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又坐下來,低頭默了片刻,才又擡起頭看向沐懺徹:“你要回去了?我怎麼不知道?”
在這期間整個氣氛都靜得詭異,致使我連吃東西的速度都刻意地放慢了下來,以免顯得突兀。
其實這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一件事情有時候忘記了告訴別人,這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對於林佳茗的處境來說,她是爲了沐懺徹來的,然而人家要走的時候卻一聲都沒跟你吱一聲,搞得跟你好像從頭到尾都是一廂情願的一樣。
這真的會讓人覺得很難堪。
空氣流動的速度好像都變慢了,沐懺徹拿起叉子,輕輕地切割着面前的牛排,姿態優雅,卻只是低垂着頭:“啊,忘記說了,就是明天啊。”
他又擡起頭,淡淡地笑:“公司還有點事,我得先回去了,你們就自己玩吧。”
我本來是在吃飯的,沐懺徹說話我就聽着。但是聽着聽着,我的心裡就有些止不住的發堵,但是又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份欣喜。
媽的奇了怪了,沐懺徹他態度這麼不好,正常人最多就是前面的那個反應吧,可是爲什麼我還會有一點點竊喜呢?
就好像是,因爲我看到沐懺徹不喜歡林佳茗的樣子,所以自己就莫名其妙地揣了一份卑劣的喜悅。
可是,可是這是爲什麼呢?
我又不喜歡沐懺徹。
林佳茗的臉色明顯更加的不好了,尤其是在她聽完沐懺徹說的話之後。
我在心底裡同時更加鞏固了一下沐懺徹的不人道的地位。
不知道爲什麼,就是覺得他這樣說話,好像很傷人。而且顯得說話的人很刻意。
就好像是一個平時和你玩得很好的人,突然有一天想要單方面的和你結束關係,於是他就開始刻意地拉遠距離。從言語和動作
上開始,也是表現。
但是從我的角度來看,沐懺徹沒有任何理由和動機來拉遠他和林佳茗的關係。這樣整件事情就顯得撲朔迷離起來了。
從法醫的角度來看,殺人的動機無非兩種,要麼劫財,要麼就是情殺。實在不行,勉強給算上個變態的罪名,也就是無理由殺人,純粹是出於內心的扭曲和黑暗,比如什麼德國電鋸殺人狂啦,剪刀手愛德華啦。
所以說,這麼一說下來,沐懺徹的動機就很詭異了。很明顯,這既不是劫財,也不是情殺,更別說沐懺徹是變態這麼扯淡的話題了……
於是從小說家的角度來看,這件事情就又有了新解。而我註定不會是一個合格的小說家,因爲我實在是不會那麼恰當又全面地地剖析我筆下的男女主的心理活動以及思想感情,整篇文章從頭到尾我也只是在憑着感覺來描繪他們的行爲而已。
問題來了,沐懺徹他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
我吃着吃着就開始漸漸地慢了下來,開始咬着筷子思索這個問題。
然而總是天不遂人意,不知道是因爲所有人都喜歡專挑我在思考的時候打斷我,還是因爲我的思考註定沒有結果,總之就是現實情況再一次讓我從思考中清醒了過來。
林佳茗對着沐懺徹說:“我們出去說幾句話,可以嗎?”
“嗯。”沐懺徹把刀和叉子放在一旁,用餐帕擦擦嘴,然後起身向餐廳外走去,全程動作姿態優雅流暢,毫無停頓,一系列動作也當中沒有一個多餘的眼神。
兩人一前一後相繼走出餐廳,透過透明的被擦的毫無污垢的雙開玻璃大門,還有門上裝飾着的彩飾和窗花的間隙裡,可以看到一男一女一高一矮就靜靜地站在門前。
葉羽溪坐在我旁邊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就夾了一筷子的菜給我,順接得極爲自然。
亞瑟見狀也往我碗裡“搬運”了幾次菜品,並且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語氣如同尋常般:“你怎麼又瘦了?多吃點吧。”
我還沒來得及吐槽他這句話,就又接收到了楊添同學的紅燒肉一塊。
我擡起頭看過去時,楊添很不解地看着我訕訕地笑,事實上他只是看餐桌上的其他男士都知道照顧女生,所以纔跟着也夾了那麼一筷子。
收回目光,再一看碗裡,飯菜已然堆成了小山包了。
我瞬間鼓起臉。亞瑟剛剛還誇我瘦呢,但是這明明就是媽媽的招數好不好!我以前有一段時間因爲嫌棄自己有一點點的胖,所以就很艱難地堅持着不吃晚飯的生活,但是持續不到兩天,就被我媽給勸解了。
她無非是誇誇我瘦啦,然後在我心裡樹立起這樣一個觀念,於是我在我媽的勸說下(出於對美食的熱愛),就又恢復了往日的飯量。
但是,想要通過這麼簡單的招數,還是已經用過的招數,就想要我吃掉這麼多東西,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於是我經過思想鬥爭後,毅然決然地推開面前的“小山”,然後把一旁的意麪端了過來。
“你不吃飯怎麼長個子?”葉羽溪竟然也加入到了亞瑟的戰壕中,共同對我發起殘忍卻又不動聲色的人身攻擊。個子長不高的這種事情,怎麼可以這麼直接地說出來……!
楊添他和亞瑟本來就不怎麼對盤,看到其他兩個人都這麼說,也只能堅持另外一種說法了,可是這原本應該是捍衛我的人身權的話,換到了楊添口中,就又變成了另外一種隱晦的人身攻擊。
他說:“哎呀沒關係,反正蕭妖夭她再怎麼吃也就這樣了,長不高了。”
長!不!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