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界之中,整片大漠的負面意志真如排山倒海一般齏壓而來,四面八方的恐怖妖魔,比之前面夜晚的大甲蟲魔神更爲強大。
九尾蠍子,六翅蝙蝠,成羣的三目沙狼,像是房子一樣大的七彩蜘蛛,堪比恐龍的的蜥蜴……環繞着火焰,堪比一個個小太陽的火精…沒有面目的迷失魔,潛伏在黃砂中的千年乾屍,擁有幾乎堪比旱魃的火焰能力……
他們都代表大漠的某一部分權柄,賦予這個“域外天魔”,最大的惡意。
只是這片小小的五色琉璃法界,竟就是如此真實的“堅不可摧”,後像是孫猴子劃下的一個圈,又像是自顓頊大帝,絕天地通後對幽冥的隔絕,對妖魔鬼怪所劃下的規矩:“非請勿入”。
總之,就是陽世之中,這麼一方小小的道場,亦算是許甲的:“光明道場”。
火工頭陀和十方的意識一時不敢亂動,卻聽到聲音說:“道場威能有限,你們看大殿中的光明,乃是源於綠洲能量的法性,乃是煉就一盞琉璃燈,燈盞有燈油點燃,乃可護持此處,燃油耗盡,此燈破碎,這些妖魔就會將你們意識全部吞噬殆盡。”
“只有擊殺那些妖魔,才能獲得法性燈油,打不過厲害的,打那些弱小的也行。”
許甲說是如此,本身一點無懼,只抓着他們兩個當苦工。
只是他們在法界中鬥爭着,忽的遠處佛光普照,隨後一尊巨大的佛陀金身顯露,金光所照之處,皆成黃金色。
“黃金之國!”
十方小和尚喃喃看向那處。
許甲在現世中也感應到了這股龐大的佛元法力,隱隱有所感應,那處有件寶物,竟然和自己有些緣法。
隨即掐算一二,原來是一柄佛門飛劍,說是佛門,其實也是“土行飛劍”,此劍乃是八寶功德池中功德泥所煉,泥經火煉,就是功德金身,融了金身煉劍,便是八寶功德劍。
此劍因懷功德,斬業非斬人,殺生不沾因果業力,亦與許甲所發“衆生大願”有所相關。
既然有緣,那就不能不取了來用,這百毒黃砂蠱,雖說也能繼續祭煉下去,卻終究只是玩具之作。
等着天明,法界退卻,火工頭陀意識迴歸肉身,許甲命其採太陽真火之炁後,乃道:“你且將那砂遁之術好好修一修,過兩日我們去那佛國秘境。”
“兩日後?兩日後只怕毛都沒有留給我們一根啊。”
“既是佛國,自然有佛國考驗,不精通佛法的人,與佛無緣法者自然不得機緣,你真當佛門是開善堂的,這裡面因果宿命,比你算得清楚,只怕這次過後,大漠佛法當興,佛國將再立。”
火工頭陀聽了,只覺得頭皮發麻。
十方小和尚卻請辭:“方丈在那處,只怕有些危險,小僧便不多久留了。”
卻是被許甲抓去法界幹苦力給弄怕了。
許甲哪裡看不出他的心思道:“你師父將你抵押在我這裡,到時候要拿東西來贖回去的,你若想走,需得自交贖金,一部劍訣,或者煉劍之法。”
十方小和尚臉憋的通紅,他周身上下,就這麼一根齊眉棍,便無長物,修煉的法門,也是傳統佛門武學,外功爲主,從外入內,緩緩煉就先天,哪裡有什麼劍訣,又或者煉劍之法。
許甲見他窘迫,便道:“也罷,你且去吧。”
十方憋出一句:“我會還你一部劍經的。”說罷拎着棍走了。
火工頭陀好奇:“就這麼放了?”心中卻道:要不我也問問,說不定把我也放了呢?
許甲道:“你若想,便跟他一併去就是,只是你沒有個好師父,只怕去了便是喪命一條路。”
火工頭陀只好作罷。
許甲則盤算起來:“那八寶功德劍與我有緣,只怕看中的就是我此身所謂黃蓮教氣運,黃蓮教傳自黃天教,是上界正教……不過便是十方遍知,三界洞明,總不可能算到此身非正身。”
如此既是釣魚放餌一般的有緣,那就是急切不得了,不然餌沒吃下,倒是掛鉤上了,當下這兩日,白日教導火工頭陀砂遁之術。
火工頭陀修火法,其實和砂沒有什麼天賦,但許甲自有辦法,教他煉了粒“紅砂”,此砂是丹砂,火砂,藉此砂,便可化火遁爲砂遁,無非聚散離合,陰陽變化,五行轉換罷了。
如此白日煉砂,夜裡入法界廝殺,火工頭陀的氣息也漸漸凝鍊起來,那把都天烈火劍都劍意凌厲了許多。
這就是名師教導和原先獨自散修的區別。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許甲乃將闢塵珠交給他:“去吧。”
火工頭陀一臉懵逼:“您不跟我一起去麼?” 許甲:“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跟你一起去,此行自然只有你一個人,不過不必擔心,此時你已經有了活下去的資本,畢竟到時候還需要你這個都天烈火祖師的傳人去開啓華山傳承,你放心去闖罷。”
這回反而是火工頭陀不敢了:“要不我再煉會,別人煉法,都是幾年,幾十年,我這三天速成的,能行麼,到時候不靈了怎麼辦?”
