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人有骨氣？
唐燦忽然很想笑。
金山人如果有骨氣，就不會一直被北海拿捏。
那些窮人，也不會寧願撿些殘羹剩飯吃，也不敢反抗。
可以說……
以前的金山人，確實有骨氣。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現在金山人，沒有了草原人的骨氣、霸道、蠻橫，剩下的，就是奴性，被金錢奴役的奴性……
“我一直很想看一看，金山人的血性在哪。”唐燦輕聲說道：“從我抓住幹堯，我就想要看一看金山人的血性和骨氣。”
“可是，在哪呢？”
“有沒有一個人上來，想要殺了我，救幹堯？”
尤強死死的盯着唐燦恨道：“如果不是擔心高昌報復，你以爲你現在還能站着跟我說話！”
“沒有高昌，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最後一句話，尤強是喊出來的。
顯然，他已經徹底的絕望，只希望唐燦能死！死的越慘越好！
唐燦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這麼多，還是沒有人敢動手。”
“即便我背後是高昌又怎麼樣？”
“高昌在草原，背後什麼人都沒有，還是敢抵擋大涼多少年。”
“又怎麼樣呢？”
“哥舒……不，應該說金凱。”
“他才高昌草原上很多天，背後也沒有人，但是他也做了馬幫，把自己的血性重新逼出來了。”
“可是你們呢？”
“除了陰陽怪氣、咬牙切齒的說幾句，你們還做什麼了？”
唐燦看了看，衆人還是不敢說話，不由得失望的搖了搖頭。
“其實，無論是燕然也好，高昌也罷，想要吃下金山，都不是那麼的吃力，或者是很輕鬆。”
“你們真的以爲，自己和北海關係好，就能一直維持金山的獨特？”
“沒有兵，沒有血性，只靠錢，你們能維持什麼？”
“是啊，我唐燦的背後是高昌。”
“所以在這一片草原上，我可以橫行霸道，可以一個人，讓你們金山數千人、數萬人，不敢反抗！”
“這背後是爲什麼？”
“是因爲高昌的強大，讓你們不敢反抗，是因爲高昌的強大，讓你們怯懦！是因爲高昌的強大，讓你們沒有了血性！”
“是嗎？”
“那麼我問一問你們，你們有沒有想過，高昌爲什麼強大？”
寂靜無聲處起驚雷。
所有人，傻傻的看着唐燦。
想過嗎？
他們沒想過嗎？
唐燦想要聽到什麼答案？
不得不說，這些年金山的經貿發展，已經讓他們的思考方式和其他人，變得很不一樣。
即便唐燦已經說的非常非常直白，他們依舊沒有思考，高昌爲什麼強大……
唐燦的感覺，彷彿雞同鴨講一樣。
“因爲團結。”唐燦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實在是放棄了讓他們自己思考的想法，只能開口教育他們，希冀自己的一番話，能夠在這些人的心中留下些什麼。
就算不能直接改變他們的思想，也總要留下些什麼，也好在潛移默化之中，默默的改變他們。
“因爲團結，因爲勤勞，因爲平等。”
唐燦頓了一下，昂首挺立，聲音也變大了一些：“在高昌，你們不會看到貴人們喝酒吃肉，窮人們只能撿一些殘羹剩飯吃！”
“在高昌！”
“只要努力，每一個人，都能喝酒、吃肉！”
“貴人？”
“高昌就沒有達官貴人！”
“想要什麼，自己去努力！”
“我想，在場總是總是有人去高昌王都，知道王都是什麼樣子吧！”
“有沒有膽量，現在站出來！”
過了片刻， 就在唐燦失望的搖了搖頭，心說不再管這些人的時候，有人站了出來。
一個，兩個，三個……
慢慢的，有十來個人，慢慢的走到了唐燦的面前，其中不乏金山某一個小族的族長！
場間頓時一片譁然！
連族長都出來了，足以證明，唐燦所說的……是真的！
高昌王都，真的那麼好！
無數個金山的窮人，眼睛火熱，望向唐燦的目光，充滿了希冀！
但是，尤強卻豁出去了，扯着嗓子痛罵不斷。
一會兒罵唐燦說的都是假的，一會兒又說金山不可能那麼好，一會兒又說窮人就是窮人，一輩子都是窮人。
種種污言穢語，漫天飛舞。
至於那幾個站出來的人，望着唐燦，心中鼓起了莫大的勇氣！
開始和尤強對罵了起來。
場面，漸漸的熱鬧了起來。
此前不敢相信的金山人們，慢慢的開始相信。
畢竟……
那些人，都是他們熟悉的面孔，說的話，更可信。
尤其是扯着嗓子不斷大吼的那個族長，更是言之鑿鑿的表示自己寧願去高昌王都做的普通的百姓，也不想在金山做族長。
一時間，金山各族的族長全都面面相覷，不敢置信。
而在不敢置信之餘，心中卻也帶着一絲希冀。
等到他們吵的差不多了，唐燦再次開口：“金山人去高昌，高昌歡迎。”
“但有一點，金山人，沒有必要去高昌。”
“只要大家努力，金山，同樣可以變得和高昌王都一樣！”
一下子，所有人又是呆若木雞，心中震撼莫名！
唐燦說完，目光落在哥舒的身上，問道：“怎麼樣，有沒有信心？”
哥舒同樣被唐燦的話所震驚，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好一會兒，才重重的點了點頭，喝道：“有！”
他明白，唐燦故意問他，就是已經徹底決定，要把及金山交到他的手上，完成之前說過的話。
就在這時，幹堯忽然冷笑起來，表情猙獰的看着唐燦：“金山就算變成高昌的，也沒有任何意義！”
“就憑你們，根本打不通大涼的商路，沒有大涼的商路，你們做個屁的生意！”
“還有你們！”幹堯的目光落在一旁北海使者的身上：“和北海交惡，我就不信你真的能自己出海！”
此話一出，場間的氣氛又變得有些異樣。
哥舒也想到了什麼，湊到唐燦的耳邊，想要勸說一句。
只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唐燦則是不慌不忙，看着幹堯，忽然笑了笑，有些欣慰：“總算還是有些血性，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