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燦面色微變。
昨天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他並沒有想過謝嫣會一下子將矛頭對準高銀柳。
現在看來,自己的手段,倒是給了謝嫣一個藉口。
不過。
他並沒有着急說什麼,只是看了謝嫣一眼,輕聲自語:“我記得,王都總管府有人一直巡守魔人的北院。”
謝嫣恨恨的看了唐燦一眼,冷冷說道:“魔人喪心病狂,誰也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
“唐大人莫不是覺得這件事情不是魔人所爲?”
“自然不是。”唐燦神色坦然,淡淡的說道:“魔人入王都以來,行事規矩,比普通百姓更是小心謹慎,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哼!”謝嫣冷笑一聲:“那也只是能看到的魔人是這樣,看不到的呢?”
“難道你當我不知道,北院之中,還有很多的魔人沒有治好?”
“倘若是他們所爲呢?”
唐燦笑了笑,沒有跟她在這件小事上糾結什麼,只是自言自語:“本官不懂刑名,也看不懂案情就不在這裡湊熱鬧了。”
說完,一轉身,揹着手,慢悠悠的走了。
謝嫣看着他的背影,更是恨的牙根癢癢!
但是,他能走,她卻不好走。
趕緊安排人,四處檢查,自己則是強忍着噁心,再次走進正房,仔細的查探了起來。
她可不希望,正房裡出現什麼可能影響到她和童明德的東西。
……
離開小院,唐燦依舊在王都裡隨意的溜達着。
只是偶爾路過賣菜、賣肉、賣小玩意兒的小攤之前,纔會停下腳步,隨口說一句什麼。
看似隨意的交談,卻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安排了下去。
謝嫣既然想用魔人當突破口,自己就給他一個機會。
當然。
這個魔人,自然不可能從北院出。
那麼好的局面,可不能打破。
唯一適合打破局面的魔人,還得是……一個謠傳中的魔人。
剛好,趁着這個機會,把城外稻田的事情,一併解決。
心中想着,唐燦溜溜達達的走到了城外的稻田。
收穫,還在繼續。
畢竟,幹活的人就那麼多,而城外的稻田,卻沒有那麼小。
雖說有些人想要新米,可是因爲嚴立本一直不鬆口,拓跋也沒有針對坊間的風言風語說什麼。
一來二去,很多人都對這一次的新米失去了興致。
“今天死了一個人。”唐燦和嚴立本坐在田壟上,隨口說道:“死的人是錢聰。”
“什麼!”嚴立本悚然一驚,險些從田壟上摔倒。
曾經錢聰在王都做的事情,嚴立本的心中一清二楚。
“不重要,不要慌。”唐燦神色如常,平靜的說道:“他死了不算什麼,重要的是他的死法,謝嫣覺得是魔人所爲。”
“魔人?”嚴立本有些不明白唐燦的意思,小心翼翼的說道:“那些人不都是被高大人控制着?”
“是啊。”唐燦笑了笑,隨口說道:“但是,坊間不是傳聞咱們這墳地上種的新米有問題,吃了要出事兒的嘛。”
“可能,是吃咱們這新米吃成了魔人呢?”
“大人,這是胡說八道啊!”嚴立本一下子站了起來。
但是緊接着,忽然明白了唐燦的意思,試着問道:“大人的意思是,把這件事情鬧一鬧?”
“鬧啊,金秋時節,本就該熱熱鬧鬧的纔好啊。”
“明白了!”嚴立本重重的點了點頭:“既然王帳一直不說話,那就逼着王帳開口。”
說完,想了想,又嘆了口氣:“可是大人,萬一拓跋那邊……”
“不會。”唐燦搖了搖頭,輕聲說道:“孰輕孰重,她不會不知道。”
話雖如此,唐燦的心中還是覺得有些可惜。
本來,想着通過這件事情警醒一下童明德。
但是這老頭子依舊穩如老狗,別說去一趟小院了,就連人都沒有安排一個。
一切的事情,都是由謝嫣統領的王都總管府按照律令在辦。
唐燦就算想要挑理,都沒有那麼容易。
“行了,幹活。”
沉默了片刻,唐燦拍了拍屁股站了起來,擼胳膊、挽袖子,下了稻田,接着割稻子。
最近,他發現,這種簡單的重複性的體力勞動能夠讓他的思緒清晰很多。
……
與此同時。
在嚴立本的安排下,城外新米讓人吃了發狂、殺人的謠言,不脛而走。
一開始,還只是幾個人口口相傳。
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等到下午的時候,王都內的不少人,都聽到了這個傳聞。
就連王都總管府和南院,都收到了消息。
甚至,還有不少人聚在城外稻田的邊上,小心翼翼的窺探着,似乎對這一片稻田,有些想法。
唐燦依舊在稻田裡幹活。
嚴立本瞅着不斷閃動的人影,心裡卻有些慌:“大人,萬一他們要毀稻田……怎麼辦?”
“毀了就讓他們再修。”唐燦一臉平靜:“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既然他們想要鬧,那就讓他們試試。”
嚴立本苦笑一聲,提醒道:“大人,這稻田修的很不易。”
唐燦冷笑一聲:“他們他孃的倒是覺得很容易的樣子。”
“我這一次,就給他們一個機會,看看他們究竟敢不敢毀!”
嚴立本知道,唐燦準備藉由稻田的事情,大動肝火。
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唐燦的怒氣,比他想象的還要大。
唐燦忽然一拍大腿,怒道:“安排人,現在就去煤礦,把那些燕然人全都給我找來,今天一天,把稻田收乾淨!”
他這一次,本來沒有想過要做什麼大事兒。
只是因爲上一次童明德的事情的延續而已。
但是現在……
有人窺視稻田,還要毀了他的心血,這一點,着實讓他有些忍無可忍。
當然,若只是如此,他也不至於。
這一點,也因爲童明德、拓跋,沒有針對這一件事情說一句話。
偌大的王都,竟然就眼睜睜的看着謠言傳播,沒有任何的阻攔。
這讓他覺得,童明德已經徹底的站在了他的對立面,已經不分青紅皁白,孰輕孰重……
嚴立本看他臉色難看,沉吟了一下,小聲說道:“大人,要不還是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