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中年冷哼一聲:“我剛剛就說了,這婆娘,咱們不能要,你就得賠咱們一個婆娘!”
“這是咱們高昌的規矩,不能破!”
“別說你是什麼狗屁的御史,就算是大王來了,我也是一樣。”
“哦,也是一樣是吧。”唐燦點了點頭,直接朝遠處招了招手:“大王, 你來一下啊!”
一旁的童明德,心中苦笑不已。
他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唐燦完全沒有這個打算。
甚至……
似乎是想要把事情鬧得更大!
遠處的拓跋,臉色也黑了一些。
真是……
事已至此,不去又不行。
心中埋怨了唐燦兩句,拓跋還是帶着隆慶,邁步走了過去。
人羣見到拓跋,自然而然的讓開一條通道。
不一會兒的功夫,拓跋走到跟前,皺眉說道:“薛世丹,孤就在這兒,你說吧。”
話音剛落,隆慶緊跟着開口:“對,薛世丹,你有什麼想說的,放心大膽的說!大王絕對不會偏幫任何人。”
言外之意,不過就是提醒薛世丹,獅子大開口,機不可失。
薛世丹自然明白。
感激的看了隆慶一眼,這才抱拳說道:“大王,事情是這樣的……”
“咱們草原的規矩,一向如此!”
“我也沒有怎麼着,欠債還錢,欠人還人,賠個婆娘,此事也就了了!”
想都不想,拓跋直接開口呵斥:“胡言亂語!”
“唐御史的夫人,豈能賠給你!”
“孤一會兒讓人從王庭給你選個婆娘。”
這……
中年人有些意外,沒想到拓跋這麼幹脆的就答應了下來,一時間不知道該答應,還是不該答應。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隆慶身上,隆慶微微搖頭。
中年人心中有了主心骨,頓時輕咳了一聲,抱拳拱手:“大王,事情不是這麼做的。”
“咱們草原的規矩……”
一句話還沒說完。
唐燦忽然開口,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歸尼瑪的規矩!”
“草尼瑪的草原!”
他一直在忍,哪怕高昌各種事情,令他心中甚是鬱悶,他也在忍,不希望自己的情緒失控。
可是……
這一次,忍無可忍。
一臉開口,罵了兩句。
在場諸人,都是一驚!
尤其是拓跋和高銀柳,難免花容失色!
唐燦開口,斷然沒有隻罵兩句就算了的。
“草原的規矩,草原有個屁的規矩?”
“草原,草原,一天到晚就知道草原!”
“高昌是什麼?”
“高昌是狗嗎?”
“在你們心裡,只有草原,沒有高昌?”
“什麼狗東西!”
“就你,也配跟我要說法!”
“你算個什麼東西!”
“薛世丹,你薛世丹算什麼?”
“放在大涼,你就是個村長!”
“一個小小的村長,在大王面前,如此無禮!”
“在大涼,你都是滅族的罪!”
趁着今天情緒到位了,唐燦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說的話,簡單粗暴至極!
“大王,這裡是草原不假,但是草原沒有規矩!”
“草原就是個地名!”
“這裡的規矩,只有一個規矩!”
“那就是高昌的王法!”
“今天,誰要跟我說事兒,那就用高昌的王法來說事兒!”
“銀柳!”唐燦伸手一指薛世丹,喝道:“這王八蛋要是再說賠婆娘的事情,直接把他宰了!”
“比誰狠,我倒要看看,誰能比的過我!”
一時間……
鴉雀無聲。
就連帳篷裡面,之前一直低聲啜泣的母女二人,也沒有了聲音。
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唐燦。
薛世丹被唐燦的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
想開口反駁,但是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拓跋、童明德,則是陷入了沉思。
不可否認,唐燦的話,直接說到了他們的心坎上。
高昌立國一來,有王法,不假。
但是……
草原或者說是遊牧民族的傳統,在很大程度上導致高昌王法形同虛設。
除了服役、納稅等少數政策是以王法辦理之外,其他的各種事情,無論是百姓之間的爭執,抑或是部族間的紛爭,統統都還是沿用之前的習慣來解決。
完全沒有考慮過以高昌王法來解決問題。
這樣一來,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高昌看似建國,可是卻非常鬆散……
根本沒有辦法做到像大涼那樣團結一心。
拓跋也知道這個問題,只是一直也沒有找到什麼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沉默之際,還是隆慶打破了沉默。
“唐御史此舉,未免仗勢欺人了些……”
“老子就踏馬的仗勢欺人了,你丫能怎麼樣!”唐燦瞪着隆慶,要多硬氣就有多硬氣:“你隆慶但凡有點良心,就別他孃的煽風點火!做點人事!把高昌的軍事好好的整飭整飭!”
“別整天沒事騎個馬到處丟人!”
被唐燦一陣搶白不說,又被他用騎馬的事情羞辱,隆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免惱羞成怒!
“唐燦!你少在這兒胡說八道!巧舌如簧!”
“明明是你的錯處,竟是如此狡辯!”
隆慶氣的吹鬍子瞪眼,就差跳着腳罵街。
但是他沒有想到,唐燦豁出去了,比他更狠:“是啊,我就狡辯,你能如何?”
“隆慶啊隆慶,你不是說要把我明正典刑?”
“我也不跟你說別的了。”
“典呢?”
“你今天把高昌法典拿出來!裡面但凡有一條能夠定了唐燦的罪,我今天二話不說,認罪伏法!”
“明正典刑,典呢!”
這一番話,比之前的那一番話,還更令人震驚。
當然,在場的高昌百姓,聽不明白。
但是拓跋和童明德,卻如遭雷擊!
是啊!
典呢!
本以爲,只是一件小事兒而已。
完沒想到,唐燦竟然接着這件事情,把高昌王法、高昌法典,全都拿了出來!
而且,看他的氣勢,今天要是不把這事兒說通,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萬籟俱靜!
良久……
咕嘟!
童明德嚥了口唾沫,小聲說道:“大王,高昌法典之中,並無此節。”
法典就是他組織人編修的,裡面有什麼沒什麼,他一清二楚。
拓跋眼中閃過一絲明悟,輕聲說道:“是啊。”
她的臉色也是一點點的平靜下來,像是下定了決心。
只是要說還沒說,薛世丹一撩下襬,單膝跪地喝道:“大王,若是就此包庇唐燦,薛世丹部族,走!”
“高昌不留,薛世丹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