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我陣已成,你們誰敢來破?”
第四日時,那九川大陣已經完全成形,江州太守心情大好,親登城樓。
然而下一刻,一聲槍響,陳公明射了一發天罡雷火光明彈。
那太守嚇了一個趔趄,只聞其聲,甚至見不到子彈,卻在眉心前三尺時,面前好似出現了屏障,有重重阻撓,一應雷火都熄啞無有用處了。
陳公明作爲武將,也是擅長軍陣的,只軍陣和這種奇門遁甲佈陣之法關係不深,只是思想一脈相承,他見子彈消音啞火了,不具五雷天罡之妙,便知曉此陣有些東西。
那太守不敢再囂張,叫副官出去,副官又出面大聲炫耀此陣如何如何厲害,都是提前背好的。
忽的,又有水蓮展現,隱約能見陣中空間,有大船,鐵鏈,令旗……只是顛倒錯亂,視覺所見往往有差,就像是清水看着水不深,只到腳踝,可真下去了,卻將腰給沒了。
九條江河的大勢被聚攏在一起,便有種種變化,之前那九條炁龍,便是如此,都是水龍變種。
那水蓮中,生出一頁浮萍,浮萍,圓面紫背。
此萍不是別處之寶,正是萍鄉之萍,乃祥瑞之寶也,那唯一一個女仙戒尹仙子站在這圓萍之上,手中拿着一杆拂塵,微微一甩,便使水幕如簾,兩邊勾開,其餘四仙,一個站在葫蘆瓢上,一個站在大鮎魚上,一個站在一隻大青蛙上,一個站在一隻蜻蜓上。
卻是各自展現各自道法神通不凡。
但這都是“有所憑”,並非真正逍遙御虛。
至少衆人見過許甲在海面行走,也見過乘雲傲遊,甚至劍破法界,感念隨至,都比這幾個矯揉造作來的逼格高些。
陳公明暗暗道:這也地仙?那俺也能修成。他是走的“鬥戰行者道”,屬於道門護法,和王靈官一個路子,肉身成聖的,元神雖也修,卻更擅長武藝。
這種成就地仙,不靠採炁服食,觀想打坐,純粹要動功,地仙境界,要修成地仙,乃需要達成“水火仙衣”“金筋玉絡”“五臟雷音”“周天採炁”,四大武道人仙成就。
四大成就,任何一樣大成,都是大寧朝武狀元級數,四大成就齊全,基本就是武仙人水準了。
只是其中所需資源不知凡幾,如今都是拿着之前鄱陽小蛟儲備的蛟龍肉,那千年黑魚精的一身魚骨熬魚骨膠,才能供養他繼續修持。
“我這大陣,有詩言:九川匯流演大陣,水勢連天鎖蛟龍。
萬川歸淵凝碧海,一門太極鎮東風。”
那詩的逼格還挺高,叫陳公明十分不爽:“你們豈不聞,獲罪於天,無可禱也,布此陣前,可有算過生死卦,若還沒來得及,現在算也來得及。”
許兼點着巽太子:“先莫與他鬥嘴,我且入陣一觀,回來與你們說明虛實。”
“可否有危險?”
“不至於,且放心,我出門前,兄長把母親所縫的那件百衲仙衣給了我,如今貼身穿着,此衣有避劫免禍之能,功德加持,無受災衍。”
說罷就獨身入陣,他修煉的除卻艮嶽服炁法改成的“五炁仙芝地仙法”外,還有許甲改良的天罡大聖五雷存神法,亦有部分內景之相,以天罡大聖統攝,三元八景二十四尊雷將,內景形成八角三層的壇城,每層八位雷神,總由元神統攝,天罡大聖代攝。
也就是如今地魂還在風水寶地孕育化解前世殭屍之炁,不曾歸位,不然撿回前世功果,兩世修行積累,雖不入神仙之列,卻也在地仙境界內沒有瓶頸,是其中佼佼者。
他入那大陣中,巽太子便身形變得巨大,呈現立體八字形將他環繞,龍首在其腦袋三尺之上,好似一處遮擋,周邊風聲呼呼,卻有九風翕動,作了屏障。
“僅僅一個人仙小兒麼?”那五仙輕蔑一笑,回落陣中。
許兼御風入陣,穿過水天幻境,入了真內,只聽得大鼓捶擂震天響,黑旗壓壓翻雲徹。
四面八方起雲霧,陰雨斜斜透骨寒。
那天上是鐵索,那地上是搖搖晃晃的,像是走在水草甸上一樣。
忽的,一道聲音響起:“驚蟄!”
便聽到一聲大鑔巨聲,隨後雷電轟隆,是無數鎖鏈振動而成,那船上士兵呼和咒語,雖沒甚修行,可集合千百人之威力,便自法界之中可見九條炁龍匯聚一起,做了一隻巨大的淵龍。
淵龍渾身漆黑,身形龐大,環繞着整座城池,一對龍角生出巨大閃電,霹靂而落,朝着許兼劈下。
許兼不管此外相,念及:“凡大陣,都與易學算術有關,此陣雖名九川,卻非九宮之陣,剛剛聽陣令,驚蟄爲號,想必是以蒼龍七宿,又或者北斗七星爲號,蒼龍之形,一週天爲二十四節氣之變化,北斗爲指,指南爲夏,指北爲冬……我只需按照這個思路,便可尋到生門。”
“這裡有九條炁龍,則必是取蒼龍行周天之相。”
“不過二十四節氣周而復始,此九川大陣,以風雨江河之變爲基,定有漲水期,枯水期,漲水在夏,枯水在冬,他以驚蟄爲令,便是在慢慢增加大陣威能,直到夏令時節,此陣威能最盛,狂風暴雨之勢,秋炁蕭瑟,又有金刑之意,是必死之劫,冬日雖肅殺,於節氣卻有守藏之意,此陣的威能會降下許多。”
許兼的思緒萬千,雖然猜測了個大概,卻並沒有把握一個人就破了陣去。
面對驚蟄之雷,修行天罡大聖法的許兼併不害怕,從容的放出天罡內將,雷將手捧五雷轟,每有雷來,便與之對轟,在空中便已經攔截了下來。
既然有了猜測,許兼便往北行,不過此陣已經顛倒了空間,二十四節氣,不斷流轉,便需要以自身爲中心,以節氣爲準,心中觀想一個天地水三元盤。
此身爲南,以之驚蟄,對應的就是萬物斂藏的立冬。
許兼的術數還算有天賦,這是前世的宿慧。
算準方向而動後,果然不一會兒,身上漸寒,周邊環境處處衰草,掛着清露,晶瑩閃爍,所至領域,已經從驚蟄到了“寒露”了。
“有些誤差,但不多。”許兼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