……金山?
哥舒的氣勢一下子鬆了下去,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勉強平復自己的心情:“大人需要小人做什麼!”
他不傻,很明白唐燦要和他做一筆交易。
“不需要你做什麼。”
唐燦揉了揉眉心:“我只是不喜歡金山亂糟糟的,所以我希望金山能夠消停一些。”
不光是金山,燕然也必須消停。
這兩個大的部族,一直在高昌的北邊。
他們兩家不安分,很有可能惹得高昌也不安分。
攘外必先安內!
唐燦要對大非川動手,就必須先把燕然、金山這兩個地方穩住,而且還得抓在自己的手上。
燕然,估摸着謝嫣肯定安排了自己的手段。所以金山……
在他從崔龍海的口中知道這個秘密的時候,第一時間就下定決心,必須把這個哥舒變成自己人。
哥舒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讓他回去執掌金山,還什麼條件都沒有?
可能嗎?
不可能!
半晌,哥舒反應過來,怔怔的問道:“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幫你收攏金山?”
“你可以這麼理解。”
唐燦一臉平靜的說道:“我這一次去燕然,本就是爲了收攏燕然。”
“燕然、金山,一直都是共同進退。”
“這一次燕然歸降,金山就算不想,也沒有太多的選擇。”
“而且,我並不打算給金山選擇的機會。”
哥舒皺緊了眉頭,一言不發,心中不斷思忖。
猜測唐燦這一番話的真實性,思考自己有沒有其他的選擇。
他雖然對唐燦沒有那麼瞭解,可是自打唐燦橫空出世以來,在高昌的所作所爲……都極爲……震撼!
可是……
他不認爲唐燦手中的這點人馬,就可以和金山真刀真槍的幹。
“你說的對。”唐燦看着他,輕聲說道:“我確實沒有打算和金山真刀真槍的幹,那樣打起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而且,我對戰爭沒有興趣。”
哥舒的眉頭皺的更緊,不明白唐燦究竟想要做什麼。
“我要收服金山,很簡單。”
“金山窮,比燕然、高昌都窮的多。”
“而我,有錢。”
“我可以給你錢,讓你收買金山的人,兵不血刃的拿下金山。”
“但是……”
聽到這兩個字,哥舒擡頭,目光灼灼的望着唐燦。
“在你收攏金山之後,金山必須和燕然一樣,成爲高昌的屬地。”
“而你,也不可能是金山可汗。只能是……高昌麾下金山地區的管理者。無論是你,還是金山的一切,都屬於高昌。”
“我可以像你保證,你可以執掌高昌很久。”
很久?
不!
哥舒不需要很久!
只要能夠讓他光明正大的回到金山,奪回那些曾經屬於他的一切,完成報仇,那就夠了!
唐燦開出的價碼,已經完完全全超乎他的想象!
就算……金山成爲高昌的屬地,又何如?
事實就像唐燦說的那樣,燕然已經投降了,金山還能堅持多久?
更何況……
投降高昌,難道就一定是一件壞事兒嗎?
最近一段時間,他也去過王都,親眼看到了高昌王都從一座帳篷的牧民區,變成了一個城鎮的模樣,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尤其是……
王都外那一片綠油油的稻田,實在是令人嚮往!
良久……
口中呼出的粗氣令他口乾舌燥。
哥舒舔了舔乾裂的嘴脣,盯着唐燦,沙啞着嗓子問道:“大人,爲什麼要選擇我?爲什麼是我?”
“爲什麼?”唐燦目光落在哥舒的身上,輕聲反問:“爲什麼不能是你?”
哥舒咬着牙,狠聲說道:“我這些年在高昌,燒殺搶掠的事情做了不少,雖然不至於人神共憤,可是這種好事兒,總不應該落在我的身上。”
“誰告訴你這是好事兒了?”
唐燦有些詫異的看了哥舒一眼,搖了搖頭:“將祖宗的基業拱手讓給高昌,這件事情,怎麼看都是一件丟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