許甲沒回他,一腳踢去,用的巧力,將他踢出去幾百尺,在沙地裡滾了十八圈,隨即就遁入砂中,朝着遠處消失不見。
許甲將其打發了後,便開始捏泥成像,在這座琉璃小廟中給自己捏身造像。
若說別的,倒也沒有,只那日引水,得了些信仰,引導入此中,便隱隱有了“神道變化”,於是一個黃袍道人,手中拿着獨角蟲杖,站在黃蓮之上的形象就出現了。
“勅封西北大漠綠洲土地總管!”
許甲將這部分斬出,給這具肉身活人封神,內景供外神之法,這正是前世走錯了的路數,如今騷操作起來,卻一點維和感都沒有。
“妙,妙,妙!”
藉此廟,許甲終於聯通到了真身所在,隨時可以迴歸去了,算是有了保障,開了一個傳送點。
有了這個泥塑假身,許甲的意識,也終於可以從這具肉體凡胎之中解放出來了。
只見下一刻,這黃袍道人的瞳孔翻轉,雙瞳異象消失不見,反而是琉璃廟中的泥塑金身顯露出了神光意識。
那黃袍道人剛剛愣神,好像失去了一段什麼記憶,自己怎麼突然到了這裡了。
忽然又覺得體內多出一些真炁,還有一把飛劍,一時欣喜若狂,渾不見面前神像在放出妖異的光,迷惑着他的心智。
“原來我是黃蓮教教主,修煉厚土真法,前前世乃是佛國中小國王的三王子,因不滿全國上下信佛而出走,結果再回來時候,整個國家被黃砂所掩埋……”
黃袍道人如此之下,目光一凝:“定是那佛門搗鬼!”
當即離開了琉璃小廟,往着那佛國秘境飛去了。
這回許甲真是孤家寡人了,也第一次正式體驗“神道”,成了自己捏的一尊土石泥偶。
當即沉神法界之中,真正觀到此中景象,黃砂漫天,虛空凝火,熱浪重重,堪比火焰山一般。
“倒是難爲他們了,此界法界並沒有很大程度的利用來發,內裡原生魔神,和陽世對應的法則,都很生澀,彷彿是祖天師設定正一盟誓之前的場景,這砂魔,風魔,炎魔種種,都是六天大魔一類魔王。”
許甲雖如今變成了個綠洲土地,可權職只有“二等地下主”左右,並不算統籌一村之地,只有這麼五畝左右大小的地方。
“斬殺怪物,擴展法界神域,便能帶着能改變現實的規則,擴大綠洲面積,直到吸引商隊,吸引常駐生靈,爲我主持祭祀,維持住了信仰,我便可以經常神降此界,不必如此匆忙急促。”
這邊的飛劍技術,簡單搞效,但真正的核心技術,掌握的人很少,真要深探下去,沒有十年八年,未必有所成就。
……
另外一邊,火工頭陀帶着避塵珠,入了佛國,雖在法界觀之,佛光所照,都是黃金,乃是黃金之國,可靠近之時,除卻越發炎熱,並沒有什麼特別。
接着砂遁,火工頭陀躲過了幾個湊熱鬧的大漠旁門左道。
他暗自得意:“從前不過跟你們一般都是三流劍仙,如今我已經躋身入二流了,自是鳳凰與雞不同了。”
卻是不大看得起從前的狐朋狗友了。
等他遁了一圈,只見到了一處巨大石門,便知曉是佛國入口,於是從門縫中溜進去。
下一刻便天旋地轉,黃砂,骷髏,穿着僧袍的乾屍,大量怪物,堪比那幾日在法界的情況。
幾個劍仙,正在清理這些東西,但都不是什麼厲害貨色,打死了乾屍,就在乾屍上扒拉,竟然是在找些什麼舍利子之類的東西。
其中一個得了一枚舍利子,頓時便被其他人嫉妒,生怕帶不出去,竟然直接吞入肚子。
那吞了舍利子的劍修,當即修爲增長,只是氣息駁雜,法力中夾雜着佛元。
火工頭陀得了許甲提醒,自然知道這些並非好東西,冷笑一聲後繼續往內裡擠。