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沒有一點良知了!”
方孝孺實在看不下去唐燦如此斯文掃地,在營帳外,跺着腳痛罵!
童明德在一旁看着,頭痛不已。
試圖勸一句,可是每當他要開口,方孝孺就是狠狠的瞪他一眼,令他無法可說。
與此同時。
賬內。
高銀柳瞪大眼睛,按照唐燦的吩咐,仔仔細細的檢查,務求不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仔細的查找過後,還真的讓她找到了一個不太對勁的地方。
女子的喉嚨……沒有斷!
而且……
隨着時間的推移。
她的手臂上,漸漸出現淤青。
在唐燦的提醒下,高銀柳又把女子的手掌翻開,仔細的查驗。
尤其是她的指甲,更是一個一個,仔仔細細。
這一次,又讓她找到了一個疑點。
女子的指甲中,有一塊很小的皮膚。
看到這裡,唐燦心中篤定無疑。
這絕對不可能是懸樑自盡!
只是不知道,有什麼人,能下得了這個狠手?
沉思片刻,唐燦走出營帳。
賬外,方孝孺終於罵的口乾舌燥。
看到唐燦,也只是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童老,有事兒麻煩你。”
“怎麼?”
“這女子,是被人殺死。”
什麼!
童明德神色微變,眼中閃過一絲異樣,急道:“怎麼說?”
唐燦也沒有隱瞞,直接把高銀柳剛剛的發現說了一遍。
“喉嚨,當真沒斷?”童明德神色凝重,沉聲追問。
“一看便知。”
唐燦示意高銀柳帶着童明德進去看看。
俄頃。
去而復返,童明德的臉色有些難看:“我去找大王。此事,定會有個說法。”
唐燦沉吟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麼,輕輕點頭:“有勞了。”
說完,唐燦和童明德相繼離開。
只有方孝孺,站在原地,有些小小的尷尬。
可是,一想到唐燦做的事兒,老頭兒又不覺得尷尬。
沉思了片刻,也追着童明德腳步,去找拓跋。
……
與此同時。
唐燦則是帶着高銀柳,去了那女子的營帳。
賬內,已經空無一人。
高銀柳輕聲說道:“公子,應該是被拓跋帶回去了。”
“我知道。”
唐燦隨口答應,接着說道:“你剛剛說,她應該是被人悶死的,是用什麼悶死的?”
“可能是枕頭。”
唐燦隨即走到牀邊,拿起枕頭看了看,又聞了聞,皺眉說道:“不是。”
說完,目光無意間掃到牀邊的被褥,眉頭皺的更緊了些。
草原的生活習慣,與大涼西北民間有些相似。
除了睡覺的時間,牀鋪上,並不是鋪好被褥,而是非常整齊的疊好,放在一邊。
眼下,牀上的幾牀被褥,都疊的整整齊齊,沒有任何被人動過的痕跡。
就連那一牀小被,平時用來包裹小女孩的,都疊整整齊齊。
而這,就是不對勁的地方。
唐燦記得,女子剛剛和他一塊離開薛世丹搬到王庭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和他提了一個請求,要一牀柔軟的小被,用來包孩子。
當時,唐燦命人將小被給她的時候,她一邊包孩子,一邊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的小聲說道:“小時候,母親給弟弟換襁褓的時候,總是會說,小被子不能折,不然折出印記,孩子包着會不舒服。”
唐燦將疊好的小被,拿在手上,仔細的翻看。
一個有些皺皺巴巴的印記,隨即出現在他的眼前。
看到這個,唐燦心中篤定無疑。
兇器……
爲什麼?
什麼人會用這個小被?
侍女!
如果是男的,殺人的話,應該會直接掐死,用不着借用外力。
尤其是,她還沒有出月子,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
可是……
女子,有那麼大的力氣,能把她吊起來,營造成自盡的局面?
也不能說沒有,高銀柳輕而易舉的就能做到。
但是,有這種力量,又何必藉助外力?
唐燦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些。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正想着,一旁的高銀柳突然開口:“公子,有人來了。”
俄頃。
有人在賬外說道:“唐御史,大王有請。”
唐燦點了點頭,將那一牀小被,輕輕放在牀上,隨即走出營帳,隨口吩咐:“讓人守着這裡,誰都不許進。”
“是。”
只不過……
唐燦剛剛走,傳信的人,就走進了營帳,四處看了看,然後再次走出營帳。
……
俄頃。
王帳。
賬內,拓跋並沒有抱孩子,而是交給了一個侍女。
而且,並非是大涼女子,而是一直跟在她身邊的高昌女子。
除此之外,童明德、方孝孺,也都在。
另外,還有一男一女,看起來是貧民百姓的人,低着頭,臊眉耷眼,無精打采。
唐燦眯起眼睛看了看,當他看清楚男人的面容之後,心中多了一絲明悟。
他就是那女子的夫君。
當時,唐燦和他有過一面之緣。
對他的印象,談不上好壞,只記得其人有些唯唯諾諾,無論是薛世丹學什麼,他都不敢反對。
只是在最後薛世丹死了,這才終於站出來,說可以留下母子。
“大王,是她動的手?”
唐燦的目光,落在那個中年婦女的身上,輕聲說道:“她都的手,他過來幫忙?”
話音剛落。
在場幾人,全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非常意外,唐燦只是一下子,就說出了事實。
拓跋若有所思的看了唐燦一眼,緩緩開口:“如果孤不是知道當時你還在和嚴立本在一塊,都要以爲你是親眼所見了。”
“沒錯,正是他們母女做的。”
“究其根本,這婆娘覺得恥辱,藉着在王庭爲奴,去了營帳,把她捂死了。又喊來兒子,幫她掩蓋事實。”
“哦。”唐燦面無表情,很平靜的答應了一聲。
但是他的心裡,卻完全不平靜!
拓跋說的輕鬆,可是這件事情……卻不是那麼簡單!
看似條理清晰,證據確鑿,卻忽略了最關鍵的一點!
高昌人,或者說曾經薛世丹部的母子,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殺人,他們做出來,唐燦並不覺得意外。
但是說他們聰明到掩蓋真相,而且還有懸樑自盡這樣的手段。
唐燦完全不信!
糊弄鬼!
不過……
深吸了一口氣,唐燦勉強忍住怒意,只是沉聲問道:“大王,是誰查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