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唐燦沒有任何的猶豫,連夜入宮求見。
皇城禁衛勸了幾次,拗不過唐燦,只好入宮稟報。
出乎他們的意料。
很快,就有女官傳來消息,說是女帝召見。
在一衆禁衛複雜的眼神中,唐燦邁步走進皇城,在女官的帶領下,一路走入甘露殿。
進入殿內,只有女帝一人。
女官也是非常識趣的守在外面。
女帝依舊坐在御案前,看着手中的奏疏,頭也不擡的隨口說了一句:“坐。”
唐燦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女帝,旋即在她的對面坐下。
過了片刻,女帝終於放下了手上的奏疏,提起硃筆,在上面輕輕花了一個圈。
放下筆,擡頭看了看唐燦,淡淡的說道:“朕有一件事情要讓你幫忙。”
唐燦強忍着怒意,冷冰冰的發問:“所以你就把使團的護衛給撤了?”
“朕想讓李藥師回來,讓秦壽鎮守西北,你有什麼辦法沒有?”
“沒有。”唐燦想都不想,乾脆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女帝秀眉微蹙,語氣中多了一絲不滿:“你就不好奇朕爲什麼要讓李藥師回來?”
“使團的護衛。”唐燦沉默片刻,補充道:“不好奇,我也不想知道。”
女帝眨着眼睛,美眸就落在唐燦的身上,一眨不眨,再次說道:“你把李藥師給朕弄回來,使團的護衛,朕自然會安排妥當。”
唐燦目不轉睛的望着女帝。
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皇帝陛下,你似乎忘了外臣是怎麼從西北抵達神都的。”
“我可以殺過來,自然就可以殺回去。”
“是嗎?”女帝笑了,兩個小酒窩和小虎牙同時出現:“那你是不是忘了,上一次朕可以幫你瞞着,這一次若朕不幫你遮掩呢?”
殿內,又是一陣沉默。
良久,女帝嘆了口氣,語氣柔和了一下:“唐燦,朕確實需要李藥師回來。使團的護衛,朕已經都安排好了。只要你幫朕想個辦法,無論成不成,朕都讓使團有護衛一路返回高昌。”
唐燦默然,低頭不語。
過了一會兒,忽然擡起頭,雙脣微動,說出一個名字:“陳瑛。”
女帝面色不變,只是縮在袖子裡的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一個閹宦,有什麼可說的?”女帝正想接着往下說,唐燦一臉平靜,又提出一個名字。
“紀醜。”
女帝挑了挑眉,眼神微微變化:“你想說什麼?”
唐燦不慌不忙,慢條斯理的說道:“陳瑛到我手下之後,我先是切了他的舌頭。”
“但是他用手寫字,所以我有切了他的手。”
“然而,陳瑛還是想跟我說事情,又用腳寫字。”
“我又斷了他的雙腿。”
“你想說什麼?”女帝一臉漠然,再次問了一句。
唐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話鋒一轉,繼續說道:“我見到紀醜的時候,他也想跟我說事情。”
“然後,被我殺了。”
“皇帝陛下,你想不想知道,他們跟我說過什麼,我又聽到了什麼?”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女帝站了起來,兩步走到唐燦的身邊,就在他的旁邊坐下,一臉淡然的說道:“他們什麼都沒說,你什麼都沒有聽到。”
唐燦忽然咧開嘴,無聲的笑了笑。
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怪異。
場間的氣氛,同樣有些怪異。
“我知道我是個棋子。”唐燦忽然開口,淡淡的說道:“但是就像我之前跟你說過的一樣,我能把你的棋盤掀了。”
“所以,請你不要再算計我。不然的話,我現在就要開始掀棋盤了。”
說罷,唐燦起身,對着女帝鄭重一禮。
也不等女帝說什麼,行禮過後,自然而然的直起身子,眉宇間,沒有一絲笑容,表情平靜。
女帝微微一怔,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陌生的感覺,有些彆扭。
秀眉微蹙,輕聲說道:“朕自有考慮。”
唐燦不語,只是靜靜的看着女帝,等待着她的下文。
良久。
女帝站了起來,望着唐燦,輕輕一禮。
接着,輕聲說道:“能跟你說的,朕都更能說了。”
唐燦忽然笑了。
他覺得,自己做的有些多餘。
天底下,兩種人最不講道理。
其一,女人。其二,皇帝。
而女帝……自然而然,就是其中最不講道理的存在。
他也沒有再說別的廢話,輕輕一禮:“皇帝陛下,外臣告退。”
“唐燦。”女帝秀眉微蹙,望着唐燦的背影,正色說道:“李藥師的事情,朕明天等你的消息。”
唐燦腳步不停,頭也不回,根本沒有和女帝搭話。
在他想來,事情不能這麼做。
他已經說了兩次。
女帝還是什麼都不說。
既然這樣……
他就只能開始掀棋盤了!
自古常言說的好: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
走出皇宮,唐燦直接返回承福坊。
但是……他並沒有睡下,只是輕輕摩擦自己的腰刀。
時間不長,一個影子,輕飄飄的出現在唐家老宅的院內。
“去殺一個人。”
“是。”
……
此時。
洛水之上。
慕容冷和劉飛,正在一條畫舫上快活。
原本,因爲唐燦的緣故,劉飛和慕容冷的關係一度有些僵硬。
但是這幾天,慕容冷和方孝孺走得近,劉飛自然而然又開始和慕容冷湊在了一起。
像是今天的畫舫之行,就是劉飛開銷,包下了整條畫舫,數十美女,在艙內陪伴。
不提他們,便是一衆女子,也是衣衫不整。
稀奇古怪的聲音,不斷響起。
而更奇怪的是……
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到達了巔峰的慕容冷,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正在享受按摩的女子嬌笑了一聲:“公子累了,那奴家自己動。”
說着話,女子伸手握住慕容冷的大手,在自己的身上不斷揉捏。
一旁幾女,也是嬉笑着湊着熱鬧。
只是就在這時……
忽然有人感覺有水滴答滴答的落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猛地擡頭,就看到慕容冷流出了鼻血,不有些竊笑一聲。
但是緊接着……
竊笑變成了慘叫!
慘叫變成了驚呼!
整條畫舫,亂作一團!
慕容冷……方孝孺的準女婿……七竅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