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甲見這隻大鳥實力不差,活的也久,況且有求於自己,天下鳳脈稀疏,尤其中原,這不給畢方都幹海外來尋火山了麼?
要說火山,中土也有,比如關外,但關外那也是龍脈,並非鳳脈。
不過若是有機會回到中原,這畢方估計也挺樂意,畢竟何處大地能夠堪比中原,文明,道德,亦或者對大道的闡述,法界的開發。
要知道神律之中也有“流放”這個刑法,就是將城隍土地,這種考覈不過關的神靈,流放到不毛之地,基本就是自生自滅。
無論神靈,妖怪,又或者魔鬼,都喜歡人多的地方,文明程度高的地方。
許甲於是道:“貧道自然很願意敕封正神,可這並非口頭就行的,正神需德全,需力達,需心誠,需發願望,立誓言,不可違背,乃有敕封的基礎,否則就憑你受用千年血食祭祀,按照律令是絕無可能成爲正神的。”
“我看你那兩條大蛇,都能成,我爲什麼不能?”碧方聽見這些條條框框就皺眉:“我協助你一統全島,難道不行麼?我可以驅使火山爆發,遮天蔽日,我能使讓這些島民全部臣服。”
畢方說起這些毀滅的事務之時,興奮無比,火德除卻萬物生長,還有戰爭,五星之中的火星,便爲熒惑,占星之術有一個專門名詞,熒惑守心。
心指二十八宿之中的心宿,也是東方蒼龍七宿之一,此星象在天心感應之中,就是代指災禍,饑荒,兵戈。
當然進入現代化之後,又能代指工業版塊的發展。
許甲看重畢方的能力,不爲了別的,就是爲了工業發展。
仙俠小說之中,煉器,煉丹,總是需要一個地火室,基本都是依靠火山,或者地下火脈,挖出一個火井來。
火山能量極高,可現代工業之中,卻少見有利用火山作爲能源的。
但是許甲想要二者結合,畢方就是這個潤滑劑,他能夠控制火山的火,這比旱魃火童兒聖嬰更貼合。
聖嬰兒旱魃,還有瘟疫,乾旱之類的負面作用,畢方的“兵禍”,對於工業而言,還算正面buff了,火山地火軍工煉器工廠。
這名字聽起來就帶感,不過實際操作起來只怕沒有那麼容易,估計一開始就是小作坊模式。
故而這畢方需要好好降服,不可太過急躁。
“力量是力量,德行是德行,你修鳳德,鳳德爲何而衰?”
畢方回憶起來:“周天子失其鹿,諸侯爭霸,禮崩樂壞,故而鳳德乃衰。”
許甲點頭,引導道:“正是因爲諸侯力量增強了,所以不把規矩道德放眼裡了,這才迎來了龍德時代,萬鱗競躍,誰主沉浮,你既是鳳裔,不修德,與凡鳥何異,如何能襯托鳳凰的高貴呢?”
“遵禮乃德,循善乃德。”許甲章口就來:“鳳凰身披五文,皆成章也,你修火德,身上的羽毛有沒有形成火章呢?大道體現了沒,和鳳凰是越來越近,還是越來越遠呢?”
“原來如此,德衰是關鍵。”畢方順着許甲的邏輯回憶思考,覺得頗有道理,他在原始部落社會被供養了多年,文明退化,使得其精神之火也退化,但內心還是想要步入文明的。
“那我願意遵守你說的,發願望,立誓言。”畢方道:“我要發下願望,要在這座島嶼上宣教文明,制定禮儀,傳播文字,我要立下誓言,此處不成文明之地,我便無法變成火德鳳凰。”
“火德之鳳,是朱雀,話說朱雀可比普通鳳凰位格要高,主南方,主光明,主離卦,離在八卦中寓意太陽,主火焰。”許甲道:“炎性力量在於上行,你卻沉睡在火山中,火山的火焰雖然過些時日也會噴發一次,可每次都帶着地癘惡炁,地底的毒火煞,好似一個膿痘,你不能再繼續沉眠火山了,需要有所作爲。”
許甲露出笑容來:“你不若拜我爲師,原先馬榮的名字卻不好聽,我給你改個名兒,叫朱焱如何?名寓炎精火靈。”
這畢方聽了,當場便將腦袋藏在翅膀下,單腿駐地,這是表溫順臣服的意思。
許甲見狀,又舍了些道行,凝了一道南方朱雀神火籙來,卻是合的心,腎,膀胱,三位身神之力,以內三昧,去貼合其外三昧。
那朱焱得了籙,火焰自絨毛縫隙中生出,心臟砰砰的跳動,三昧便是精純之意,頓時將一些血祭,怨香遺禍燒煉。
只是雖然不是朱焱主動要求血食,是部落衝突,殺俘虜祭祀,這在商周之時,本就是流行的,大鼎烹煮,但畢竟也沾染了因果,不是三昧能夠清理的。
這部分便化作了“業火”,業火在內,跗於心靈元神,三昧則只在肉身之內,並不涉及元神。
朱焱只覺得又輕快又痛苦,腦子就像是要炸開了一樣,忍不住啼鳴起來。
畢竟是千年的部落羈絆,朱焱這麼做,等同於皇帝叛逃,造反。
孽業化作了枷鎖,讓朱焱渾渾噩噩,許甲只得撒落甘霖,這業火,和之前在雲空看到的三界火宅基本如出一轍,許甲的甘霖只能暫時熄滅。
那朱焱過了一會兒恢復過來了,身形已經變成了一個羽衣仙女,只是面容依舊有些“鳥相”。
她有些絕望:“這些孽業,難道無法擺脫了麼?”
許甲道:“三界冤業,各自相報,擺脫肯定是可以擺脫的,有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只需帶領此部落走向繁榮,以文明洗脫野蠻,便可成就。”
朱焱也覺得是這個道理,周朝的時候,大家都血祭,怎麼就沒有孽業呢?甚至周禮被那些人懷念。
許甲指着那隕石道:“現在將此物摶煉一二,你施火,貧道來點化,看看究竟是件什麼寶物。”
“是先天神鋼。”朱焱道:“乃是從上界跌落,像是從爐子裡傾倒出來一樣,那日異相,我是親眼所見,只怕是上界神聖,不小心炸了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